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老叫花子赵石录懒洋洋的醒来,嗅觉也在第一时间苏醒过来,被一阵烧饼的香味牢牢的吸引住,全然不顾危险就在眼前。衙差的马儿嘶叫着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吓的老叫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衙差下来就是一顿暴打……
可怜的赵石录被打的七荤八素回不过味来,这时,一声暴呵,紧接着一只黑乎乎的拳头冲着衙差的面门打了过来,只听衙差哎哟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趁这个空档,那人背起赵石录撒腿就跑。衙差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摊开手一看,血……
“他奶奶的,是谁暗算老子!”
围观的百姓捂嘴偷笑,谁都不接茬。衙差恼怒的向四周一看,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正玩命的跑。
“奶奶的,打了爷爷还敢跑,看我不收拾你们!”
衙差牵过马来,还没等翻身上马,百姓们迅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差爷,您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你瞧这血流的,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差爷,我这有块抹布,您要不嫌弃就先用它擦擦……”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开!”衙差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眼瞅着两叫花子越跑越远,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
城门一阵哄乱,守城门的大兵跑了过来,“散开散开,这在起什么哄,不知道这几天皇上要巡幸至此吗?耽误了皇上进城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快滚开。”
衙差见帮忙的来了,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推开近前的几个人,双手一抱拳,“兄弟……”
大兵上下一打量衙差,“哟,兄弟,你怎么这德行,出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衙差顿感委屈,“兄弟,你可得帮帮我,我是巡抚衙门的差役,奉郑大人的令回城……”
“郑大人的命令,这么说皇上快来了?”大兵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变了调。
“是啊,不出半日就到此!”
大兵心中一阵狂喜,暗道:“还好今日是我当值,不但有幸见到皇上,说不定皇上见我表现好,龙心大悦赏我个一官半职的,那我就不用整日守在这城门饮雨喝风了,嘿嘿……”
大兵脸上猥琐的笑容让衙差摸不着头脑,眼瞅着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没了踪影,他心里这个急啊,一把抓住大兵,“兄弟,小弟被叫花子给打了,小弟有要务在身,耽误不得,你看……”
“奶奶的,竟有这事,这不是要造反吗,兄弟,你别急,公务要紧,那个叫花子就交给兄弟,兄弟一定帮你抓到他,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给你出气。”
“小弟就先谢过了,那两个叫花子是向左边跑的,小的背着老的估计跑不了多远,多带些人骑上快马很快就能抓到他们,等小弟交了差一定请你喝酒。”
“嘿嘿,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就擎好吧。”
大兵说到做到,他目送着衙差离开后立刻跑到城楼上将此事告知了门官,门官一听立刻拍案而起,“这是反了,光天化日下竟然会发生刁民殴打官差的事,这不是明摆了要造反吗,皇上得知此事以还为咱们都是吃干饭的呢,肯定会定咱们整个合肥城上上下下一个纵容百姓作乱的罪,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咱们都担待不起,来人啊,给我搜,找遍全城也要把那两个叫花子找出来,只要抓到他们就把他们吊在城楼,让来往的百姓看看,这就是犯上作乱的下场,看看谁还敢生事!”
门官一声令下,城门官兵立刻出动,一匹匹快马奔走街头巷尾,只为抓住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
公主念秋的轿撵在南巡队伍不急不慢的晃晃悠悠的走着,对什么都好奇的念秋有些烦了,不停的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嘴里还嘟囔着,“哎呀,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怎么除了路还是路,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真是急死个人,果子,果子……”
“嗯?”端木果心不在蔫的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盯在摊开的书本上。
见引不起果子的共鸣,念秋撅起了嘴巴,“这本破书你都看了一路了,有什么可看的啊,拜托你别看了,和我说说话,我都无聊死了。”
“嗯,好……”
“好好好,好你个大头鬼啊,光答应着也不见你正八经的跟我说几句话,不许看了!”念秋探过身去,伸手就要抢果子的书。
端木果用余光看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立刻明白了念秋的用意,双手死死的把书抱在怀里,“拜托,我的好公主,你乖乖的待一会好不好,我有正经事要做,没工夫陪你玩。”
“正经事?什么正经事?你是要考状元啊还是要写文章啊?”
“我既不考状元也不写文章,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踏踏实实的在那坐着,别打扰我看书。”
“不行,不行,轿撵里闷死了,还摇摇晃晃的,我都快坐吐了,你要再不陪我说说话我就,我就憋死了。”说着,念秋捂着胸口做出了一副干呕装。
果子抿嘴一笑,忍不住调侃起来,“我说大公主,我也算是个大夫,虽然医术没师父那么好,据我不过所知,只有怀有小宝宝的女子才干呕哦……”
“呸……”念秋涨红了脸不痛不痒的打了果子一拳,“坏果子,烂果子,你敢取笑我,满嘴胡说八道,哼,不理你了。”
“哈哈……”端木果见你念秋一副羞臊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谁让你骗我的,明明是好好的,非要做那个样子,对了,大公主,要不要本大夫给你把把脉?”
“烂果子,看我不打你!”念秋猛的扑了上来,两人顿时笑作一团。
两个人的笑声透过轿撵传了出去,宇文澈愣了一下,疑惑的回头向赤风,“嘿,你听,那两个丫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怎么知道!”赤风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说出这几个字,但是心里也不禁猜测起来。
宇文澈真是赤风肚子里的蛔虫,把嘴一撇,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明明也好奇的不行,却不肯承认。”
“你……”赤风双眼一瞪,“本王什么时候好奇了?”
“嘿嘿……”宇文澈得意的把头一扬,“某人心虚的时候才会自称本王,说明我猜对了,哈哈,某人的确不好奇念秋在笑什么,但是,我们家果子在笑什么你就……”
“住嘴!”赤风的心事全被宇文澈说中,苍白的脸上微现红晕,双手不禁发痒。
宇文澈见势不妙,催马便跑,一边跑还一边调侃着,“王爷要打人了,保命要紧啊……”
“呼……”赤风无可奈何的呼了一口气,放下暴揍一顿宇文澈的念头,深邃的眼神落在了前面的轿撵上……
再说赵石录被小叫花子背着一通跑,五脏已经被垫的差点挫了位,好不容易钻进一个偏僻的弄堂,他这才拍了拍小叫花的肩膀,“小兄弟,把我放下吧,后面没人追了,哎哟,疼死我了。”
小叫花依言放下赵石录,一脸关切的问道:“老爹,您没事吧,咱们得找个大夫看看您身上的伤。”
这声音好熟啊,赵石录定睛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春来,怎么是你?你不要命了,你敢打衙差,这要是不抓着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要是不出手你就被那混蛋打死了!”
“我年纪大了,早就活够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我被他打一顿就打一顿吧,也好过你被他们抓着,你要是出点事,我死了谁给我送终,谁给我披麻戴孝啊?”
“嘿嘿,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啊,那群蠢货想要抓住我,哼,没门!”
话音刚落,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毫无预警的传来,惊得父子俩躲进了弄堂里的破筐子底下,终于熬到大兵的哟呵声消失后,两人才钻了出来,赵石录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春来,看来官兵出动抓我们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春来不屑的一撇嘴,“能去哪啊,去哪还不一样,穷人永远受欺负,咱们哪也不去,您跟我去分舵,借给那些当差的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去那。”
“不不不……”赵石录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你去吧,我还是回我的破屋里待着。”
“不行!”春来的口气不容反驳,“你必须跟着我,那样我才能保护你,万一他们找到破屋肯定会把不抓走,到时候我想保护你都来不及。”
“没你说的那么吓人,你想啊,这几天皇上就要来了,他们哪有那精力抓我一个叫花子啊,就是虚张声势的闹腾一阵也就罢了,所以,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春来急的抓耳挠腮,“老爷子,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叫花子,你怎么就是不愿意跟着我去分舵,认识一下我们齐舵主。”
“我……”赵石录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几下,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舵主而已,我一个老叫花子,有你的照顾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好再麻烦别人。”
春来怎么会相信赵石录的这番话,他疑惑的盯着赵石录半晌,突然开口问道:“老爹,你心里是不是有不能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