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存心逗她玩,打斗也不当真,沈灵虽然火冒三丈,却也不敢真伤到龙体,追了皇上绕屋子跑了三圈,两个人都疲了,一起停下来。楚宏这才上前,牵住她的手道:“朕刚才的话没说明白,帮你更衣、上药包扎的都另有其人,朕做皇上,做这些事难道还要亲自动手?都是宫女打发的,你不要哭啦!”
沈灵翻手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掐,然后道:“做皇上也不正经!”楚宏哈哈一笑,道:“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所有的欲望——”沈灵躲开他靠近的身体,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不妨对方的手臂从后面绕过来,环着她的腰肢往里一收,头低下来,毫无落差地重重吻在她那略显失色的双唇上。
不可否认,楚宏是个极具侵略性的危险人物,即使不是君主,沈灵只怕也逃脱不了他的手心。现在,他单刀直入地去吻她,沈灵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最基本思考的能力也很突兀地消逝了,两只手反射性地抱住楚宏的脖子,两个人很快便合成一体,步调一致地完成这个热烈而又摄人心魄的长吻。
楚宏对沈灵的反应很满意,沈灵的大脑在持续了短暂的空白后,却暴怒起来,扬手一巴掌扇在楚宏脸上,回身向下走了几步,看见皇上批阅折子的龙案,立刻抓起底下龙案上所有的东西狠狠往地上丢,还伸出好看的小脚拼命去踩丢了一地的折子,有几本便给碾碎了。
楚宏屈指弹弹额头,深深感到刚才似乎过于激动了一点,这小女人发起脾气来真是可怕。
在殿外伺候的小禄子听到响动跑进来,战战兢兢地看着楚宏道:“皇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楚宏正头痛,闻言反问道:“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去把人劝住,真要把朕的臣公上奏的折子全毁掉吗?”小禄子依言去劝。不料沈灵正在气头上,抬脚就朝他身上猛踹。小禄子也不叫痛,嘴里还笑着道:“能给沈姑娘的玉足踹几下,那是奴才前生休来的福分。只是奴才天生劳碌苦命,平时没做保养,皮生粗了,硌着沈姑娘的脚趾头便不好啦!沈姑娘,你还是轻一点——”
沈灵“扑哧”笑起来,又踢了他一脚道:“滚远点!”小禄子果然滚开了,但是很快又滚了回来,笑着道:“大臣们的折子还在姑娘脚底下呢,小禄子不整理起来,明儿个要误了皇上商讨国事。”跪下来,恭恭敬敬地请沈灵让开小脚,沈灵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着道:“真是天生的奴才样儿。”
楚宏斜倚着龙塌休息,这一晚,他还没真正拢上眼皮,精神比不得白天旺盛。沈灵就坐在他脚旁边,支着下巴端详他的脸,不一会儿也打起盹儿来。小禄子在下面看到,不敢笑,蹑手蹑足到了殿外,等五鼓鸡鸣方才来叫皇上和沈姑娘起身。
楚宏天天上朝议政,五更起床时定律,小禄子进来轻轻叫唤就醒了。沈灵这时候却是好梦正酣时,任你怎么推也无法醒了。楚宏暗生怜惜,很温柔地把她从脚边轻轻抱起来,放在龙塌上,印了一吻在她额头,这才起床更衣。太监、宫娥都在殿外等候,小禄子为皇上系好通天冠、穿罢龙袍,两名宫女手执团扇跟在其后,一众人浩浩荡荡上朝去。
皇上楚宏把曾经私闯禁宫、且冒犯龙体的********沈灵从天牢里接出来,五更自己去上朝,便把沈灵一个人留在延庆殿里。
且说这延庆殿不比宫里其他任何地方,后宫中有规矩:任何妃嫔不得与皇上在寝宫中过夜。皇上平时在寝宫临幸妃子,子时之前要把人送出寝宫,否则,过夜的嫔妃一概以媚君论,魅惑君主扰乱社稷,当乱棍打死!
楚宏其时没有想到这么多,毕竟天下都是他的,自己喜爱的一个女人待在自己寝宫里还会出什么问题?谁料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是他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霸主,同样有失着的时候。
原来昨天夜里,楚宏和太监小禄子去天牢接沈灵,原以为不会有外人知道,不料还是走了音讯,叫宫里一个娘娘得知了。
这娘娘就是眼下仍受宠的兰妃贾兰馨。沈灵随同沈风进宫,然后出现在寒月宫中,这事被宫中好事的人一阵渲染后,早传得沸沸扬扬。贾妃唯恐从宠妃的位置上摔落下来,对每一个也可能出现在皇上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沈灵二次被打入天牢的时候,贾妃便特地派了人在牢外监视、随时向她回报情况变化。当听到皇上居然亲自去天牢接人,然后还一起回延庆殿,她一颗心立刻在无边的妒火中烧着了。
原来楚宏皇帝十六岁登基,到今天整整十三年,向来不喜欢让妃子去自己的寝宫,在贾妃记忆中,也只有寒月宫的冷妃娘娘曾经有过那样的荣耀,但未过子时,人就被送回来。万万想不到到了今天,一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竟然有那样大的魔力,不仅进延庆殿陪皇上,甚至还接下来过了一宿,简直太离谱了!贾妃在自己的兰馨宫里怒不可遏,几次要冲出去大闹一场。然而想起楚宏平日的喜怒无常,饶是身为宠妃,细思量后也不敢乱来。
想了一夜,贾妃终于想到祖宗那条律法。其时还不到五更,她便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妆一下直奔太后居住的慈恩宫。等了一个多时辰,太后才知道兰馨宫贾妃求见,急忙命“宣”。说来也巧,贾妃刚刚踏进太后宫中,朝阳正宫的皇后娘娘也赶来给太后请安。
皇后因为昨天的乱子,对沈灵本来就不满,但她身为国母,在评论沈灵不是的时候,顾着威仪,言辞间并不露太多锋芒。贾兰馨可不管那么多,她说到沈灵胆敢破坏祖宗规矩、陪同皇上在延庆殿歇息,直接请求太后降懿旨:将那狐媚子抓来,杖毙了以正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