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仪走出去的时候,外边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下来,身上也跟着变得舒服,眼睛眺望出去,可见一些花团锦簇。
这样的场景非常的美丽,如果没有那些人围上来的话会更好。
“陛下怎么样了?!”徐家主急急忙忙的问。
她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死了。”
霎那间一片沉静,紧接着哭声四起,只是哭的人中,有的人是真伤心,有的是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嘴角。
赵令仪瞧着徐家主是真伤心,只是伤心当中应该还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往下走。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太子叫道:“站着,我父皇好端端的,怎么你进去陪了我就死了?”
“好端端的当然不会死,好端端的还不会找我呢。”赵令仪回头瞪了对方一眼,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这种人真烦。
太子心中极为愤怒,虽然出身卑贱,但最后却成为了赢家,这让他的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但在年幼时候留下的自卑,也在不断的侵蚀着内心,这导致了人又卑又亢。
从来开始就发现赵令仪并没有将他放在严重,屡次出言顶撞,让他心里面极为不痛快,又因为是徐家推出了人,所以更加的想以此来打压。
“放肆,没规没距的。”太子的那双眼睛立了起来,究竟是多年储君,也培养出了一些气势。
赵令仪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摸出一道令牌,在人在眼前晃了晃:“最了解你的果然是你爹,知道你这个人容易找茬,临死之前还特意给我个令牌,以防止你找我麻烦。”
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真是自己父亲贴身令牌,一时之间脸色胀红,难看到了极致。
赵令仪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将那个令牌在自己手中揉搓了一下,心里面默默琢磨,接下来去往长安,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现在是不是没人在拦我了?倘若没人拦我,那我就走了。”说罢扬长而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太子即将成为皇帝,却在众人面前吃了这样一个大亏,脸色极为阴沉,心里面默默想着一定不要放过此人。
然而表面上还是得过得去,诏令一堂而皇之的离开,徐家主一见情况便成了如此样子,给徐公子使了个眼色,对方赶紧悄悄的跟了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皇宫以后,赵令仪仿佛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回到客栈当中。
徐公子忍着气回到客栈当中,直到赵令也回到房间,她跟了进去,这才将门一关,怒声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赵令仪眼皮子都不抬,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没有按套路出牌,也没有将仙草拿出来,所以才生的气。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自己要把仙草交出来。
越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越是惹人生气,徐公子伸出手去,用力的抓住赵令仪的手腕,张令仪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感觉自己抓着赵令仪手腕的手指处开始一阵灼热。
徐公子还算是冷静了下来,立即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在自己的城池里跟土皇帝似的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除了自少年开始就畏惧的那些人以外,赵令仪这个强大却突然出现的人,让他屡屡想不起来,这个柔弱的少女也是一个需要畏惧的人。
“你毁了我们的合约,我需要陛下活下去。”他忍着怒气儿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还故作平静。
赵令仪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与我无关,我从未和你达成过什么合约,如果你想找我麻烦的话,不知道先皇的令牌管不管用呢?”这便将那个令牌拿出来又晃了晃。
“死人的命令从来都不作数,瞧见太子看你的眼神了吗?当他成为皇帝以后,你将会死的很惨。”
“如果他不想成为死人的话,最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轻易不杀人的。”赵令仪认认真真的说。
徐公子像是疯了一样的抓狂:“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就算很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他最好别那么做,否则便是千军万马也留不住。”赵令仪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心中还有几个阵数,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可付出的代价也会非常的惨烈,几乎是赔上自己的性命,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断断不会用。
那一瞬间徐公子明白这并不是威胁,而是实事求是的陈述。他伸手指着赵令仪的脸,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
在原地站了好半天,用力的一跺脚,然后冷不丁的突然问:“那小男孩呢?”
“不知道,不归我管。”赵令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东西,看着他道:“我要走了,不用来找我,再见。”
说完背着自己的小包裹,直接下了二楼。
徐公子看着对方立论的行径,想必是已经想了很久,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咬牙切齿地站原地想了半天。
“不好了公子,不好了小姐——”
下人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急急忙忙的说了一下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害怕焦虑。
这些人就是将那女孩尸体抬下去埋的人,然后让小男孩儿在那儿祭拜,不过大家都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儿,凑在一起说话唠嗑,过了一阵子发现这孩子竟然没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在山林里面找了个遍,然而愣是什么都没找着。
徐公子听着底下人的禀报,只是想痛骂三声蠢货,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了明的是赵令仪设的局,为了就是将这两个孩子带走。
匆匆忙忙下了楼,发现牛车已经消失,赵令仪已经离开。
这还算是繁华的街道上,也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而已。
徐公子的神色阴沉,太子不会放过你的,那个一直隐忍然后爬上来的人,绝对不会准许有人踩了他的头。
赵令仪驾着牛车一路远走,直接就出了城,前往和那两个孩子约定好的地方,然后用三长一短的口哨声,告诉他们自己来了。
这座荒山上种满了树木,最适合藏人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山上隐约能看见两个孩子的影子在匆匆往下跑,到了山脚下和赵令仪会合,两个孩子就扑上前来。
璞玉仰着头:“姑姑。”
赵令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真说起来,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
听婆婆说过,那里的草药都是她从各处寻回来的,都已经上百年。
赵令仪这百年过得有些掺杂的水,草药的百年可是实打实过下来的。
璞玉笑了一笑:“我现在也算是重新活过。”
“那你还能活多久?”
那一天璞玉提出将自己献出去来解决两个人的麻烦,但是赵令仪觉得在少女的身体里,这颗草药会过得更快乐,所以没必要屈服,还是要过的幸福一些。
璞玉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应该还能再活个十年,每一天都在消散我的药力。”她低垂眼帘望着自己的弟弟,伸出手去揉了揉修文的脑袋,这样能够触碰到修文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真的只有十年的时间,那么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足够她陪着修文长大,长大了修文可能会呆呆傻傻,但至少能够活下去。
“你们还真是姐弟情深那。”赵令仪其实还是有些羡慕的,如此深刻的亲情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这段姐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倒让她想起了穆青,她跟穆青是朋友,倒也有点姐妹的感觉。
想起此人便有些淡淡的惆怅,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让自己和所有认知的世界彻底的发生了变革。
赵令仪就相当于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如此陌生的让人惶恐不安,她虽然生性淡漠,能够维持住自己心中的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可能就有些难受。
在外的奔波,让人开始怀念起了书院的生活,怀念起了过去所有的朋友亲人,她迫不及待的想去长安,哪怕不是一个时空,只要站在同一片地方,好似都能让自己安心不少。
姐弟二人上了牛车,她驾着牛车一路离开,往长安的方向去。
从前听过一个问题,问长安和太阳哪个更远?
少年说太阳远,从没有人到太阳上去。
后来又有人问他,他却改了口:“长安更远,每日都看得见太阳,却没法回到长安。”
这个小故事传得很远,每个人心里面都有点思念的东西,心里面涩涩的,闷闷的,也都在不停的思念着。
举目见太阳,不见长安。
这小故事叫离人听去了,离人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赵令仪此时此刻就是一个离人,在归家的路上,每一个心都在焦虑,因为有一个很绝望的点摆在眼前,即便是到了长安,那也不是自己过去所呆的地方。
在时空的距离面前,任何都是如此的渺小。
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