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赵石录后,春来提议去丐帮合肥分舵躲避官兵们的追捕,可是赵石录说什么都不同意,春来有些着急,寻思着赵老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么好的庇佑?看着赵老爹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春来试探的问了一句,“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赵老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一个叫花子能有什么秘密,你就别瞎猜了。”
春来捕捉到了赵老爹眼神里的慌张,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觉得在这个杂乱的社会中保不齐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可能与人分享,所以,他把这份怀疑压了下去,“好吧,老爹,既然您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不过我不会让您一个人去破屋躲避,说什么我也要陪着你,要死大家一起死,好过做孤魂野鬼。”
赵老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唉,想我过了大半辈子,没儿没女,想不到老了老了竟有了你这么个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亲人,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也能闭上眼睛了。”
“呵呵,大家都是苦命人,就不要说这些了,走,老爹,我带您回破屋安顿下来,我去分舵讨些金疮药啥的。哼,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下手这么狠,天若不除人必诛之!”
春来谨慎的站在弄堂口探出头去,顿时松了口气,“老爹,那帮混蛋不在这了,咱们快些走吧,免得他们杀个回马枪。来,我背您。”
赵老爹挣扎的趴在春来的脊背上,颇有些心疼的说,“春来,不急,那些大兵这会顾不上咱们了。”
“为什么?”
“刚才我在城门前听到被你打的那个差役嚷嚷着有紧急公务,想必皇上很快就到这里了,那个差役是来报信的,好让城里的官员们城门口迎接,他们都忙着见皇上呢,城里肯定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哪有人手来对付咱们啊,所以啊……”
“老爹,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您见多识广的,现在看来更是,您连这些规矩都知道,是不是以前做过官,迎接过皇上啊?”
“啊?哦,我一个穷叫花子哪做过什么官啊,别瞎猜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也只是听人这么说起过……”赵石录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竟引起了春来的怀疑,好在春来背对着他,否则准能看到他脸上的慌乱。
也许春来只是随口一说,他慢悠悠的背着赵石录走出弄堂,四下一瞧,果然如赵老爹说的,大街上哪里有大兵的身影,就连百姓也难得看见几个,他嘿嘿一笑,“老爹,您真是料事如神啊,看来真如你所说,一会安顿好您我也去城门口凑凑热闹,我也见识一下猪是怎么跑的……”
“不行,你没听前几日官差说的话吗,皇上巡幸至此期间,百姓们不准在街上瞎晃悠,而且不准穿着破衣烂裤的上街,你看你的衣服,就差露腚了,你要是往城门口一站,一准有人把你抓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以为我愿意穿着露肉的衣服到处走动啊,谁让当官的不给咱们活路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皇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否则怎么会放任那些狗官这么折腾咱们老百姓,说不定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就是皇上要收的,银子也全落入了他的腰包,您说老皇上怎么把宝座交给了这么个东西,老皇上是不是临死之前病糊涂了……”
“嘘……”赵石录轻轻拍了一下春来的脑袋,“不准这么说先帝,先帝没糊涂,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您又知道?老爹,好想您对皇家的事颇为了解啊,真想知道您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我哪里知道皇家的事啊,只不过活久了知道的事也多了,都说先帝是明君,他怎么会犯糊涂啊,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那都是咱们管不了的事,也和咱们无关,咱们还是快走吧。”
“谁说无关了,碰到好皇上咱们就有好日子过,碰到鸟皇上咱们讨饭的都没地要饭去……”
赵石录说的还真准,此刻安徽境内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城门,各衙门的差役,守城官兵也都分散至城门内外一直排到临时给皇上布置的行宫,有头有脸的乡绅,商贾也都盛装跪在城门外等着一睹皇上的龙颜。
一阵锣鼓开道,巡抚郑明睿率一行官员得意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南巡队伍的前列,老远就看到城门口彩旗飘飘,人头攒动,他很是满意这一切的布置,不由的挺直了腰杆。
孙树高凑了过来,“大人,这帮家伙还真给您长脸,瞧,布置的有模有样的,皇上见了肯定会龙颜大悦。”
“嗯,不错是不错,咱们满不满意不打紧,关键是让皇上满意。对了,你去跟下面的人说说,让他们警醒着点,千万别在这个档口出什么岔子,否则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卑职明白……”
宇文澈手搭凉棚往城门前一看,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呵呵,门面功夫做的不错啊,瞧那些人的穿戴,就连我这个丐帮帮主都自愧不如……”
赤风冷笑一声,“你就是个叫花子,好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改变不了你是叫花子的身份。”
“喂,能不能不损我,我是叫花子不假,可我好歹也是个帮主啊……”
“帮主就身份尊贵了?说到底你也就是个领着一群叫花子讨饭的人。”
“算你厉害,说不过你!”宇文澈自己在嘴皮子功夫上斗不过赤风,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知道赤风只是借着和他斗嘴的时候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即便是冷嘲热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城门前热闹,热情的场面就如宇文澈所说的,只是门面功夫而已,这一点赤风比谁都清楚,这盛世背后的光景他也了解的一清二楚,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心里却平静不下来,回头看了看那华丽无比的銮驾,想着里面四平八稳坐着的人,他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哎呀,这么热闹的场面我丐帮的人怎么没来凑热闹,好歹也来迎迎我这个帮主啊。”宇文澈知道赤风心里所想,不想看他这样下去,所以嘴又闲不住了。
赤风睁开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帮主惫懒至极,你手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有迎接你的功夫还不如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痛快。”
“嗤……”宇文澈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不摆帮主的架子好不好。”
赤风心中一凉,没心思跟宇文澈逗闷子,无比凄凉的说道:“好个太平盛世,盛世之下岂容叫花子。”
宇文澈有些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故作无奈的耸耸肩,“你说的对,我懒惰,底下的人也跟着学,这会还不知道躲在哪吃狗肉呢,嘿嘿,黑狗煮黑豆,绝配啊,只要一闻那味,没有哪个叫花子挪的动腿,挪不动腿还怎么来迎接本帮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赤风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文澈,他明白,宇文澈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他心里好受点,他怎能不领好兄弟的情,于是顺着宇文澈的话说道:“你把黑狗煮黑豆说的那么美味还真勾起了我的馋虫,等进了城安顿了好,你也给我弄一锅尝尝。”
“好啊,我跟你说,这个狗肉可不是在哪都可以吃的,你要是一本正经的在屋子里弄上这么一锅还真吃不出那个味来,吃这个可是有讲究的……”
春来将赵石录安排好就直奔丐帮分舵,在分舵的药房里翻找起来,不多时,舵主齐远山推门走了进来,“春来,找什么呢?”
春来手里抓着一瓶金疮药向齐远山一躬身,“见过舵主。赵老爹在城门口被衙差打了,身上全是伤,我回来跟他找点药。”
“嗯,我听说了,赵老爹的伤严重吗?怎么不带回来医治?”
春来一脸的无奈,“我也想把他带到这来,可他老人家死活不肯,说是怕连累咱们。”
“天下叫花子是一家,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顺便把他接过来。”
“别,舵主,赵老爹死活不肯来一定有他的愿意,只要他高兴,在哪都一样,我们也就别强求了,好在他的伤都是皮外伤,敷上点药养伤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舵主也不用太担心。”
“好吧。”齐远山点点头,“那你就好好照顾他吧。哼,要不是帮主交代皇上巡幸期间丐帮不得惹事我非召集弟兄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畜生。”
一听这个,春来来了兴致,急切的问道:“帮主来了吗?嗯,他跟那个束亲王是好兄弟吗,束亲王要是陪皇上来此那咱们帮主也一定来了吧。”
“嗯,帮主来了,这会子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太好了,舵主,既然帮主来了,咱们该出城迎接啊,你怎么还在分舵里待着啊?”
“哼,迎接?怎么迎接啊,官府有令,皇上巡幸期间,叫花子,衣衫破烂的人一律不准上街,一旦发现就抓起来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