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出鞘的剑透着绿色的光。
剑光幽深而又冷酷,扑面而来便带着一股寒,仿佛是那寒冰重重地落在地上,又建起了无数的水花,水花在空中用凝结成了冰,将人团团围住。
这个人的确不一般。
然而凤南瑾的剑并没有到赵令仪前面,被人横空拦住,拦住他的同样是一把绿色的剑。
剑身透着光,映照着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明当中又透着点俏皮俏皮,当中又有几分慵懒,嘴边勾起笑容:“凤城主莫不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
有红烛在这,谁能去偷袭赵令仪?
赵令仪在默念诗,没办法张开嘴,但心里面却是笑了笑,红烛这个家伙有的时候真的很像穆青。
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自己朋友的后人就是不一般,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是更加优秀的,比任何人都优秀。
“且慢。我愿意陪罪——”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意,讯飞终于忍不住了,尖叫着开口,声音都在颤抖,那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比白纸还要再白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全身被冰所包裹,冷的。
赵令仪双手捂着修文的耳朵,修文则是扑在他怀里,什么都看不见,这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不过那医生实在是过于凄厉,穿透了双手修文不由得肩膀一颤。
她轻轻的拍着修文的肩膀,柔声细语的说:“别害怕没有事。”
修文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扬起头道:“像杀猪,我想吃肉。”
赵令仪不由得失笑,看着对方一副馋坏了的样子,在听得修文肚子咕噜噜的响,索性也没什么报复的心,直接收了自己的文人之力。
讯飞解脱了控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令仪仿佛没看见,一般也没再说什么,牵起修文的手,转身就带着孩子离开,距离开午饭的时候还有一些距离,所以就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明明是为众人带来如此多震撼的人,此刻却轻飘飘地离开,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红烛也收了自己的兵刃,痴痴一笑,不愧是赵令仪,瞧瞧这做派作风,真是孤傲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大公子走上前去照着人的脑袋就敲了一下,虽然下手不重,但也发出了一声响:“胡闹胡闹,实在是太过于胡闹了,硬生生接了凤南瑾的一击败攻击,看看你的脸色都苍白成了什么样子,你本就是刚刚步入境界,根基还不稳,怎可如此胡闹?”
大公子明面上是训斥,也同样表达了对凤南瑾的不悦,毕竟已经如此直呼名讳了。
凤南瑾也收起了自己的兵刃,两个人虽然都在同一阶层上,但是有先后之分,凤南瑾入这个境界已经很长时间,自然要更加的深厚,红烛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与大胆才接下这一剑。
他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温柔地说:“红烛可真是厉害呀,让我钦佩不已。”
“你直接说我凶悍得了,别人家凑在一起是郎才女貌,你要是想和我凑在一起,就只能是豺狼虎豹。”红烛笑嘻嘻地说:“我不和你凑在一起,你这人心黑。”
凤南瑾微笑不语,将军既然已经决定为其招夫,那么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在这历史的车轮滚过来之际。天才在大浪淘沙里面一点都不珍惜。
那眼中的光芒是志在必得,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红烛满脸的无谓,慢吞吞的离开了,还没忘记兄长来找自己是为了叫自己去见父亲,然而刚走到半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随其后跟过来的大公子,连忙去搀扶住自己的妹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说:“应该有个分寸,知道什么样的招式能接,什么样的不能进凤南瑾虽说跟你在同一个境界上,但他入这个境界已经很多年,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这是身后的差距。”
红烛像是半疯癫一般,伸出手去:“我和太阳之间还有更远的距离,我难道能不去追赶吗?”
大公子只摇头,跟过来的三公子嘴里面呢喃:“疯了,疯了,真是个疯子。”
红烛挣扎着往前走了两步,终究是难以提挡凤南瑾留在自己胸口的那股霸道力量,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大公子将人打横抱起,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到底是自己妹妹,哪有不心疼的?就连三公子都觉得心中憋着一股火,不仅仅是因为妹妹受伤,还有看凤南瑾不顺眼的原因,他边走边抱怨道:“父亲该不会真的觉得咱们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甚至要去和卖女求荣吧。”
大公子眉头一皱,极为不悦,怒声呵斥道:“又要胡说,父亲目光之深远,其实你能看明白的!”
三公子暗地里嘟囔:“反正我是没看出他有多英明神武。”
背地里敢这么议论父亲的,这是头一个。
大公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弟弟让自己实在是过于头疼:“你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吧,过一会儿就会把你方才说的所有的话都会吞回去。”
三公子个性是有些别扭,但不代表是个蠢人,他察觉到了什么,小声的问:“待会儿是要发生些什么吗?”
这还是难得的小心翼翼的问话。
大公子没有回复,只是脚步加快,急于去见自己的父亲。
知道整个计划的,除了父亲就只有他,所以他倍感压力,希望什么事儿都不会错。
三公子心中越发的不安,只得也跟上自己兄长的步伐,走的越来越快,兄弟二人看样子竟像是急行赶路一般。
将军一直都没有露面,一直都是三个儿子儿,在安排来客来宾,两个匆匆的回了父亲那里,就只剩下二公子一个人在操持这些事情。
凤南瑾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走到了刚刚安排好一系列事务的二公子身边,见人满头大汗递过去一张方巾,微笑道:“二公子还真是忙。”
二公子的确是心神疲倦,毕竟要应付这么多来客,还要回答他们为什么自己父亲迟迟不露面,光是编理由就已经绞尽脑汁。见凤南瑾过来,露出个不动声色的微笑:“区区一点小事就让我手忙脚乱,实在是让凤城主见笑了。”
凤南瑾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见了他们将军府的三位公子,也只有这位客气以待,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舒服不是。
“要我说,二公子才是真的厉害,除了二公子,谁还能照顾好这满府的宾客?”
二公子听了这样的恭维,却只是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客气相待是因为性情缘故,这可不代表没有脑子,把仇人当亲人。
凤南瑾见他并不说话,又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怎么不见大公子和三公子,这等重要的事儿,怎么能全都交给二公子呢?这得是多大的压力啊。”
“在下不才,没有妹妹的天赋,没有大哥的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很好的。”二公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凤南瑾的话语越发的漫不经心:“二公子真是洒脱,可怎么不提三公子?”
“我三弟最最是厉害,虽然偶尔会将长辈气得跳脚,但是哄起长辈来也真是信手拈来。”二公子的脸上带上一抹温柔的微笑,虽然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温柔从容,有些没有存在感。
凤南瑾并不赞同的说:“二公子这话说的就有些好笑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却只会学习孩提,在父母膝前承欢,这跟不肯承担自己的责任有什么区别?”
二公子脸上的笑容减缓,眼帘低垂:“也并非是这般,毕竟彩衣娱亲也是儿子的本分。”
凤南瑾笑而不语,悠悠然地离开,之所以找到二公子,是因为彻底的了解过将军府内的家务。
将军与夫人感情很好,举案齐眉,两个人相扶相持,并无妾室,生了四子一女。
长子肖似将军,三子深得母亲疼爱,四女则是天赋非凡,唯有这儿工资高不高低不低,在一众兄弟当中,跟那隐形人似的。
像这种大家族若是能从内部瓦解会省很多的事儿,即便是不能过去说两句话,对于凤南瑾来说也不是什么浪费的事。
不过瞧着二公子方才的样子,介怀可能是介怀,但绝不会为自己所用,那二公子是个外热心冷,很是不一般的人物。
凤南瑾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军府内还真是藏龙卧虎,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所需要的就是这些新鲜血液,养出来的人才,倘若他若有几个能相扶相持的兄弟就好了。
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几个废物兄弟,眼神当中透出一抹厌恶,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庶出子女,小家子气的很,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此时的凤南瑾还不知道,这个想法将会很快被推翻,彻彻底底的被打脸,看见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