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程伯庸沉下声音,略带别扭的表达着关怀。
只是琥珀色的眸子有了凝滞,隐隐约约的他能感觉到前面的似乎有着杀机。
赵令仪深深的长呼了一口气,“春园里温暖如春,可是外边冷的很,我冷得有些难受而已。”
赵令仪说完紧咬着一口银牙,娇小的身躯倔强的往前走着,可前面却突然被程伯庸拦住,就见他脱下了自己华丽的大氅,然后不由分说披在了赵令仪的身上,顺手系上道:“看来是本世子考虑欠周全。”
“不用了。”赵令仪那柔荑一般的素手就想解下披风,这大氅是程伯庸一直穿戴在身上,有着他温暖的气息同样也有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男子特有的气息再加上外来的熏香,虽然披在身上很温暖可是她不想与虎谋皮,毕竟危险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爽快的送本世子出来,不就是想着回赵府吗?这一路之上冷的很,若是你不想被冻着就乖乖的披着。”
心思一下被对方点破了,赵令仪只好白了对方一眼,可在看到对方黑白分明的眸子投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的换上了一张笑脸。
毕竟入了星空学院,是不可以随意出去的,尤其是现在的自己入了东院士的门下,若是被好事之徒看见了,难免不会成为打击的把柄。想着自己几日没出来外边已经捕风捉影,所以眼下的这个人她不能去得罪。
赵令仪的这一笑看在了程伯庸的眼中,说不出怎么都觉着挂着一丝狡诈,不过回头想想也好她多个心眼总比少个心眼强。
果然赵令仪说道:“世子,你也知道我挂念燕飞,要不回去看看,给她一个稳妥我心里不踏实,所以这件事情世子不要跟任何人讲起好不好,毕竟我受了杭院士的滴水之恩,你说我还没报恩呢,便给他惹来麻烦是不是不好,所以还请世子守口如瓶。”
程伯庸只是点了点头,至于这答不答应他可没说,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深沉,也许就是这样的沉默让人安稳了些。
外边的风猎猎作响,随着风的吹过带着马打响鼻的声音,原来程伯庸的马十分的认主子,在看到了主子时主动的打着招呼。
看着膘肥体壮的青色骏马,赵令仪还是系开了大氅,递过去道:“谢谢世子,这道路不同令仪就此别过。”
说着话就要徒步而行。
“不用送么?”
“不用了。”
倔强的身躯在微风中显得那样的飘渺,掉下了简单的话语独自前行,犹如顽强的小草即使在寒风中依然在石缝中生存,只为等待春的到来。
暗处的程忠随着手指的驱动,默默的走了出来,然后将手里的缰绳递了过去。
他一点都没有会意错程伯庸的举止,而对方也十分满意。手里牵着马迎着人而去。
嘀嗒的马蹄声自后边过来,赵令仪很有礼貌的闪躲到一旁,很希望马匹快马加鞭的过去,然而马匹就驻足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了。
“赵小姐可会骑马,这样你回去能更快些。”
程伯庸一脸认真的说道。
心中有着事情结不开,赵令仪自然想早些见到燕飞,看着送到面前的脚程,又看了看马上玉树临风的程伯庸,她还是利落的上了马。
实际行动告诉了程伯庸,她的骑马技术十分的娴熟。这有了马匹自然要赶时间,所以风驰电掣的就跑了出去。
程伯庸后边喊了一声驾,踏着纷飞的雪沫也跑了过去。
深夜的路上没有人来人往,所以任由马匹欢快的跑着,只是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在耳边是猎猎作响,吹的赵令仪有些睁不开眼睛,而娇嫩的脸被风吹的也有些生疼,于是她用一只握着缰绳,另一只手遮挡额头,以此来取下暖,可是这般做了手也是冻得生疼。
几日没有来到外边的世界,温度已经急骤下降,尤其是在夜晚。
就在赵令仪懊悔没有多穿一件衣服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骑到了自己的马上,下意识的便用胳膊去制肘对方。
“别动。”说话的人自然是程伯庸,一只温暖的手接过了缰绳,然后将宽阔的大氅往前边拉了拉,在保持好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也顾及到了赵令仪的温暖。
对方是不是正人君子,这个时候赵令仪不想去考量,因为现在的她的确冷得很,索性又往前扯了扯大氅,将自己整个人侧过身子埋在了里边,这么做也是害怕入了城被人看到,毕竟孤男寡女的惹人非议。
然后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不去想这一刻合不合规矩。这个时候赵令仪可以听到里边跳动的心跳,虽然坐下两人保持着距离,但随着马的奔跑,赵令仪的头还会时不时的靠上对方的胸膛,于是她用手遮着自己的颜面,不让脸靠在那有力的胸膛之上。
看着躲在大氅之下的女子,犹如鹌鹑一般,程伯庸淡笑着,突然间脑中有着一种想法,那就是保护着一个人自己也挺幸福。
最起码比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凌迟处死,要舒服的多。
思虑至此的程伯庸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可是大氅之下的女子却不是这个想法。
她柔若无骨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向上蠕动着,因为头上别着锋利的金簪,只要拔下来插上那跳动的地方,就能解了自己一时之恨。
可是当手蠕动到发簪的时候,程伯庸居然笑了一下道:“你别动,痒得很。”
原来那手指的蠕动正贴着他的胸膛往上去,吓得赵令仪不敢在动,也怕对方误会了她是在挑逗对方,所以摸着金簪的手暂时的放在了头上。
“我有点冷,所以搓搓脸。”
赵令仪有着一丝尴尬的解释道。
“知道你冷,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恐你闺名有碍,在里边老实点别出来要入城了。”
寒风中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使得赵令仪的目光有些凝滞,她不可置信的眨着长长的睫毛。心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那就是“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
都说有德性的人一定能说出有道理的话,但能说出有道理的话的人不一定有德行,此时这做派究竟是哪种?
本不想过多探讨他人格的人,此刻也扪心自问着。
“你还冷么?”
外边的人驾马前行,还要牵着一匹空马,时不时的引来别人的注目,
赵令仪投过一角向外望着。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所以里边的赵令仪并不十分引人注意,之所以引来这么多的目光,看的都是马上英俊的少年郎,躲在大氅之下的人将这一切看得清楚,因为没有目光瞄向她或者说根本没察觉她的存在。
这人长得高大,有的时候果然有好处。
城里的夜晚交于城外就热闹多了,灯火通明的酒楼,临街列于道路两旁,可是程伯庸却不往这里边走,而是策马走向道路幽暗的地方。
只是在拐过去的时候,还是路过了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就见那楼上五彩灯笼高悬,照得楼上的女子个个妖娆。
“公子,深夜骑马策奔有何乐趣?到我们这里来坐坐吧。”
一个放浪的声音自一个女子的嘴中喊出,然后便丢下一个绢帕不偏不倚迎向了程伯庸。
程伯庸两手牵着缰绳,对于突如其来的帕子很是厌恶的看着,勒住了缰绳想躲过去,可是一个素白的小手接住了帕子。
“哎哟哟,敢情公子这还有第三只手啊。”上边放浪的女子媚笑着道:“都说金屋藏娇,今日奴家可是长见识了,原来英雄大氅也可以这么用啊。”
程伯庸很是厌弃的望上看了看,毕竟一路过来没人发现,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被人发现了。
楼上的姑娘自然十分欣喜程伯庸的玉树临风,看着他勒住了马的缰绳,顿时欢快的向她挥舞着。
“俏哥哥上楼坐坐吧。”一副酥得入骨的声音和那一副心急的模样仿佛要吃了程伯庸。
程伯庸来回的呼吸着,显然是动气对方管他叫俏哥哥,很是不屑的瞪了对方一眼。
“你也别气了,她们靠的就是嘴皮子吃饭,若是没有个巧舌如簧的嘴,怎么在男人堆里混呢,快走吧。”
被赵令仪这么一催促,程伯庸才提着缰绳又往前去。
“俏哥哥,别走啊,奴家心悦你呢!”
赵令仪显能感觉到,程伯庸在那里压抑着怒气。
“不至于吧,人家就是叫叫你,何必这么小气呢?”
骑在马上的程伯庸一听,面色有了一丝难看道:“我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世子爷,怎么到了她的嘴里成了俏哥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回头本世子就让人拆了她这怡红院,让她们见人就喊。”
赵令仪忍不住扶额。
“你是威风凛凛的世子爷,可是她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又何必动气呢,都说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何必和一些风尘女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