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里,有没有出现这样一个人,会惹你生气,又会哄你高兴,会给你一巴掌,又会转眼给你一颗甜枣,会莫名其妙冷落你,又会莫名其妙贴近你,会让你爱的死去活来,又会让你恨得深入骨髓……
阔仲林于她曾浮欢而言,就是这么奇葩,而可怕的存在。
让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好不容易用了四年时间,把他剥离出自己的情感,剔除出自己的生命,他又这么强势而霸道的,再度闯了进来。
好不容易用了五分钟时间,逼退在眼底的泪意,让浮欢难以抑制的,又要涌了上来。
她攥着已经指骨发白的手指,没有去接,“我,不要……”
听在阔先生耳朵里,仿佛在说,她不要,他这个人。
阔先生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那罐透着滑稽图像的旺仔牛奶,几乎快要被他捏变了形。
但转瞬间,阔先生松懈了手指,忽然就把那罐牛奶,蛮横的往她手里一塞,“不喝就给我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让差点想把牛奶扔了的浮欢,不得不攥紧了牛奶的易拉罐。
她忍不住低头讽笑,看,他就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混蛋,才刚关心的给她一罐牛奶,马上就变了脸,明晃晃的威胁起她来了!
易拉罐已经打开过了,浮欢却一点都不感激他连这么小的体贴细节都做好了,仰头就把牛奶喝了,那冷漠就义似地样子,让人恍惚觉得她喝的不是营养丰富的牛奶,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阔先生凝眸看着,直到她把牛奶喝光了,他这才木着一张脸,转身离开庭院,朝已经敞开的,铁制的镂空雕花大门,大步走去。
浮欢紧随其后,路过庭院摆设的垃圾桶时,狠狠将易拉罐掷进了垃圾桶。
那辆久日不见的限量宾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外。
驾驶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三四十岁左右,人高马大,黑西装黑墨镜的男人。
看到走出别墅的阔先生与浮欢,驾驶位上的人立刻就下了车,亲自为两人打开了车门。
虽然男人的脸被墨镜遮去了大半,但浮欢还是一眼既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就是半个多月前,在机场为阔仲林‘请’她的那个保镖。
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兼职阔仲林的司机。
阔仲林是个龟毛到什么程度的人,她还是知道的,何况还是把身家性命交出去的这种事,看来,这个司机很得阔仲林器重。
浮欢挑了挑眉,看了那司机一眼后,什么都没说,钻进了车后座。
她跟阔仲林各居一个车窗,中间就隔着不到一米的车座距离,两人相顾无言,谁都不再理会谁。
浮欢看着窗外的沿路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阔仲林则在闭目养神。
但驾驶座上的司机先生,还是感觉到了来自两人身上散发的负能量,气氛十分的压抑,让他大气都不敢出,开车开得很是小心翼翼。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算太长,但绝对不短,而在这段时间里,两人竟然,全程无交流。
司机先生已经起了一脑门子的汗,好不容易终于开到了目的地,司机先生想悄悄松一口气,结果,却看到车外的寰宇国际大门前,优雅走来一位美丽的白裙女人。
司机先生顿时脸都白了,僵在驾驶座上,连下车都忘记了。
车子已经停下大概两分多钟了,浮欢微拧了一下眉,看向驾驶座上,没有把锁打开的司机先生。
看到司机先生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觉得很奇怪,“怎么还不开锁?”
“怎么,你就这么着急,急着,去见谁呢?”
没等到司机先生的回话,却等来了阔先生阴冷的声音。
浮欢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表面并没有显得慌乱,甚至面上,还扬起了明艳的微笑,抬手一撂落在肩头的长发,转头看向了旁坐的阔仲林,“我当然急了,这样空前的开发项目投标会,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呢。”
阔先生墨绿眸子幽深的仿佛寒潭一般,静谧的凝望她,皮笑肉不笑的翘起薄唇的一角,“是么。”
曾经令浮欢一见钟情的眼眸,现在却成了她最怕的东西,每次被他的眼睛,用这样深不见底喜怒不形于色的眼睛望着,就觉得像被狼盯上了一样,发自本能的产生畏惧感。
她每次,却还要那么努力的保持镇定,“不然阔先生你以为……嘶!”
浮欢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真的像狼一样,已经扑到她的眼前,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捏的生疼。
阔仲林捏着浮欢的下巴抬高,让她的眼睛,对上自己的眼睛,“我既然敢带你来,就有本事让任何人都动不了你,你的靖尧哥也好,曾家也好,没人,能救得了你。所以,曾小姐,你最好给我收起你的小九九,懂?”
曾小姐三个字,他已经很多天没这么叫她了。
浮欢也一直‘提醒’他,她不叫季欢然,她只叫曾浮欢。
但现在听到他这么叫她曾小姐,却一点都没有让浮欢感到舒心,反倒,令她听得心里,无比的忐忑。
尤其,还有他那样的话。
阔仲林是个孤高自傲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这不是基于什么礼貌性格问题,而是他这个人做事很谨慎,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的眼高于顶,而看轻别人,给某一些人,因为他的疏漏,而变成他的障碍与敌人的机会。
他就是一个虽然自私自利,独断专横,但绝对也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心狠手辣之人!
所以说,他在她的面前,放这样狂妄的狠话,既让她吃惊,更让她惊恐。
他绝不是一个喜欢吹嘘的人,反倒是一个能说到,就一定,能做到的人。
连曾家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又或者说,他到底从什么事开始,已经势力雄厚到了怎样可怕的程度?
浮欢不敢想象。
最近这个男人,仿佛,好像是个陌生人,有以前她所熟悉的一面,却更多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另一面。
浮欢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神,他的眼眸是那么的可怕,她畏惧,却又那么的不想畏惧。
是,怕了这个男人那么多年,她已经不想怕,也不能怕,因为只会显得她的懦弱,与可悲。
想到这,浮欢顿时强打起精神,眼含讥诮的回视他,“阔先生真是有种,还希望阔先生的有种可以一直延续,一直打压欺负,威胁,一个女人。”
阔先生脸一沉,却笑了,笑容邪佞极了,“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除了在床上能让人愉快之外,任何方面,都真是令人讨厌的很呐……”
不提还好,经他这么一提前天晚上,被药物控制的她,居然给他……
那种恶心的画面一出现在脑海,浮欢又羞又愤,更多的是恨,抬手就去打他,“你这个下流的王八蛋!”
阔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就是一个迅猛的吻,狠狠封住了她的唇,瞬间,掠去了她的呼吸。
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发生的这一切,顿时从出神中醒转,看起来那么一个稳重的大男人,竟有些手忙脚乱的慌乱,才把前座与后座的那块挡‘风’玻璃,给按了按钮,升了起来。
这个风,也许是关于商业机密上的风声,也可以是,老板们那些不能让人窥视的,风花雪月。
总之,就是那些他一个下手,不能听,也不能看的那些事儿……
没想到的是,司机先生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下,驾驶座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司机先生跟惊弓之鸟似地,头上立刻出了一层的白毛汗,他心虚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挡住了后座上的所有‘风景’的那块挡风玻璃,这才把车窗降了下去。
季薇然清丽脱俗的笑脸,便在车外,显露在了司机先生的眼前。
“老冯,今天怎么换了你开车,仲林也会偷懒了?”在众人面前,季薇然一向是个优雅端庄,进退有度,还美丽大方,富有才情的大家闺秀,就算面对司机先生这样一个身份低层次的下手,也能这么既有礼貌,又不显得生疏的打招呼。
司机老冯并没有因为她的客气,而变得不客气,他依然秉持着一个下手的本分,恭恭敬敬的对季薇然颔首,但面无表情,并不阿谀谄媚,“先生累了,在后座上小睡。”
但说起谎言来,司机老冯真是游刃有余,脸不红,也气不喘。
季薇然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后座挡起来的那块玻璃,目光微闪,笑容温婉动人,眼里沁出心疼,“最近,他一定很忙,都累坏了吧?”
老冯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话,“是的,先生近日,确实繁忙过度。”
搞不好,还有肾虚的可能,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