一大早,赤风和明辉商议完粮库被抢一事后就去了端木果的房间,见她忍着痛自己在手背上敷药,着实心疼不已,不由分说就抓过果子的手帮她涂抹治烫伤的膏药。说起睡眠不足的事,赤风提醒果子不要熬夜看医书,却被果子唤作偷窥狂,这让赤风既尴尬又无奈,想要反驳几句,但是看到果子那一笑一嗔的样就再也生不起气来。
薄薄的一层烫伤膏均匀的涂抹在果子的手背上,有一丝凉凉的感觉,不知是因为赤风亲自涂抹的原因还是药膏的原因,让果子觉得舒服很多,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望着自己的手背,果子像是看一副画一般,有些诧异的说道:“嗯,没想到你这个偷窥狂这么会照顾人,看,给我涂得像一朵花一样。”
“嗯。”赤风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你的手像茉莉花,白白的,真是好看。”
说到这,就连赤风都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霎时间,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红色。
果子显然没有听清楚赤风说的是什么,追问着,“你刚刚说什么?我的手像什么?”
“呃……”赤风不敢看果子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转身支吾说道:“没什么,你晚上没睡好,再睡一会吧,我还有事,下午再来帮你换药。”
“喂喂喂……”果子追着赤风想要弄清楚他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追到门口也没得到她要的答案。
“哼,臭脸王,偷窥狂,烦人,话都不说清楚,他说我的手像什么?”果子嘟囔着认真审视自己的手,“猪蹄?耙子?……”
赤风出了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宇文澈倚在廊柱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啧啧,哎呀,没想到堂堂一个亲王这么会夸人啊,还茉莉花……”
赤风俊脸一沉,“你的耳朵怎么不聋了呢,一大早来偷听,是不是皮痒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敢咒我,好啊,我耳朵聋了看谁给你办事!”
赤风不理会宇文澈的威胁,“嗤,放心,你聋了会有别人顶替你,你也说我是亲王,想要为我办差的能从京城排到边界。”
“喂,我说,你不但没良心,怎么还学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呢,不干了,罢工,给你办差不但没银子没好处拿还得处处受你的气,本帮主还不伺候你了,走了!”
“回来!”宇文澈刚一挪脚步就被赤风喝住,“去,打听一下,郑明睿怎么还没来。”
“是,这就去查。”宇文澈说完这句话就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造孽啊,欠啊,不是不给他干活了吗,怎么还答应的这么脆生!”
话说师爷孙树高,跟郑明睿在府衙里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后就叫来一顶软轿直奔飘香院。落轿后,轿夫卖力的砸开院门,小厮揉着眼皮嘟囔着,“这位爷,我们这里早上不接客,姑娘们还都睡着呢,你下午再来吧。”
孙树高伸手敲了一下小厮的脑门,“少打的奴才,也不睁开眼睛瞧瞧爷是谁就敢撵爷走!”
这声音好耳熟啊!小厮赶忙定睛一看,立刻躬身作揖,“小的该打,小的该打,原来是孙爷啊,你来的好早啊,是要找妈妈吗?”
“知道还不给爷叫人去!”
“好咧,爷,您先坐着,小的马上就把妈妈请下来。”
不一会,老鸨就整理这衣服拢着头发匆忙的下了楼,没等看到孙树高就笑嘻嘻的喊着,“孙爷,一大早的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是想妈妈我了还是想我们这的姑娘了?”
若是平时,孙树高一定会和老鸨打情骂俏几句,可是今天都火烧屁股了,他可没那闲心说那淫词滥调,伸手招呼老鸨坐下,又把小厮打发走,这才凑到老鸨面前神秘的说道:“妈妈,今天我来可不是逛窑子的,是跟你借人的。”
“借人?”老鸨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一副无利不起早的样子,“哟,孙爷,我们这有我们这的规矩,就算是您要借我们这的姑娘出去陪哪位达官贵人,那也的照规矩多加银子啊。不能您上牙一碰下牙我就得给您姑娘啊。”
老鸨的话孙树高听了不但不恼反倒嘿嘿一笑,“妈妈,银子少不了你的,我可和你说,蓝冰儿要是把我们大人的这位贵客伺候好了,别说银子了,你就是再开个是个八个的飘香院也不在话下。”
孙树高满以为老鸨会乐得满脸赘肉乱颤,谁料到老鸨小眼一瞪,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说孙爷,你这就不厚道了,冰儿可是我们这的台柱子,你这是要挖我墙角吗?只要有她在,妈妈我别说十个八个飘香院了,就算是再多也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垂涎欲滴的巴结我们冰儿,赎身的银子都出到十万八万的银子了,妈妈我眼皮都没眨一下,我就等着钓个大金龟婿呢,那我的后半身就在银子窝里享受了,还干这劳什子飘香院做啥。”
老鸨嘚吧嘚吧说了一大通,孙树高不急不躁的听着,待老鸨说的口干舌燥了,这才阴阳怪气的开口,“妈妈,你怎么知道我这才带冰儿见得不是一个大金龟婿呢,告诉你吧,这位贵客手里不但握着数不尽的银子还握着无限的权利,岂是你说的那些达官贵人能比的?”
“切……”老鸨翻了个白眼,“少说大话吓唬我,难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皇帝老子不成,还无限的权利,只有皇帝老子的权利能那么大……”
孙树高不语,阴森森的眼神就那么看着老鸨,老鸨感觉出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肯定,立刻惊叫一声掩住了嘴,艰难的吞了半天口水才放下手怯生生的问道:“孙爷,难道,难道真的是……”下面的话老鸨买敢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上面。
孙树高没明言,冷笑一声,“老鸨,这可是个大买卖,你可要想好了,趁着冰儿还年轻,还能卖个好价钱,一旦人老珠黄,别说再盖几个飘香院了,就是这个恐怕你也难以维持,这些年要不是我们大人罩着你,你能有这安稳的生意做,你这些年逼死了多少姑娘,我们大人都给你摁了下去,现在我们大人需要你报恩了,你可别不识抬举啊。”
老鸨岂能掂量不出孙树高话中的意思,小眼转了几下,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是是是,孙爷的话在理,我哪能不识抬举啊,这些年的确多亏郑大人的照顾,我这飘香院才开的顺风顺水,既然大人不嫌弃我们冰儿,那我就双手奉上,不过……”
“不过什么?”孙树高把眼一瞪,“妈妈,你可想好了再说,别狮子大开口啊。”
“既然是大金龟婿,那么妈妈我开口要点,贵客也是给的起的,好歹我也养了冰儿几年,也把她调教成了万人迷,而且,我们冰儿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处儿,价钱的事更不能马虎了,我年纪也大了,也干不了几年了,我得给自己挣下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啊,您说是不是啊,孙爷。”
“没问题!”孙树高一拍桌子站起来,“妈妈,这件事办好了,你就是让我们大人把你接到府中当老娘供着也行啊。”
“这么严重?”老鸨心里一咯噔,试探的问道:“孙爷,不会是巡抚大人遇到什么过不去的槛了吧?”
孙树高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随即把眼一瞪,“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记住,办好了这件事你下半辈子就能躺在床上数银子就是了。”
老鸨狡诈的一笑,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我就不去大人府里享福了,省的给大人添乱,给我银子就行了,别的我哪敢多想啊。”
“嗯,你这几天好好打扮一下冰儿,等时机到了我派人来通知你,记住,这件事要是办砸了,别说这飘香院了,你的人头也别想墩在脖子上了!”
“哎哟我的妈啊……”老鸨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知道孙树高所言不虚,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郑明睿遇到再大的麻烦,朝中也有人尽可能的保着,可不是她一个开妓院的能比的,所以她赶忙赔笑道:“孙爷,你别吓唬我,我胆小,以后还得靠郑大人照顾着,你交代的差事我一定办好,绝不会让大人和那位贵客失望的,您就擎好吧。”
“这还差不多。”孙树高点点头,伸手抓了桌子上摆放的小点心塞进嘴里,“小心办差有你的好处,行了,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也得回去跟大人复命了,你也快准备吧。”
“我送孙爷……”
郑明睿穿好自己的官服,又将官帽拿在手里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叹了一口气,“唉,乌纱啊乌纱,能不能保住你就看蓝冰儿争不争气了……”
正在自言自语着呢,孙树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来不及擦拭一下额角上的汗,“大人,一切都办好了。”
郑明睿舒了口气,稳稳的将官帽戴在了头顶上,“师爷,看看本官的官帽戴的正不正。”
孙树高煞有其事的看了一下,一竖大拇指,“大人,穿上官服戴上官帽,您就是这独霸一方的爷!”
“让轿夫门前候着,本官这就去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