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今天处置了贱妃,明天就废了你这个皇后!”太后双手直颤,点指道:“你、你、你……”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人向后便倒。皇后惊慌失措,楚宏下旨将她一并拿下,然后亲自把太后扶到里面,吩咐宣太医。
太医很快赶到,为太后诊治后,开了一帖安神定心的药方便去了。太后卧在软塌上,拉着楚宏的手道:“儿啊,今日之事是为娘一人的过错,哀家看那姓沈的女子过于妖艳,唯恐影响了皇上的大业,才狠心打发了,实在不关皇后和兰妃的事呀。”
楚宏道:“母后,您在慈恩宫里享清福就好了,后宫里的事,你管了作什么?您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些娘娘为了不失去做皇帝的对她们的眷顾,往往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延庆殿是儿臣寝宫,她们也有胆子派人监视,还如此快地把消息传到母后这里,搬家法撺掇母后来压制儿臣,其心险恶可见一斑。”太后听他说得有礼,将头点了点道:“可你也不该如此大动干戈,毕竟你违背祖宗律法在先,传出去,群臣面前需不好说话。”楚宏冷笑道:“朕做皇帝一十三年,天下昌盛四海升平,对上无愧于历代先祖,对下无愧于黎民百姓。这后宫乃朕的家事,群臣哪有资格来管?”太后哑口无言。
再说禁军侍卫把两位娘娘拖在慈恩宫外,只待皇上旨下,或打或杀一并处置了。候了半天宫里没有动静,反倒是园子外面有一人悠闲自得地走了进来。
这人进了慈恩宫,故作惊讶道:“哟,这么热闹。”御林军副使曹应钦早看见他来,应上来道:“原来是沈将军——也没什么,皇上为家事着恼,皇后娘娘和兰妃娘娘正受苦呢。”沈郁剑“唔”了一声,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奏明皇上。”
曹应钦心思灵巧,也不多问,到屋子里与皇上附耳讲了,皇上点头,对太后道:“母后,御林军指挥使有要事禀告,儿臣请母后准许告退。”太后道:“你有事就去吧,只是皇后和兰妃……”楚宏道:“儿臣命人送她们回各自宫中,禁闭三日也便是了。”太后方才展露笑容道:“正该如此,她们毕竟是个娘娘啊!”
楚宏从慈恩宫里出来,曹应钦遵照太后吩咐,派人送两位娘娘回宫不提。单言沈郁剑和小禄子一起跟在皇上身后,往乾阳宫方向走了好一会儿,前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上,你怎的不问我有什么事上奏?”
楚宏驻足看他道:“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难道朕还不知道?你有事,早奏于朕知道了,那御林军中的军务,若不是曹爱卿任劳任怨地代为打点,哪里能在短短时间内理出来?你又何曾真正管过事?”
沈郁剑满不在乎,笑着道:“皇上您可冤枉我了,军务诚然都是曹将军一手打点的,可所有的措施,最终的决策是我呀,我点了头才算数、才能上报皇上您,然后才可以真正付诸于实施,我担的压力可不小,动的脑子也不少,皇上怎么能说我一点事儿也不管呢?”
楚宏瞪他一眼,道:“好吧,你且说说看,见朕上奏何事?”沈郁剑道:“我姐姐现在在寒月宫,寒月宫的冷妃娘娘说:太后处置的人她不敢私自掖藏,请皇上下旨给个定论,方才敢留在宫中照料。”楚宏惊喜道:“灵儿在寒月宫?她——”沈郁剑道:“被打了十几廷杖,假死,太后叫埋了,办事的两个小太监精细,半路上探出鼻息来,不敢带回去,就送到寒月宫去了。冷妃娘娘秘密宣了太医,救了过来,现在敷了药在宫中修养,冷妃娘娘正陪着一边儿说话解闷。”
楚宏喜出望外,龙颜大悦道:“快带朕去看她!”沈郁剑在前面引路,小禄子紧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向寒月宫奔去。
鸿运六年,登基十三个年头的圣朝皇帝楚宏终于宣布:册封新贵人沈灵为贵妃,这个消息在朝野当中激起轩然大波。右丞相陈谦三次在朝堂上公然指责皇上:“弃皇权尊贵而不顾,要立一个来路不明的山野丫头为贵妃,有违祖训、有失帝王之道!如此沉迷女色,和桀纣等君有何区别?”
陈谦的话说得很重,不仅他的亲信近臣都为老头子捏把汗,连一向对头相称的靖安侯陶仲恺之辈,都不得不佩服老丞相一片赤胆!
幸好,楚宏坐在龙庭上,对老师的过激言语还忍受得住。虽然很没面子,可也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陈谦三次奏本后的第二天,他下旨罢朝三日,群臣候旨宣召,但凡有反对册封贵妃的折子一律驳回。做到这一步,大家都明白皇上立妃心意已绝,再奏就是欺君,哪个还敢继续多嘴?
罢朝三日期间,朝野上下能够随时见到皇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新贵人沈灵的亲弟弟沈郁剑。沈郁剑和皇上在一起也不干正事,尽琢磨着怎么玩耍取乐。不仅骑马狩猎,连吟诗作对歌舞诗画这等风雅之事,沈郁剑居然也拿得起放得下,把皇上哄得好不开心。
这日,沈郁剑从皇宫里出来,见黄门外一员武将似乎已等候多时。沈郁剑走上去,拍拍那将官的肩膀道:“陶侯爷,要见皇上吗?叫黄门官给你报呀!”靖安侯陶仲恺笑道:“报了,皇上不见。沈将军,晚上有没有空闲?到我府上喝两杯?”沈郁剑看着他笑,好一会儿才道:“没空,我要去沈风家里,看我想看的一个人。”
陶仲恺非常失望,骑上坐骑跟在他马后道:“沈将军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吗?”沈郁剑回道:“改日吧,要不,你跟着我去武阳王府也一样。”
陶仲恺当然要拒绝,沈郁剑“哈哈”大笑道:“那真是太不巧啦,赶明儿咱们再找个地方叙叙,陶侯爷,明天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