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是徒劳的,也许会成为一句不得不去承认的话,赵令仪总是提醒自己,不要想过多的事情,走好眼前的每一步,因为即便是作出了长远的打算,眼下的每一步没走好,走出了偏离,就与最初的目的截然相反了。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感慨,是因为昨天晚上又没睡一个好觉,脑海当中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人,觉得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比孤独,不知前路不知迷途。
所幸经过这么多的坎坷以后,对于昔日死亡的那一次,身上所经历的千百倍的疼痛,也将渐渐的释怀。
也许下一次见到程伯庸自己可以坦然淡定的跟他开口问好,将往事彻底变成云烟。果然这死亡的痛苦,只能用另一次的死亡抵消,对于身处于陌生地界的赵令仪来说,随便见到一个过去的人,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哪怕是江泽心,那个混蛋太子。
“姑姑,你的眼睛周围有黑眼圈了,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我好像听见你翻来覆去的声音。”璞玉结果婢女递上来的一盆热水,放到了架子上面,洗了一个帕子,给站在她身边儿的修文擦脸擦手,明明修文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造的特别脏,可能这是小孩子自带的天赋。
赵令仪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昨个梦见有大灰狼把修文叼去了,吓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修文眨了眨眼睛,忽然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我是大灰狼,超级可怕的大灰狼,我要把姑姑和姐姐都吃掉,吃到肚子里面去,姑姑怕不怕,姐姐怕不怕?”
赵令仪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脸颊:“我掐你脸你就会吃掉我吗?”
“会。”修文张嘴叼住了赵令仪的手,但是没有下重口咬。
赵令仪慢条斯理的抽出手,又在他身上挠了挠痒痒:“那我挠痒痒你,你会吃我吗?”
“会。”小家伙很果断的说。
赵令仪将人调戏个遍,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吓到我了,我要跑了。”
璞玉一把拽住了想要追的修文,叫他刷牙,用一根柳枝蘸着盐蹭着自己的牙齿,洗漱之后,修文露着大板牙笑着,特别灿烂。
听说另一边赵令仪也跑出来以后,想在廊下坐一会儿,然后就等着吃早餐,没成想这院里面居然有人在闻鸡起舞,说是闻鸡起舞,其实已经有些晚了,毕竟太阳高高挂起,只是还不灼热,正是清晨最凉爽的时候。
红月耍着自己那红色的皮鞭,甩的时候啪啪直响,看得出来威力不同寻常,一鞭子抽在地上地裂开一个缝隙,一鞭子砸在石头上,石头顿时四分五裂。
赵令仪在那瞧着,心想此人无意争当不俗,难怪会让自己想起穆青,也是这般武力高强的人。
正在这想着微微走神,忽然感受到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危险的气息,宛若一条毒蛇突然蹿了起来,照着自己的面门要一口咬下去。
原来是红玉翻了好几个跟头,那手中的鞭子灵巧如蛇般在空中肆意,而那鞭子在下一刻手腕挥的力量下,照着赵令仪的面门迎面而来。
赵令仪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冷冷的风,以及呼啸过去的鞭子,明明危险就在眼前,而以她的能力可以躲开,但是那一刻愣是站在那,一动未动。
那鞭子几乎是擦着面门划过去的,她只感受到了冷风习习,脸上并未有任何伤痛。
红玉收回了鞭子,上前一步,那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淡淡的说:“还真是不会武功,不过胆量不俗。”
赵令仪随口回答:“吓傻了,怔在那而已。”
红玉仍旧有些狐疑,一个寻常女子的胆量不该这么大,尤其是看着赵令仪那双坦坦荡荡目光清澈澈的眼眸,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忽而一笑:“你准备忽悠刘笨笨点什么?”
赵令仪心里琢磨着,看来刘田实在是太容易被人骗了,以至于红玉根本就不相信刘田能带回来什么正常人。没想到竟被迁怒在这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别管你想忽悠刘笨笨什么,反正就你这胆量,比之前的那些东西就强,你要是能把你这胆量交给刘笨笨的话,也不算白让你来一趟。”红玉甩着自己那鞭子,很是帅气。
却听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喊,紧接着就瞧见门口处有人跑了进来,刘田正不高兴地大喊:“我才没有被骗呢,红玉,你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表哥。”
红月笑嘻嘻地说:“你当然是我表哥了,你要不说表哥的话,我才懒得理你呢,你被骗子骗的倾家荡产都不理你。”
刘田气得想咬人,却也无可奈何,这表妹自幼养在自己家中,被父亲是若掌上明珠,宛若亲生女儿,有时候就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要退避三舍。再加上自己武功不行,而表妹武力非凡,这就造成了哥没哥的样子,妹没妹的柔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念头,就是挽回自己英武的形象,只可惜武学这条路走不通,便只能考虑一下文学,然而根本就没什么天分。
文不成,武不就,无奈之下开始考虑起了谋虑,因为此番收获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暂时也没能看出根本不适合这条路。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自欺欺人,我假装不知道。
总而言之,刘田可以说是一把辛酸泪,迟迟抬不起头来,就等着一朝崛起让所有人都仰望自己的威名,只可惜费了这么长时间的事儿,用自己的办法却考究他人,最终也只招来了一个赵令仪,既然是这么仅存的一个硕果,还是要好好保留的。
“萧姑娘性格温柔柔顺,你怎么能欺负她呢?她可不是骗子。”
红玉凉凉的说:“她比你以前弄回来的那些蠢货骗子要厉害的多,我是懒得管你了,如果你死了将来我说不定还会不帮你收尸呢。”
“那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的。”
“要死我前面。”
于是乎,两个人为了谁先死的先后顺序,发生了一连串的争吵,就像是小孩子在吵架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光是听着都乏味。
赵令仪在这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无聊了,即便是有很多的时间也不应该浪费在这儿啊,于是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扭身就回了屋。
正好底下的婢女送来了早上的早饭,饭菜的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对饿肚子的人来说。
张令仪三人刚落座,外面那两人就不请自来,看着桌面上不算多的饭菜,她直接开口:“我们提供场地,但是饭菜自备。”
于是乎,这两人的饭菜都被端见了客房当中,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顿饭,许是人多热闹吃的香,大家还真就没少吃。
城主府是武将的府邸,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刘田在饭桌上边说话边吃东西:“上次萧姑娘给我分析的国家大计,可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赵令仪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一看就知道修养很好的那种,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红月踢了刘田一脚,让想要开口说话的人彻底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吃饭。
等这一顿饭,酒足饭饱下,人们上了茶水,赵令仪吹了吹茶水面,小小的酌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说:“我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倘若刘公子想让我分析一下局势的话,不妨与我说一说瀛洲内的近况。”
刘田很爽快的开口介绍。
异姓王常年不露面,但哪怕久居深山当中也是威名赫赫,单单是招牌在这一例,就无人敢来进犯,但问题是不是谁都能见到异姓王,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异姓王手下的亲卫兵,如今掌权的叫做陈将军,在异姓王不露面的情况下,由陈将军统领一切事物,底下的各个城池皆有城主胜任,有异姓王压着,底下的人不敢放肆,但是隐隐有各自为政的意思。
八个城池,八个城主,四周环绕着无数个村庄,小镇,似乎共建出了一个相互协作的局面。
刘田的父亲是城主当中保持中立态度的,而城主当中似乎暗自结交,形成一种阵营式的状况,但是没有人敢率先出头。
现如今似乎隐隐有流言传出来,说是异姓王在深山当中已经坐化,否则也不会将近四十年没有露面。
这样的流言蜚语,往往意识着事情突起便意,而且难以收敛局面。
赵令仪听了微微疑惑:“刘公子就这么放心的将事情讲给我听吗?”
刘田大手一挥,不以为然:“这种事情稍微有点权力的都明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秘密,只是局势而已,讲了便讲了。”
赵令仪笑了笑:“既是如此,那便以不变应万变吧。”
刘田有些失望,红玉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回带来的人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算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