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儿的沈云锦,心中也很是着急,她很担心,继续说了下去,“神聚,则一气鼓铸,练气归神。气势腾挪,精神贯注;开合有致,虚实清楚;左虚,则右实;右虚,则左实。虚非全然无力,气势要有腾挪;实非全然占煞,精神要贵贯注。紧要全在胸中腰间运化,不在外面。力从人借,气由脊发。故能气由脊发,气向下沉,由两肩收于脊骨,注于腰间,此气之由上而下也,谓之合;由腰形于脊骨,布于两臂,施于手指,此气之由下而上也,谓之开。合便是收,开即是放。能懂得开合,便知阴阳。到此地位,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渐至从心所欲,罔不如意矣。”这口诀都是神医交给她的,他只是记住,却一直没有融会贯通,今时今日,才开始修炼,只希望,不要再晚了!
凤安彦接过旁边儿侍卫手里的小刀,一步一步走向楚墨清,今日大仇得报,该是何等的痛快啊!巴巴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巴巴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
当然,凤安彦心里还是存了点儿小心思,他可不想让手下的人瞟到他在干什么,于是挥退了手下,自己上手了。
他先是用匕首在楚墨清脸上比划了几刀,就是这张脸啊,让一个个女人神魂颠倒,不过,凤安彦把刀尖往下一撇,还是从别的地方开始吧,比如说,断楚墨清一只手!
楚墨清怎么会不知道凤安彦想干什么,断手对于凤安彦而言是奇耻大辱,他肯定想报复回自己身上,但是,这是自己的因,就应该还自己的果,已经连累了这么多人,他不想再这样,了,小竹子已经是救不回来了,但是沈云锦呢,凤安彦的精神状态波动很奇怪,楚墨清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对沈云锦造成什么伤害。
楚墨清睁开眼,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啊,原来,逃避,不一定躲得过;原来,面对,不一定最难过;原来,孤独只是我的臆想;原来,痛苦,不过是一种经历;或许在百年之后在后人眼里,这会是一个神伤而又有些惨烈的故事,然而,曾经经历过光明,又怎能回到黑暗,哪怕飞蛾扑火,哪怕粉身碎骨,依然固执地想让沈云锦存活下来。如果生命就到这里,谁不想留下一份刻骨铭心?人生行至最后一秒,谁甘心眼看着爱情枯萎入土?楚墨清想,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挽回沈云锦的生命。
楚墨清有些屈辱的开口,声音很轻很微弱,他并不想让沈云锦听见,“杀了我不要紧,但是你爱的女人呢?你是不是应该放过她?你连这都做不到吗?”
凤安彦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爆发出巨大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算什么?用女人为自己求情吗?”突然凤安彦脸色一沉,“做梦吧!你们两个,既然想做一对儿黄泉鸳鸯。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这一剑可谓是用尽了沈云锦的全身力气,楚墨清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如果在你身边注定要上刀山下火海,走荆棘路,承受千千万万种不能承受的苦,别问我愿不愿意。你知道的,对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即便是地狱,它也是天堂。
这一刻,沈云锦面前闪过一张张人脸,和蔼可亲的师父,机灵活泼的小竹子,勤勤恳恳的厨娘,好吃懒做的大师傅,多愁善感的婢女,小心谨慎的侍从,他们,都是一张张白纸,却因为自己和楚墨清,染上了时间的污秽。
这才是让沈云锦最绝望的,其实真正能体会到痛苦和失望的人是不会感到绝望的,不知所措不是绝望,轰然倒塌不是绝望,撕心裂肺不是绝望,全部舍弃不是绝望。真正的绝望,是你看到了一张白纸,它就是一张白纸,你不以为它会被风吹走,你不以为谁要将它撕碎,你就是看到了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因为绝望是:这一切都没有一丁点关系,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错在不该食药救人?他们错在不该收留他们?
这把剑上带着沈云锦的满腔恨意,痛苦又悲伤,这是一辈子的债,她永远无法脱离丢弃,怎么可能呢,只要闭上眼,就是他们的音容笑貌,昨日还与你嬉笑打骂的人今日就因为你倒下了,你能感慨生命无常吗?这也太不要脸了,能做的只有活下去,为师父报仇,为小竹子报仇,为他们报仇!这一剑,不成功,便成仁!
凤安彦绝望的闭上眼睛,来不及了,侍卫在远处,恐怕来了也只能为自己收尸了,沈云锦的剑放空落下……
“啊!”不对,是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凤阳?
凤安彦身上一重,他睁开眼一看,倒在他身上的,正是凤阳!沈云锦手中短剑直直的插在凤阳胸前,那艳红的鲜血刺痛了凤安彦的眼,不!不!不!怎么会是凤阳?她不是应该远在太子府吗,不可以,不可以,凤安彦一骨碌翻身爬起,用手按压着凤阳的伤口,一边大吼,“来人!要瞎了呢!公主受伤看不见吗?来人!”
凤安彦此刻混浊的双眼恢复了清明,头已经不疼了,可是心脏却疼得心如刀割,他到底都做了这什么?这是他的妹妹,他的唯一的亲妹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凤安彦也不知道自己在嘶吼着什么,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力道,这样的角度,刺进心脏,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凤阳吃力的抬起手,拍了拍凤安彦的脸,“哥哥,别喊了,他们不让我进来,我撒了迷药,”说这又咳出几口鲜血,“你恢复了吗?我看出来了,真好,我哥哥又回来了,咳咳咳咳……”
凤安彦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凤阳脸上,“别说了,别说了,凤阳,哥哥带你回去,我们去看御医,”说着凤安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太子府里还关押着蛊师大风,他一定有办法的,你撑住,你看着哥哥,好不好?别说了,别说了。”
凤阳嘴角弯起一个笑容,这是她犯错对凤安彦撒娇时经常有的表情,“不了,已经太晚了,哥哥,我把他放出来了,”说完又是咳出几口鲜血,“你别在这样了,你的手断了以后,就变得很可怕,我不是想要讽刺你,哥哥,可是你总是吵我,我很担心你,你这段时间做了太多错事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么?”
凤安彦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一直点头,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了修炼林建仁的魔攻,都做了什么,该死!该死啊!
凤阳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小,“向……向她们道歉……吧……哥哥……你……你真的做错了……凤阳不后悔……你醒了就好……哥……哥……”凤阳的头软软的歪向一边儿,不再动了。
这个外表美丽,性格开朗的小公主永远沉睡在了异乡,为了找到凤安彦楚墨清沈云锦他们,她一路奔波,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打扮自己,她平常可是最爱美的啊,凤安彦用颤抖的手撩开凤阳的碎发,轻轻的吻上额角,都是哥哥的错,凤阳,都是哥哥错了,你睁开眼,再骂骂哥哥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吵你,都怪我,你睁开眼,你骂哥哥吧!
可是凤阳再也醒不来了,她还穿着那身桃红色的裙子,连日的奔波让裙摆沾上了不少尘土,头发也有点儿乱蓬蓬的,只随意的插了两根朴素的银簪,胸口一个血洞,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再也不会扑闪扑闪的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了,柔软的红唇紧紧地抿着。
凤安彦抱着凤阳,颓然跪地,“对不起……”这不知道是对谁的道歉,或许是凤阳,或许是楚墨清,或许是沈云锦,或许是神医谷中人,又或许,是被他误杀的所有人……
真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为凤安彦而失去的生命怎么办?谁来补偿他们?谁来补偿他们的爱人亲友?
所以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我们斗不过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一员,凭什么就要心怀大爱?不用提我佛慈悲那一套,佛不贪,为何要受世人供奉,佛不恶,为何容不得对其一点不敬,佛说众生平等,为何还分菩萨比丘,护法三六九等。吾等奉上敬意,贡上香果,求去灾祸,佛却说,世人多难,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如此,拜你等何用,人太贪,故拜佛,人太恶,故敬佛,世人多难,命中注定,殊不知世间本无佛,而人这一生太贪,太痴,太恶,我心无佛,佛奈我何?只见佛镀金,不见佛渡人。
这难道还要说沈云锦楚墨清没有良心吗?但是,凤阳,应该是很无辜了吧,为了救他们,显出了自己的生命,唤醒了凤安彦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