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主动提出来让她去寰宇国际,这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么?
阔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子微眯。
两个小时后。
阔先生换掉了那身鲜肉打扮,又恢复了平日老成干练的精英样子,西装革履白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金丝边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插兜,从楼上书房下楼来,但是走在红木楼梯上的模样,都能自成一道风景线。
成熟男人的魅力,彰显无遗。
浮欢已经收拾好,早早就在楼下等他了。
阔先生之所以比她晚了点,是因为他之前把碗给洗了,所以耽搁了一下工夫。
而浮欢还是穿着早上那件淡紫色旗袍,没有再换其它的衣服,只是回到房间重新化了个妆,所以总的下来,花的时间,就比阔先生少了点。
反差这个东西,真的是特别奇妙的存在。
原本,浮欢从再遇阔先生到现在,哪哪都看他特别的不顺眼,特别的厌烦,可自从早上被他那一番辣眼睛的装扮给刺激了之后,再看现在重新回到一本正经样子的阔先生。
嘿,莫名其妙的,就特么的顺眼了许多……
浮欢眼皮直跳,赶紧把自己的视线从阔先生的身上移开,心里忍不住唾弃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
跟脑子不正常的人渣待在一起久了,她也快被感染了……
浮欢是把目光移开了,可阔先生并没有。
炽热的视线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扫荡,阔先生看的喉结滚动,眸色沉沉,“这件旗袍,怎么没见你穿过?”
早上,她又围着围裙,围裙的长度比旗袍要长一点,又是双肩带的那种类型,所以她里面穿着什么衣服,几乎都被围裙给盖住了。
阔先生早上又满脑子都是什么A计划,B计划的,就没注意那些细节,所以才没发现。
然而浮欢却知道,他问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怎么没见她以前穿过,他是知道的,她一直在穿六年前的那些衣服,因为他并没有给她买过新的,也没有让人买过。
他是什么用意,浮欢心里清楚的很,不就是让她看清楚现状,好好回归以前给他当牛做马的日子么?
她嗤笑,当作没听懂,眉梢一挑,“早上就已经穿了,阔先生没看见?”
本来想反驳几句,她不是季欢然,这件旗袍穿没穿过,她怎么知道?
可前天晚上因为这个话题,他对她那样的折磨,让她已经不想再辩驳什么了,眼看马上就要脱离这里,她可不想再起什么变数,索性似是而非的掠过。
阔仲林拧眉,有些不虞,既因为她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这么回答,也因为她那句冷漠生疏的阔先生。
更因为,她今天居然早早的,穿了这样一件裙子。
她,原本是想玩什么把戏的,是么?
“过来。”一阶一阶,下到了楼梯口,他看她,沉着脸,口吻带着些微的命令语气,“给我系领带。”
浮欢没动,好笑望他,“阔先生应该还没到瘫痪的年纪吧?再说了,这个工作,可不是我该做的,是阔先生的阔夫人,应该做的,不是吗?”
话一出口,浮欢笑不出来了,因为怎么都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儿。
瞧着阔先生那似笑非笑的得意样子,浮欢恨不得咬烂自己的嘴。
“你在酸什么?”阔先生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谁酸了!”浮欢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好像全身都要炸毛了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吼完,准备掉头就走。
“你知道的,我说出口的打算,并不是没有收回的可能。”阔先生眼神淡泊的看着,一点都不着急,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手上不紧不慢的扣着袖扣。
看到她停下了转身要走的动作,阔先生满意的微笑,眼,却有些冷。
浮欢咬着唇,气的双拳紧攥,但脚下的步伐,却一点也挪不动了。
这次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再想离开这个男人,就要难如登天了……
想到这里,浮欢就算有再多的不痛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硬生生的,又转回了身,一步步,走向了阔仲林。
阔先生冷眼看着,什么都没再说。
越是靠近他,浮欢却越是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这么多天来,两人再亲密的事情,也被逼着做过,不知道仅仅一个系领带的小事,有什么必要这么紧张。
她也想压制,可越是想要压抑,心脏就扑通扑通跳的越厉害。
这让她心里对自己恼怒,对始作俑者的阔先生,也愈发的恼火。
可恼归恼,怎么也改变不了,她都要屈服于他淫威之下的事实。
阔仲林笔挺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台阶上,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的浮欢,纵然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黑色细高跟鱼嘴鞋,还是比他矮出了许多,仅仅,只到他脖子的高度。
伸手去帮他系领带,她需要微微仰头。
因为靠得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剃须水的残余味道,应该才喷上去的木质香水味,挟裹着来自他身躯散发出的热量,一阵一阵的,朝她扑面而至。
阔先生垂眸注视她,清楚的看到她,不断颤栗扇动的长睫毛,鼻尖上,冒出的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还有,她开的水滴型领口下,微露的,起伏加剧的事业线。
他扬眉,看出了她的紧张。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么个跟自己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的小女人,到底在紧张什么,但他,仍然愉悦的勾了勾嘴角,“怕我?”
“怕你个鬼!”手一抖,浮欢心虚的狡辩。
阔先生仿佛像是没听到她的狡辩,歪着头,凝视她加剧扇动的睫,嘴角的弧度有些坏,“怕我什么,怕我对你不尊重,怕我毛手毛脚,还是……怕我吃了你?”
每说一句,他的身体愈发贴上她,而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到了她腰围出的手臂,猛地一手,轻易将她的小蛮腰箍住,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浮欢本来就已经精神紧绷,像惊弓之鸟一样,原来只是被他那些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似地话给吸引了心思,正想骂他几句,谁知道他就这么突然真的动了手了!
浮欢忍不住惊叫一声,因为受惊,所以手上没有收住力道,刚好系好准备锁紧一点的领带,被她这猛地用力,完全就锁紧的过了头。
“你干什么!”阔先生的脖子被她这么一下勒的生疼,差点上不来气,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本来在耍流氓的手也本能的放开了她的腰,去扯脖子上的领带。
他抬手去扯领带了,难免就会碰到她还在领带上的手。
这一碰,浮欢像是碰到了烙铁似地,离开就把手收了回来。
阔先生赶紧把领带扯松了点,眼里几乎喷火的瞪她,“咳咳咳……你想干什么,谋杀亲夫?!”
“夫你妹!”被他这么一喝骂,浮欢终于神志清醒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她完全不是因为他骂她,而是因为他骂的词儿,像是刺一样,刺痛,也刺醒了她。
不提这茬还好,她几乎可以去忘了,他做过自己丈夫这件事,因为这是比起她的爱,是更深层次的痛。
别人结婚,或许有各种原因,但大多数的,都是因为爱情,而她与这个男人的婚礼,他这个所谓的丈夫,却是因为要对她进行羞辱!
那已经不是纯粹践踏她情感了,而是连她曾经的人格,都被他狠狠踩在了脚底!
浮欢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掉头跑出了别墅。
阔仲林反被她突然的爆粗口给弄的懵了,等她人已经跑出别墅大门,他这才回过味儿来。
他的脸,当即阴沉了下去,望向她已经跑得没了影的别墅大门,眼里蓦地涌出一股森冷的恨意,“做我的妻子就这么委屈了你么,季欢然……”
连提,都不能提了,就这么让你反感,是么?
哈,那你当初千方百计,用尽手段想嫁给我,又是为了什么?!
浮欢没有跑出多远,就在庭院里的花圃前,停下了脚步,她穿着那么细的高跟鞋,也根本跑不快,但这么点的距离,却已经跑的她上气不接下气。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粗喘着呼吸,咬着嘴唇,硬生生把眼里涌现的泪花,给逼退了回去,“曾浮欢,不要哭,不准哭!”
足足花了五分钟,她完全把泪水逼退到了眼底。
等情绪得到了平静,她就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太不经事,太冲动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稍稍让他占一下便宜,又怎么了?
反正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了,不是?
浮欢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里豁亮,咬牙刚转身,准备回到别墅时,一只手,一罐牛奶,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早上吃的太少了,喝点牛奶,垫垫胃。”拿着那罐旺仔牛奶的阔先生,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色了,明明是关心人家的话,却说的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