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满头雾水跑上来,还没等说话,迎面挨了楚宏一记大耳光,他也不敢叫疼,和一伙儿禁宫卫士趴在地上,不住嘴地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楚宏等宫女为他扣好腰间玉带,抬脚把面前的人一个个踢翻,然后阴沉着脸问道:“朕问你们,刚才在御花园来看到什么了?”
卫士们齐声答道:“奴才们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小禄子单口道:“奴才刚刚陪皇上在御花园散步。皇上今儿个早上感觉略有不适,出来走走,奴才们一直在旁边伺候着。”楚宏冷哼一声,这才让众人“平身”。
小禄子跟着皇上往乾阳宫走,一路上有满腹的话儿要问,可揣摩着主子的脸色,那话儿愣是没有一个字出口。楚宏来到乾阳宫,先传御膳填饱肚子,然后问小禄子道:“今天半天你是怎么为朕打发的?”小禄子道:“早间太后来问,奴才说皇上昨夜批奏折到四更,早上睡了没有惊动,太后娘娘很是谅解,来询问了两次也就罢了。朝臣们对皇上突罢早朝感到诧异,丞相本来说要见皇上商议重要的事,也只有改主意中午来乾阳宫议事。”
楚宏看了他一眼,道:“谎话圆得到也周全。”小禄子道:“奴才唯恐为黄上办事不得力,刚刚看到皇上雷霆大怒,奴才可真吓死了。”说着伸手去捞额头上的汗珠。
楚宏把新积压在案头的奏章翻看了一回,然后下旨宣召丞相陈谦以及镇国武阳王沈风。
陈谦很快便到,沈风却是迟了一会儿。楚宏等他们全部到了,才从案头上拿起一份奏折道:“昨天云贵镇守使方满庭送来十日加急的密奏,说刚刚臣服我朝的梭罗王从国内搜寻了三样贡品,其中有两样已经查实,其一为寒血震天弓,其二为独角千里驹,头一件需要我朝出能人拉开,第二件需我朝出能人降伏,假如有一件事做不到,那便说明我朝没有资格让梭罗王称臣,来年梭罗国将拒绝上贡。”
陈谦道:“万岁,我朝中文武能人辈出,浩浩神州更有豪杰无数,理当不怕南方蛮夷小国来出难题。不过,梭罗王摆下这么个赌局显然还没把我朝圣主放在眼里,万岁明见,完全可以拒绝蛮邦无理请求。”
楚宏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从方满庭的奏本上看,那寒血震天弓和独角千里驹都是罕见的宝物,朕有心看一看,所以想请丞相在朝堂和民间寻觅能拉弓降兽的豪杰之士,届时为国立功,朕一定重重有赏!”陈谦领旨。
事后,楚宏把沈风一人留下道:“爱卿,你我君臣多日不在一起,今天便陪朕去游览御花园中美景,如何?”沈风老早便在捉摸皇上今天宣召没有好事,嘴里不敢说“不”字,跟着楚宏出了乾阳宫。
君臣两个并肩携手在御花园中行走,楚宏扯了些题外话,然后拉着沈风的手道:“爱卿,昨天的庆功宴被朝阳搅乱了,你心里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沈风连忙道:“臣不敢,那时候其实是臣不好,不该失态惹怒了公主。”楚宏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也应该把朝阳从宫里面放出来了?”沈风不置可否。
这时候,太监小禄子跟到后面道:“皇上,您要的东西拿来了?”说着把一幅画卷递上来。楚宏接到手,吩咐身边的宫娥、太监一起退下,然后对沈风道:“爱卿,你知道一直以来朕都相当倚重于你,眼下朕有件私事不能惊动别人,想交付爱卿代为完成。”说着把画卷打开。
那画卷是新画不久,墨迹还没有干透。沈风是武将,原本也不懂得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但看到这画,脸色顿时变了。楚宏也没多注意他脸色的变化,指着画中一个宫装仕女道:“昨天我梦见王母娘娘住的西昆仑山上飞下来一个美丽的仙娥,与朕讲,这一生王母娘娘赐她与朕相守一生。朕虽然知道这乃是假象,可是梦中语言清晰在耳,若不能从人间寻回下凡的仙娥,朕这一颗心说什么也难安呀。”
沈风喏喏以应,心中大急。因为皇上手里那幅画上的女子压根儿不是什么仙娥、仙妃,正是昨天夜闯皇宫的沈梦,沈风苦在心里,嘴上说不出。楚宏最后道:“朕将找人的事交给爱卿,三日之内无比完成。”沈风把画接到手里,仿佛捧着一块热滚滚的大窝头,烫手,却又不敢扔掉。
楚宏是何等精乖之人,微觉诧异道:“怎么?爱卿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沈风急忙摇头道:“不,微臣恐怕三日后不能完成皇上交待的事情,心中忐忑。”楚宏冷笑一声,道:“爱卿只管去做就是,朕不信翻遍京城也找不到画上的人。这三日之内全城戒严,不许一个闲杂人等进出。”沈风低头道:“臣领旨。”
他告退出御花园不提,单说楚宏呆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面,唤过太监小禄子道:“自从朕登基以来,到现在已经有十一个年头了,虽然眼下国泰民安没有****,可是朕身边那些朝臣——”顿了一顿,转话锋道:“小禄子,朕想让你替朕看看,那些王公大臣里,有几个是值得朕万分相信的?”
小禄子笑着道:“奴才只是个太监,哪里能帮皇上看出天机来?依奴才说么,这满朝上下只有一个人是皇上您可以相信的。”楚宏颇感兴趣,急忙道:“说下去!”小禄子把头凑得近了一些,低低的声音在皇上耳边道:“那就是皇上您自己呀,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能万分相信。”
楚宏抬起头道:“那你呢?”小禄子道:“奴才跟着皇上才有路走,因此伺候起来才不敢有半点偏差。”楚宏道:“如果有遭一日朕落了魄,按照你的说法,你就要另谋新主了?”小禄子笑道:“谁都知道奴才是皇上一个人的奴才,皇上到哪儿奴才就到哪儿,奴才到哪里去谋新主?”楚宏这才放过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