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皇室之中,此刻新月皇帝正焦躁不安的在大殿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眉毛拧成了一团,看起来满面的愁容。
“陈国公呢?司马大人呢?都给朕死到哪里去了?啊?”,新月皇帝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见了自己那两个得力干将的影子,他那本来就坏到了极点的心情,这个时候就更糟糕了。
一旁的侍女和侍卫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上前去一步,生害怕在这种时候触及到了新月皇帝的眉头,真那样的话,他们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拿给这个暴君玩弄的。
“你们这群蠢货!还给我愣在这里干什么?都不想要命了是吧?”,新月皇帝忽然停下了脚步,恶狠狠的看了远处那几个护卫们一眼,模样真的就像是饿了肚子的狼,穷凶极恶。
“陛、陛下您有何吩咐,卑职可以这就去办……”,一位护卫率先站了出来,而后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等待着自己的主子开口说话。
新月皇帝看到这个时候竟然都还有不要命的敢站出来,他当即也是眯了眯眼睛,而后透过自己那狭长略显的阴柔的眼眸打量起了那个护卫。
“在我吩咐你之前,我还需要你来为我做一件事情……”,他竟然破天荒的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缕笑容,可是那些深知内幕的护卫们看到自己的主子露出了这样的一种笑容,他们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还觉得后背发凉,似乎有着一阵阴风习习的吹了过去。
“皇、皇上陛下请说,您只要一声令下,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卑职都万死不辞!”,护卫即便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要“凉”了,可是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新月皇帝听到那个护卫信誓旦旦的一番誓言,当即竟然忍不住的有些莞尔,而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平静的开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朕哪里用得着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就去帮朕作件小事情就可以了……”。
护卫硬着头皮,继续弯着腰回答道,“皇上陛下请讲……”。
“把你腰间的刀抽出来吧……”,新月皇帝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个护卫腰间缠着的那柄御前侍卫的专用长刀。
护卫心头顿时就是猛地一惊,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要求自己把腰间的佩剑给抽出来,看来今天是又得见血了,只是不知道那一刻死的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兄弟们。
这么想着,那个护卫还偏过头来看看其他的护卫,眼神之中有着决绝的神色,他已经悄悄的在自己的心中做好了决定,一旦新月皇帝开口要求自己杀其他的那些护卫的话,那他自己就先自刎身亡,绝对不会听那个的暴君的指挥去残害自家的兄弟们。
“铿锵”一声,寒光乍现,护卫猛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而后平举在自己的身前。
此刻,他似乎是已经明白了待会儿那个暴君会让他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没有可能善终了,所以在这一刻,他反倒显得异常的平静起来了。
“剑已出鞘,皇上有何吩咐?”,护卫单手持剑,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动作,嘴里在轻声开口问道。
“很好……”,新月皇帝点了点头,他自然看得清楚那个护卫眼中的畏惧和截然相反的视死如归,于是他微微一笑,改变了自己原本的那个计划。
“拿着你手里的剑,去给我将陈国公还有司马右丞相那两个混账东西带过来,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见不到那两个人,那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脑袋是提在手里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要是带不回来人,那就自己自刎谢罪吧。
护卫闻言,似乎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那个暴君说了什么?竟然只是要自己去叫两个人过来,那他让自己刚才拔剑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去自残或者是残害自己的兄弟们吗?
短暂的愣神之后,护卫就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不用死也不用去残害别人了,毕竟,真要那样做的话,他是绝对下不去手的,那些弟兄们和自己共事了这么久的日子,哪里是说下手就能够下的了手的?
“遵命,陛下……”,护卫收刀入鞘,而后赶紧弯腰抱拳朗声开口道。
他现在只想要赶紧的离开这里,而后去完成这个暴君吩咐给他的那个任务,不然的话,再拖拉一分一秒,眼前这个狂暴的君主就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另外几个和自己一起做事的弟兄们。
他侍奉了这个君王那么多年,对于他的恶劣行径了如指掌,新月皇帝是一个很神经质的君主,他想到什么就要去干什么。
曾今有一段时间,新月皇帝忽然迷恋上了生物体态的结构特征,皇宫上下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产生了这样一种另类的兴趣的,只知道他后来为了弄清楚四域的人,身体结构的组成部分是否有着什么差异,于是竟然派遣人去边境,四处抓捕那些跨域而来的异域人。
而后将他们给抓到太医室里面去,施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解剖,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东域的血脉最为的出色,北域次之,南域再次之……”,最后因为西域几乎都是吃斋念佛的秃头,那些家伙无欲无求,也基本上没有来到北域漂泊的,所以西域的人种,新月皇帝还未能深入研究过。
护卫离开了之后,新月皇帝竟然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他缓缓的回到自己的宝座上面做了下来,而后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轻声开口问道,“思达他现在在干什么?宗派试炼大会他去报名参赛了没有?”。
侍女闻言,不敢犹豫、也不敢撒谎,赶紧答道,“皇子殿下,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想应该是去报名了……”。
新月皇帝闻言沉默着点了点头,“很好,这样就很好了,就让朕来看看,我那大儿子这一次又能够拿到什么样的名次,希望别给朕丢脸才好呢……”。
侍女闻言,思考了一会儿,而后就打算进行一番鼓吹,可是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见了空旷的殿堂之中,那时而悠长又时而急促的呼噜声儿。
这新月皇帝,竟然坐着都睡着了,侍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内心之中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儿,她刚才简直都快要压抑死了,那个暴君以往做下的血腥事件知道如今她都还感觉历历在目,每当回想到一丝一毫的时候,往事都会变换成一幅又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仿佛是由鲜血浇铸而成的一般。
昏暗而又潮湿的炼狱天牢之中,舒城今天没有像平时一样,在这个时候睡觉,他现在反而沉默的站在牢狱之中,双眼看着西北方向的地方,仿佛那里有着一扇窗户,正在朝着他大开着,随时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
他的手上和脚上又再一次地加上了一副更加笨重的镣铐,狱卒们因为上一次陈国公来访却被袭击了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将这些都归罪在了最底层的那些犯人身上,尤其是舒城,被陈国公亲口点名要求他们这些“狱卒”好好照顾一下。
“时隔三十年了,这一天应该又是宗派试炼大会开幕的日子了,我的小瑾啊,你又会去参加吗?”,舒城无力的摇了摇头,就像是干什么都提不起他的性质一般。
只有那偶尔在他的脑海之中闪过去的有关舒瑾的片段或者画面,他才会忍不住在那疤痕交错,充满了皱纹与沧桑的脸上露出那么一缕简直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诶、诶,你们快看哪!那家伙竟然开始笑了……”,一位狱卒似乎像是看到了令他无比惊奇的一幕,赶紧招呼着自己的弟兄们向着舒城看了过去。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家伙即便修为废掉了,也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上一次陈国公带了那么多人来,都在那疯子的手下吃了大亏,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其中一个狱卒用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看个屁!你特么的不要命了是吧?那疯子要笑就由得他笑去,我们别管那么多,反正过几天他就要上刑场了,我们没事管死人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狱卒闻言赶紧激动的否定掉了。
“没错,他即便以前在辉煌现在也不过是阶下囚而已,再过几天就要被斩首了,我们别去沾染晦气……”,另一个狱卒闻言也点头赞同道。
“小瑾,两天过去了,你如今过得还好吗?那个姬少阳对你好不好?他应该会照顾你的,对吧?”,身形落魄的男子对这一面冰冷的墙壁喃喃自语着,嘴里传出的声音嘶哑而又难听,简直就像是野兽在发出没有意义的嘶吼一般。
舒瑾此刻站在姬少阳的身边,本来刚才还满脸的笑容,可是此刻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瞬间就觉得那个地方好疼好疼,像是刚才被人用刀子剜了一下一样。
她的眼眶一瞬间就开始泛红了,灼热的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而后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