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走到午门口还议论纷纷,沈风心里明白:定是出了事了,沈梦那个丫头嘴里答应不去皇宫,心里却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此次不知惹下多大的祸事,只怕要比解决三缺杀人棘手上千万倍。
三缺被关在最里面的死囚牢里,因为沈风的缘故,刑部的狱卒并不敢如何苛刻与他,牢房里打扫得到还干净整洁,只是三缺那个人,较之那日刚到沈风大营时更加憔悴不堪。
走过好几重木笼,最后才看到里面角落里黑黢黢一团人影。她本来是想放声哭一场,可看到那人影一蓬乱发下闪现出的两点寒星时,牙齿拼命一咬嘴唇,却是半点泪也流不出来。
高林拉着她来到死囚牢门口,叫狱卒把牢门打开,然后道:“朝云,你有什么话进去跟独孤大侠讲吧,我在外面候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便是。”
在也说不出话来,她把从王府里带出的一些点心和酒菜拿出来铺陈在地上,择了一些伺候三缺吃完,然后收拾好东西站起身道:“独孤大哥,我走啦,以后再来看你。”
三缺看见她凄凄可怜的娇颜上隐隐笼罩的一丝坚毅,知道她心里必然有自己的主张。这个女子虽然表面弱不禁风,可是却生了一身的傲骨,自己身在狱中,眼看不能存活,等到日后押赴刑场人头落地,这个可怜而又可敬的女子还能独活下去吗?三缺想到这里,一颗坚铁般的心忍不住泛起无尽的凄楚与惆怅。
朝云和高林离开刑部衙门上到大街,高林一路上不讲话,埋住头只顾往前走,走得快时朝云几乎追不上他。等拐过闹市旁边的振关街,朝云终于忍不住叫道:“高大哥,你等我一等,我跟不上你了。”肩头上却给人一拍,接着好几个长相不善的人围着她,一个地痞模样的人凑过来道:“小美人儿,你叫哪个高大哥?我这个高大哥来陪你好不好啊?”
朝云惊慌道:“你们要干什么?”底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刚刚说话的那人便跟一个同伴伸手架起她,其他人拥着他们往巷子里飞奔。高林转身看见时已经迟了,只有急声大呼道:“站住、站住,你们是那里的人,王府的人也敢抓吗?”
那些地痞哪里睬他,架住朝云只顾往前跑,堪堪到了巷子后,突然有只脚从里面伸出来,“呼”的一阵风过,“啪啪”两声把最前头两个地痞的鼻子都踹开的花。其他人一起大叫起来,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悠然而立,伸着一根手指头很不客气地招摇道:“来来来,欺负女孩子不算本事,有胆子的跟少爷我动手。”
几个地痞见状,“啊”的一声全扑上来,那少年架势也不拉,指东打西望南踢北,把一伙流氓无赖打得哭爹喊娘、奔跑不迭。少年打得兴起,抬脚踩住一个人的脊背道:“以后还当街抢姑娘吗?”那人哭叫道:“爷,不是我们要抢,是有人给了银子叫抓人的,我们是拿钱办事呀。”正说这话,大街那头有三、四个人互相打个唿哨,分头往两边街道急奔,被那少年看见,大叫一声:“别跑、站住!”足尖一点那地痞脊背,人像溜轻烟飞快追去。
街那头的人都吓坏了,其中一个被那少年盯上,顿时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惶急间,耳朵里听到脆生生一个女声叫道:“郁剑,你在做什么?”被追的那个人眼角余光往身后飞快一扫,见那少年驻足不追自己,双脚不觉一软,竟是一步也迈不动了。
白衣少年沈郁剑回头看见姐姐沈梦一身男装打扮,由一个英武不凡的富贵公子陪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立刻把一张脸拉得老长,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便往别处走去。
沈梦远远的喝住他道:“郁剑,你到哪里去?”沈郁剑转过头道:“随便,就是不去武阳王府。”说着望着沈风把眼一翻,连撑场面的客气话也免了。这时候,高林正和朝云走过来,沈梦上前牵过朝云的手,笑道:“师师,跟王爷一起回王府好不好?”朝云自然点头。
沈郁剑发急道:“姐姐,你这是使诈,师师她不能跟沈风走!”沈梦歪头笑道:“是么,我倒是觉得这应该让她自己来做决定。师师刚才已经答应了,现在你就请自便罢!”沈郁剑没有办法,只有服输道:“我怕你了。”说完又露出奸猾的冷笑道:“不过,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嫁给那个武阳王。”
沈梦眉立道:“你说什么?”沈郁剑嘻嘻笑着不接口,高林见状只有上来充当和事老,拿身子把姐弟俩分开道:“好啦好啦,沈姑娘、沈公子你们都不要再吵,我们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待着呢。”沈梦这才罢了。
他们一伙跟着沈风游览京城,晌午时分回王府休息不提。且说在皇宫里面,小禄子公公因为迟迟等不到皇上回来,正急得辗转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原因有一,丞相陈谦说过中午要入宫的,那个老爷子一向说到做到,等中午来了还是见不着皇上,不免会去查询;另外慈恩宫的太后娘娘刚刚差人来闻讯,说皇上今儿个没有给她请早安,还问好好的为什么罢了早朝,待马上查点起来,皇上偷偷出宫的事被捅出去,他小禄子的脑袋可就要考虑挪个地方了。
正急着,大殿外面有小太监匆匆跑上来道:“公公,祸事来了、祸事来了!”小禄子骇了一跳,急忙问道:“什么祸事?太后娘娘查到皇上出宫的事了?”小太监连连摇手,可脸色比刚刚跑上来时还要难看。小禄子接连追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才把一口气缓过来道:“比太后娘娘的查点还要糟糕,唉,奴才我也说不清楚,公公你就跟我先到御花园吧!”
小禄子急忙跟在他后面赶到御花园,只见一队禁宫卫士趴在那里,三两个太监、宫女正七手八脚地为一身狼狈的楚宏皇帝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