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田直接垮了脸,倘若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距离自己想要扬名立万,还差一万八千里呢。
“就没有什么别的主意吗?”这人还是不死心,目光灼灼的盯着赵令仪,想要问出个究竟了。
赵令仪倒是觉得很好笑,双手一摊,好奇的反问:“你到底是从哪觉得我可能会有办法的,刘公子相信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刘田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说:“我这个人生无常处,但是识人的本事最是厉害,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厉害的人。”
赵令仪被夸奖了并不觉得高兴,只是笑而不语而已,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听了无数的夸奖,每个人在夸奖自己的时候都是有所图的,并不是无缘无故,而眼前的这个小公子想必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居然会相信自己,明明就只是萍水相逢。
“看吧看吧,人家姑娘都不相信的话,要换了我,我也不相信,当然了,我现在也不相信你。”红玉毫不留情地打压着刘田,那眼中透着一些不屑,很难让人想象的出刘田究竟带回来过什么样的人,以至于让红玉如此的瞧不上。
红玉仿佛察觉到了赵令仪疑惑的目光,开始揭自己表哥的老底:“这个笨蛋把青楼女子带回来,口口声声说是知己,还拿红拂女作为比喻。结果后来这姑娘骗了一点儿钱,就跑了。”
“你胡说,哪里是这姑娘骗了钱以后就跑了?明明是你吓唬人家把人吓跑了。”刘田提起这件事情就咬牙切齿,用自己那目光控诉我,这红玉的行径跟强盗没有两样,心里面绝不相信那青楼女子是因为钱财才走的。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红颜知己,才叫红玉,这个强盗给人撵走,现如今想起来还忍不住哀叹连连,就差泪满襟。
红玉翻了个白眼:“那为什么你给她安排的屋子里面的物件都丢了?”
“她有给我留书写一封,说是你不容她,她有无颜面在留下,只是一介孤女出门在外无依无靠,没办法才拿了点东西,为了怕我惦记,还特意也说明无需责怪你。”刘田心目当中,这个女子就是个品行高洁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红玉嘴角抽搐着,和自己表哥真的没法再说话了,她用力地翻了个白眼,将视线落在了赵令仪身上:“我瞧着你还算是有脑子,你说。”
赵令仪实在是无话可说,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的,如今自己的衣食住行可都是刘田提供的。这便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不掺合着,兄妹二人的对话就当成耳旁风好了。
可谁知红玉不依不饶:“你不要别不说话就能躲过去,刘笨笨的脑残你以后会领教到的。”
刘田切的手不住的抖,然后突然拉住了赵令仪的手腕,带着人就往出走,赵令仪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随其步伐,顺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孩子不必跟上来。
也看得出来这刘家是正统的人家,刘田虽然有些中二,但的确是个好青年,红玉嘴上不饶人,但也不是那伤人害命的人,这地方倒也能放心住着。
将军府内的布置极为刻板严谨,看不见什么花花草草,反而树木很多,卵石堆砌,地面上青石板路,所有布置全都是一板一眼,没有什么情趣可言,而且走几步就能遇见岗上那些侍卫,手中拿着刀剑波光粼粼,还颇有几分吓人。
刘田已经见惯了府内的场景,没什么留意的,只是一味的往出冲,最终冲进了一个小树林里,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攥着人家女孩子家的手,顿时脸一红,赶紧松开,然后坐到了石桌边,双手托腮,叹了口气:“我是一时气急了,拽你出来躲躲清闲,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孟浪的人。”
赵令仪心中默默的想,你当然不是什么孟浪的人,否则我早就让你飞上天了。
刘田显然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过这还有其他人在,透过这层层叠叠的树木,看到了那高墙,脸上哀叹连连:“那是什么?那是堵住自由的高墙,将我圈禁在这个地方,宛若小鸟一般,我必然是不会妥协的,不会妥协于父亲的不在意,以及妹妹的言语打击。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赵令仪开始默默的想,这个公子年纪有多大,仔细算了一下,似乎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也就不难想象为何说起话来如此中二。一看就是被家人护的太好,所以不知人世间的险恶。
对于这样的男孩并不讨厌,当然也谈不上喜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江泽心还是有些相似的,但也没有太过于相似,不同的人就算是再像也想不到哪去。
“如果没有这面墙的话,你遭遇的可能不是自由,而是风吹雨打。”她轻声开口,重重地击打着少年对于自由的向往,当然也是实在听不下对方说那中二的话。
刘田不服气地辩解:“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不用任何人保护,不用我父亲保护,也不用红玉保护。”
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说得出这么天真的话,不知天高地厚。
赵令仪是点到为止,毕竟自己还在人家住着呢,不再说些什么,干脆当起了花瓶。
刘田发泄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以后也觉得有些不大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带着赵令仪回到院子,只是在回到院子的过程当中路过了前厅,恰逢有人从里面出来。
只见率先而行的是一个俊俏公子,身上穿着颜色的衣裳上面绣着一条白蛇,蛇身盘腰而过,蛇头正好在胸口,露出蛇牙粼粼。
赵令仪瞧见了眉头一蹙,倒是少见有人将蛇绣在身上,毕竟从名头上说,蛇的名声不太好听,大家在衣服上绣东西,一来是图个好看,二来是图个吉利。
视线从那俊秀青年的身上挪开,就看见了身后的人,长得倒是高大威武,而且品容端正,看上去四十多岁,蓄着胡须,脸上都是风霜的痕迹。
刘田已经开口叫了一句:“爹。”瞧这样子还有几分局促,显然是有一些畏惧自己的父亲。
刘城主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没再理会,送着客人离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走的是如此潇洒。
刘田站在原地很是颓废,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废柴。”
“也不见得,我倒是觉得城主可能是怕你和那青年再碰上,那青年方才似乎是想与你说话,但城主伸手做请,示意他尽快离开。”赵令仪说了一通,最终下了一个结论,是很是认真,并且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并非敷衍:“城主应该是在保护你,方才的那青年身份不一般。”
刘田倒也相信她的话,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以后,有些纳闷地说:“这城里面大族的人家公子我都认识,基本上从小玩到大,此人看上去面生的很,我几乎是一面未见过。”
赵令仪心里面有了盘算,应该是其他组里面的青年才俊,肯定是说得上话的,所以才会由城主亲自送出来,如果是那种地位非凡的,来到此处又有什么目的呢?无论是什么目的怕是都不轻松,看着刘城主的样子,应对起来颇为麻烦,唯一就能想到的是最近的那桩流言蜚语。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咱们的机会来了?”刘田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光。
赵令仪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只要什么都不做,机会可能就真的来了。”
就怕这刘公子胡闹,再把好端端的机会给弄没了,凭空添出了几分混乱。
刘田扯了扯嘴角:“你跟他们一样都不相信我。”
“政治没有公子想的那样简单,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做的事情都会被算到你父亲头上,你走错一步,你父亲就可能会万劫不复,这般的话公子还要继续走下去吗?”赵令仪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他顿时僵在原地直接怂了。
赵令仪叹了口气:“你看看公子你没有胆量,我只是稍微吓唬了一下你,你便如此害怕。”
刘田反应过来以后神色复杂,脸有些红,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
赵令仪默不吭声的跟上,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药下得太猛了,会不会将人得罪了?
一路跟着走了回去,刘田都悄无声息,直到回到了住所,红玉正陪着两个孩子玩。
所谓的玩儿就是把修文扔的高高的,但会稳稳地接住,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修文很相信红玉,笑得一脸灿烂。
璞玉在旁边担忧不已,又见自家弟弟玩的那样开心,一时无言。
刘田冲了过去,红玉将孩子放下,见他神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刘田往她怀里扑,半天都不起来,也不说话,活脱脱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