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四海练了会儿神功,觉得索然无味。不打白光还好些,打出了白光就那么三五下,而且有虚脱的感觉,这异能看来也不是很好使。
他用手托着下巴,望着悠悠的河水仔细思考:“念一次咒语来一次异能,时间又不长,如果和人打架是足够了,如果和鬼打架呢?岂不是危险的很?”
他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抛进小河,接着想:“不知这异能可以修炼不?像武侠小说里边的内功一样,渐渐深厚,渐渐增大威力……”一想就做,他正了正身躯,闭着眼睛默默念了起来。
时间悄悄过去,不知不觉到了四点多钟。熊四海坐了又站,站起就发功,完了再坐,如此循环了几次,一张脸通红通红地,全身的肌肉起伏流窜,竟像是有个小老鼠在体内一样。
忽然间他大喊一声:“巴布鲁嘙啊!”整个人跳起一拳狠狠打出,河面有规则的水流突地就“哗啦”巨响,激起几米高的水墙,接着四散洒落。他开心地一笑,喃喃地说:“好,厉害点……”还没说完,头脑觉得一阵眩晕,就跌地昏倒……
“小海,小海……你醒醒。”
熊四海慵懒地睁开了眼,茫然四顾。天色已经全黑了,母亲拿着手电筒站在面前,一脸的怜惜,还有些薄怒。
“妈……”
“你看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都什么时候了?饭也不吃居然在这睡觉。我一见你没回来,知道你又肯定在这……”母亲一顿话数落下来,熊四海只能摇头苦笑。
“还好现在天气热,要是冷天怎么办?”母亲意犹未尽,说着说着忽然一巴掌朝自己的手臂打下:“蚊子真多,走了。”
熊四海搔搔头站起来:“有蚊子吗?”
母亲一瞪眼:“没蚊子?听见没有?整个竹林像开满了飞机一样响……咦?怎么不咬你?”
熊四海咧嘴一笑,跟着母亲回去,心想:“从今往后,估计吸血鬼也不敢要我的血了,蚊子?嘻嘻。”
电筒的亮光缓缓摇曳,微风徐徐吹拂,周围重归祥和清幽。谁也不知道,一代强者正悄悄崛起,即将震撼天地……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父母亲当然是顾着忙乎农作,熊四海除了吃饭睡觉,就到老地方苦修异能。他有了昏迷的经验,明白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耐下性子,进展有序而稳定。到了第六天,他已经能打出五拳白光,威力也比之前略有进步,不过直到第十天,却再没有明显的升级,估计还得慢慢来。
这天下午,他累了坐在石头上,无聊地吹着小竹笛,眼里一片精光流动。笛声响着响着渐渐高亢,忽然“卜”地一下,竹笛就爆开了。他轻轻一笑,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想:“在家太久母亲会怀疑的,不如尽早出去,也好打拼打拼……嗯,应该会成功的。”
他早已有了腹案,要赚钱可不简单,自己没本钱做生意,打工又没有前途,唯一的出路就是靠异能——用异能打鬼!打掉一个鬼就收钱!收多少好呢?一百、两百、一千?他的嘴角含笑,心里乐滋滋地想:“被鬼缠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家里人哪有不着急的?上次村里的二狗子得了病,他妈找了个道士来施法,病没治好就花了八百。我是真有本事打鬼的,收……一千一次不贵吧?哈哈。”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似乎眼前有一大堆钞票正等着他数,到时可能真会“手抽筋”呐。
“好,就这样,明天出发。第一站——拯救周大胖!”他禁不住出声大笑,手舞足蹈地往家赶,确实他的异能非同小可,鬼被打中的话登时就得魂飞魄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天一早,熊四海与父母亲告别,为了避免父母怀疑,他不敢带上行李,只换了套干净的旧衣服,倒也轻松舒爽。
农村的早晨空气特别好,熊四海的心情也特别好,无时无刻不在憧憬在美好的将来。刚拐了个弯,旁边一扇大门“咿呀”打开,一个中年夫妇走出来。
“英婶你好。”熊四海微笑着打招呼。
英婶愣了愣,说:“哟,几时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又准备出去呢。”
“哦,在哪发财了?”
“能发什么财……”熊四海眼珠一转,问:“英婶,听说隔壁村子闹鬼了?”
英婶叹气说:“就是啊,周大胖呗。”
“他现在怎么样了?死了没?”
“死倒是没听说,不过也快了,都抬进祠堂了,谁都不敢接近。”
“哦,这样子……他家里请了什么大师之类的高人没有?花了多少钱?”
“钱花了不少啦,就是请的大师没个有用。那个,那个什么……很出名的那个,听说当天来,当晚进祠堂捉鬼,谁知道第二天就被发现整个人挂在树上,这鬼真凶猛得很!”英婶说得唾沫横飞指手划脚,生像在场看见一样。
熊四海暗暗好笑,说了声:“活该!”
英婶郑重地说:“所以说呢,你们年轻人可千万不要……”
熊四海哪里有闲情听她罗嗦?挥一挥手,上路了。九点左右,他到了隔壁三里村,直直往周家祠堂而去。这里除了很多周家先人的牌位之外,人影不见一个,加上四周林木丛生,越发显得阴森。
熊四海呆呆地站在祠堂门口,眼见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板床,周大胖正躺在那。他脸色灰黑,双颊深陷,满身的肥肉不翼而飞,变成了周大瘦。若不是胸膛在微微起伏,整就一个死人一样。
熊四海目光到处乱转,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他本是专门来打鬼的,开始还满怀信心气势汹汹,眼下真的到了目的地,却又不禁紧张万分暗暗冒汗。
果然是阴森恐怖、鬼气凛凛!熊四海不自然地扯扯衣领,咽了一口唾沫,终于踮起脚走进去,脚步声“嚓嚓”地响,可见周围静得厉害。
转了一圈,祠堂里三房两厅逛完了,还是没有什么异象。
“呼……”熊四海深深吐了口气,神经微微松弛了些。他走到周大胖身边,歪头瞧了瞧,轻轻地喊:“周大胖,周大胖,你醒醒。”周大胖紧闭双眼没有反应。他不敢用手去推,心里琢磨着:“他不醒可不行啊,打死了鬼谁知道?谁给钱?要不找他家人去?就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正出神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响,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提着竹篮子走来。她抬眼一看见熊四海,顿时就愣了下,问:“你是谁?”
熊四海的目光朝她打量了一番,反问:“你是周大胖的老婆?”
妇女皱皱眉头,再问:“你到底是谁?”
熊四海再反问:“别管我是谁,反正我有办法救周大胖,你是不是他的老婆?”
妇女更惊疑了,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熊四海,过了半分钟,她忽然微微一声冷笑,说:“年轻人走远点吧。”说完跨进大厅,把竹篮子放下。
熊四海急了,说:“我真的有本事救他,信不信?”妇女没理会,默默地打开竹篮盖,拿住一瓶葡萄糖挂着木板床头的一根竹子上。看来周大胖已经连进食的能力也没有了,只能这样续命。
熊四海踏上一步,又说:“我能打鬼,相信我!”
妇女转头冷冷地瞅过来,说:“讲这句话的人,你不是第一千个,也是第一百个。”
熊四海仰头哈哈大笑,说:“那些人都没本事,我有……”
“滚,滚远点,快滚!”妇女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喊,手指对着熊四海的鼻子就戳去。熊四海吓了一跳,几个跳跃闪开,懵了。
“骗子,都是骗子,就想骗钱,骗吃骗喝骗我!”妇女声嘶力竭地吼着,泪水马上就涌出来,其脸孔扭曲,极度幽怨凄苦。熊四海能怎么办?手足无措不知做些什么反应才好。
妇女的身躯连连抽搐几下,突然“呜”地就大哭出声,接着双腿一软跪下,伏在床边狂砸木板。这个哭啊,真是惊天动地、悲伤欲绝,不用多说,她就是周大胖的老婆无疑。熊四海本来有些惊怒,看着看着也不禁黯然神伤。
妇女发飙了一阵,抬起头来对着正堂的牌位就喊:“列祖列宗呀,你们睁开眼瞧瞧,睁开眼瞧啊!瞧瞧你的子孙……咳咳,他就不行了……呜呜……我们家逢年过节的,都没少给你们供奉,现在他被鬼缠……你们就不管了?呜呜……”
“求求你们,我拜你们……咳咳……”妇女泣不成声兼且连连咳嗽,捂住胸口又呛又喷,样子别提有多凄惨。忽然她打横爬出几步,果断拜下去,磕头磕得“嘭”地一声。熊四海看见又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拉住她,劝着说:“大婶,别这样……”
“滚开!”妇女猛地一甩手挣脱,又是“嘭”地磕下,额头已见红肿,再磕头只怕就得受伤了。熊四海热血上冲,陡然大喝一声:“别动!”这一喝中气十足,回荡在大厅周边嗡嗡直响,妇女愣住,瞪着他。
“我答应你,今晚就把鬼除掉!”熊四海挺直了胸膛,脸上一片肃穆庄严之象。刚才他还是一个大孩子模样,现在马上就变成了一位凛凛有威的大将军似的,妇女的双目瞪得更圆了,未停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熊四海深深吸口气,俯身把妇女搀扶起来,柔声说:“大婶你别怕,我真的能打鬼,就算不收钱今晚也要收拾他,必然救回周大叔。”
妇女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这时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信了,嗫嚅着问:“真的?不骗我?”
熊四海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妇女呆了一会儿,苦笑说:“你还是个孩子而已。”
熊四海淡淡地露出微笑,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忽然一顿脚:“咔”地一声,地板裂了一块,接着他头也不回大步就走,转眼消失不见。
这种祠堂建造的年代颇久,地面上都是四方青石,硬度可不一般。妇女张大了嘴巴望望地下,又望望门外,忽然“咚”地又跪倒大叫:“祖先有灵呀,祖先有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