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的粮食被抢,衙门里顿时大乱,孙树高献计,要隐瞒不报,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待皇上起驾后再做处理。郑明睿接纳了师爷的建议,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些,没想到知县苏浩文的话让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郑明睿的反应吓坏了苏浩文,连掐人中带摇晃的终于把他弄醒。郑明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找孙树高。
师爷被紧急召唤过来,待问明情况后,孙树高的脸都变的煞白,丝毫不亚于郑明睿那张惨白的脸。
郑明睿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虽然无力说话,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一个劲的向孙树高传达这什么。师爷是何等精明的人,在郑明睿的眼神中一下就读懂了什么,压低声音问,“大人,您的意思是……”
郑明睿摆摆手,示意师爷,此刻屋中还有外人在场。师爷马上反应过来,拱手道:“苏大人,眼下粮库的事要紧,大人这边有我照顾,你还是先回去办差吧。”
苏浩文知道自己惹了祸,巴不得早点离开,师爷这就话算是让他暂时解脱,赶忙后退几步,“郑大人,您好好休息,下官马上回去着人调查粮库被抢一案,争取早日抓住抢粮的刁民,也好为大人分忧。”
郑明睿没吱声,与其说他无力出声不如说是懒得跟苏浩文废话。苏浩文此时不溜等待何时?他就像得了****令一般,拔腿就跑,谁料,一腿刚迈出门槛,就听郑明睿断喝一声,“回来!”
这一嗓子让苏浩文就像遭了雷劈一般,从头麻到脚,一动也不敢动,好容易扭过半边身子,声音颤抖的不成个调,“大,大,大人,您有何吩,吩,吩咐?”
郑明睿咬牙切齿的想要上去撕了苏浩文,可是他哪还能使得上力气,怒骂一声,“瞧你这个怂样!照顾好我儿子,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看好令公子,绝对不会让他受苦。”苏浩文打了包票,可他的底气却不足,只得小声插了一句,“若是束亲王亲审令公子,恐怕下官想保也保不住啊。”
苏浩文的话音虽小,郑明睿也听了个清楚,他心里也明白,别说苏浩文,就是自己亲自出面也难保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心里的火气别提有多旺了,但也知道,关于他儿子的事,就算是硬逼苏浩文也逼不出个结果来,于是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低吼一声,“你尽力保就是了!滚!”
苏浩文前脚迈出门,后脚门就被孙树高关的死死的,折回郑明睿身边,“大人,您的意思是该让蓝冰儿出场了?”
“不能等了,一鸣闯出这样大的祸不说,如今粮库又被抢,我们爷俩的脑袋保得住保不住就看蓝冰儿的魅力了,这样,你立刻去飘香院一趟,告诉老鸨,让她给蓝冰儿好好打扮一下,等着接贵客。”
“就在飘香院吗?”
“不可!皇上哪能去那样的地方,得找个清幽雅致的地方。”郑明睿眼睛里放着光,“只要蓝冰儿能抓住皇上的心,我和一鸣的事差不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快去办吧,天一亮我就去行宫,务必要见到皇上。”
“可束亲王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搅皇上啊,您怎么见啊。”
“本官去请罪,束亲王既然抓了我儿子,我这个做老子的亲自去皇上面前请罪,难道束亲王还要阻拦吗?”
“嗯,说的也是,这事皇上肯定还不知道呢,否则昨天就应该传召大人了,提前去请罪总比在皇上知道后去要好的多,最起码不用陷入被动中啊。”
“行了,别说废话了,快去飘香院!”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行宫里的太监宫女就已经忙碌起来,倒马桶的倒马桶,烧热水的烧热水,扫地的扫地,洒水的洒水,个个忙热火朝天的。
赤风也就打了个盹就起来了,接过明辉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明辉,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吗?”
“回王爷的话,没有!按道理郑明睿早该来请罪了,粮库被抢不是小事,难道他还敢隐瞒不报?”
赤风将手巾丢进了水盆里,“哼,他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本王没料错的话,他是想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等皇兄起驾后再做处理。”
明辉一听眼里就喷火,“这个狗官,他若真敢这样那不犯了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他就不想想后果?”
“后果?哼,他这些年做的坏事还少啊,朝中也有人参他,可是他都能撇的干干净净,说明朝中有势力护着他,他何惧之有?不过这次他想推脱责任独善其身恐怕不那么容易了,毕竟这次是在皇兄南巡之时发生的,等于给皇兄了一记耳光,脸被人打了,皇兄恐怕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王爷,若是郑明睿避重就轻,硬说老百姓不安分守己,放着好日子不过硬给官府找麻烦,想要造反之类的话怎么办?”
赤风冷笑一声,“他有嘴,百姓也有嘴,当然光有嘴说还不行,手里得有官逼民反的证据,这个咱们不缺,皇兄一旦下旨调查,郑明睿那班狗官的罪证也会到皇兄的案头之上。”
听到这,明辉笑了,“嘿嘿,宇文帮主的手段的确不一般,都说丐帮搜集信息的能力天下第一,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赤风点点头,“嗯,这些年也多亏了宇文澈,行了,你去行宫外等着,郑明睿一露面就立刻来报。”
明辉躬身退了下去,赤风的目光也落在了桌上那个豆花盅身上,“不知道她的伤势好些了吗?卫老爷子给她换药去了吗?”
光瞎猜是没用的,赤风想不到答案,索性拉开房门向果子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唏嘘声,接着一个婢女的焦急的声音传来,“端木姑娘,你自己换药行吗?要不我去叫卫老爷子吧?哎呀,看着怪吓人的,你别再弄疼了自己,你等着,我去请卫老爷子。”
“等等!”果子唤住婢女,“叫我师父干什么,他年纪大了,让他多睡会,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行,疼一下,忍忍就过去了,我哪那么娇贵。”
“可是,王爷和公主都嘱咐了,让你多休息……”
“换药跟休息又不矛盾,一下下就换好,累不着。”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我肚子饿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多拿点,最好是有包子,快去,快去……”
婢女拗不过端木果,只得推了出来,一开门就差点碰到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口的赤风,婢女大吃一惊,赶忙行礼,请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赤风制止了,他摆摆手示意婢女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却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里。
端木果正聚精会神的往手背上涂抹着药膏,忽然觉得身边有个人影晃动,还以为是婢女去而复返,所以头也不抬的说,“你怎么刚走就回来了,都说了我这不用人照顾,我自己就可以,比起手上的伤,肚子饿更让我忍受不住,快去帮我拿吃的去。”
“什么都要自己吗?请一下卫老爷子不行吗?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心疼自己?”
“呃……”端木果察觉到声音不对,诧异的抬起头来,“啊,怎么是你?”
赤风没理会端木果惊讶的眼神,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你心疼师父,不肯这么早请他来给你换药,那就由我代劳吧。”
果子的小手被赤风的大手温柔的包裹着,那一霎那,烫伤似乎都好了很多。虽然赤风黑着脸,语气也那么的厉害,但是果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种种,竟没反驳,而是轻声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还有,你的眼圈都黑了,没休息好吗?”
“别说我,你的眼圈也好不到哪去!”赤风轻柔的在果子的手背上专注的涂抹药膏,“有伤在身就应该多休息,医书什么时候看不行,非得熬夜看吗?”
“你监视我?”果子不乐意了,猛地抽回手叉在腰间,就像个被激怒的小公鸡,抖着浑身的羽毛攻击对方,“喂,臭脸王,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监视我?你,你真是太可恶了!”说着就往自己身上打量,还仔细的拽了一下衣襟,就好像那个地方没穿好,要露出中衣一样。
“不疼吗?”赤风无奈的笑了一声,指着果子的手背问道。
“哎呀,疼疼疼……”端木果跳着脚甩手,“光顾了打架了,忘了手上的伤,好疼啊,都怪你,害我这么疼!”
“这都能怪到我头上,是你自己狠狠的抽回手去,我又不能强行拉住,否则你会更疼。”
“你还看我笑话,要不是我手上有伤,我一定要你好看!”果子边往手背上吹凉气边向赤风示威。
看着果子咧着嘴气呼呼的小模样,赤风既心疼又气,再次拉过果子的手,命令道:“别动了,马上涂好。你别误会,我没监视你,只是昨夜偶然看到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过去看了一眼,恰好你屋里的窗户没关,所以才看的清楚。”
“这跟监视有什么分别?噢,有分别,这叫偷窥!”端木果小声抗议着,“看来我睡觉时要关好门窗,免得让你这个偷窥狂没事到处乱看!”
“你敢叫我偷窥狂?”赤风黑着脸瞪着端木果。
“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