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挨了一拳,今天左脸还肿着的宁医生,皮笑肉不笑的扭头看他,“要不,阔先生你来?”
宁医生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喜欢跟着别人一样,称呼他阔先生。
阔先生没话说了。
宁医生哼哼两声,继续用听诊器给浮欢听心率,时不时斜眼看旁边某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的指节泛白,宁医生差点忍不住笑场。
“还没听完?”阔先生真是不耐烦了。
虽然隔着一个听诊器,和一层被子呢,但看到一个男人的手就在自己女人的胸口上贴着,怎么看都不舒服。
“没问题了。”宁医生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把听诊器撤回来,又开始拉着浮欢的小手,给浮欢把脉。
很快,就听到了某个男人传来的磨牙声。
宁医生却当作没听见,继续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给浮欢诊脉。
大概过了十分钟,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实在有些太吓人了,宁医生这才放弃继续‘报复’的行为,放开了浮欢的手。
阔先生就连忙去把浮欢的手重新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很小心仔细的把被角给她掖好,下巴以下位置,通通掩盖在被子里面。
宁医生瞧他的举动,真是好笑死了,终于忍不住讽刺起来,“这么一个没心没肺,还没脑子的女人,谁看得上啊?现在连一张脸都是整过的假脸,想想都让人膈应!”
阔先生忽的转过头,冷冷看他,“她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停顿了一下,阔先生眼神的冷意尽褪,甚至还露出满意的微笑,“你只要膈应就可以了。”
“……”宁皓宇无语了,活了几十年了,他还真没见过阔先生这样的,“疯子!”
阔先生对这个女人的占有欲,简直都到了令人发指的病态程度!
阔先生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宁医生对自己这样的评价,又回过了头,徐徐眯起眸子,静静凝望她的那张,所谓的假脸,“11号试剂,带了么?”
宁皓宇挑了挑眉,从带来的医用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纸盒,还有一包一次性的针管。
纸盒跟昨晚给的差不了多少,但长了很多,纸盒的外面是好几串字母,但并不是英文。
“这里有十支,悠着点儿用,上瘾太深的话,就很难戒掉了。”宁皓宇难得一脸认真的给阔先生敲响警钟,“毒品就是毒品。”
“戒?”阔先生低笑一声,说不出喜怒来,目光从沉睡的女人脸上移开,站直了身,侧身将宁皓宇递过来的药品和针管,接到了手里。
拆开纸盒,抽出里面的模具包装,一排安放在模具里的小玻璃药瓶,在房间的灯光下,摇曳起绚烂夺目的光芒。
阔仲林低垂眼眸,覆密的睫毛投下两片仄影,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他涔薄的唇,幽幽牵起了一角,“她最好永远……都戒不掉。”
*
第二天醒过来,浮欢精神几乎都差不多恢复了,如果一睁眼,就看不到某个人渣的话,她或许精神会更好。
其实,事实上她倒也不是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某个人,因为今天这某个人换了个体位,是从她的背后,把她抱在了他的怀里,所以她是看不到他的。
但看不到,并不意指他就不存在了,而是相反的,这个人渣的存在感,实在是强烈的令人咬牙。
垂下眼,看到滑下的被子下,一只咸猪手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浮欢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抓起那只不要脸的爪子,她张嘴就咬,不把它咬下一块肉来,她就誓不罢休!
阔先生昨晚因为投标项目,还有公司其它荒废了一个星期的许多案子,文件多的都快堆成了山,一直忙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现在才七点不到,短短的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恰好处在刚刚人类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被这么闹醒了,阔先生能怎么样?
阔先生攸的睁开了双眼,墨绿眸子,幽深盯着她的后颈,喉结一个滚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就有了动作,身体蓦地,贴的怀里怀里小女人单薄的背,更紧的严丝合缝。
浮欢明显感觉到了掩盖在被子里的,自己的睡裤被扯到了腿上。
她吓得浑身一抖,立刻就松开了咬住他那只咸猪手的嘴,惊惶大叫:“阔仲林!”
阔先生把脸凑到了她耳畔,有种醉态朦胧的半眯着眼睛,故意在她耳朵上吹气,笑容格外阴沉。
浮欢只觉得耳朵都酥了,但她人却不敢酥,也不能酥,“你给我滚开!”
“嗯?”阔先生脸色瞬间阴冷下去,眸子几乎快要眯成了两条线。
听他高扬的尾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危险,而那可怕的东西仿佛蓄势待发,浮欢的心一下子就沉进了谷底,前天晚上的经历,让她比起厌恶和憎恨,更多的,是恐惧。
那时的她,仿佛已经不是她了,她对自己掌控不了,她对他更是欲罢不能……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恐惧到极点,那便会心乱,浮欢一向自持的冷静聪慧,早就已经在重遇这个男人的一开始,被一次又一次,瓦解的所剩无几了。
该用的,该说的,该骂的,她都做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真的彷徨了,不知所措了。
抱着自己的双臂,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阔仲林,就当我求你,你放了我,行不行?我什么都没有,你要得到的,你也已经得到了,你也把我踩到脚底了,你还想怎样?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了我?”
阔仲林浑身一震,迷蒙的眼神迅速恢复清明,面部线条,绷得很紧,仿佛一触既断,“你就是这么想的?”
浮欢不知道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刚要问他,却感觉背后一直贴着的滚烫胸膛没有了,那个凶猛的东西也离开了她。
只感觉身后陷下去的那一块,又反弹了回来,恢复到了原来的平整。
因为奇怪,她扭头看他,才看了一眼,她就好像被什么刺到了眼睛似地,立即就把头转了回去,脸红的快要滴血,“你……你这个变态!”
阔仲林下床了,正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随意的套。
他的对面就是落地窗,虽然离得还有两米多的距离,窗帘也拉了上,但稀薄的晨光就是透过了窗帘,斑驳的投影在了他的身上。
他什么也没穿,一丝不挂。
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只有恰到好处的,肌理分明的肌肉。
因为他是背对着床的,所以,浮欢那一眼看到的,其实也只不过是他的背面而已。
但仅仅只是他裸露的背面,就已经烧灼到她的眼睛,不敢再看。
纵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
衣裤说是套,真是一点也不过分,阔仲林三两下就把衣裤套在了身上,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床上背对着自己的浮欢一眼,“终于有新的词汇了,再接再厉。”
“……”浮欢咬住了自己差点就要还嘴的唇,生怕又惹到好不容易放开她的某人渣,又开始丧心病狂。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人渣这次竟然真的没有对她动手,说完那句嘲讽的话,就出了房间了。
离开的不仅虎虎生风,还把反手关上的门,弄得动静很大,简直像是把门砸上去的。
对于算是了解他的浮欢,几乎都不用想,已经看出了他,很明显的动怒。
浮欢从不明所以,到义愤填膺,“有病!”
要生气也该是她生气吧,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把她软禁在这个鬼地方,还给她用毒品,逼她臣服于他,她现在不过理论几句,求他几句,他居然还生气了,简直神经病!
讲真,如果不是这几年她心理建设的好,换做以前的她,被他这么折磨,她早就想弄死他了!
现在想想,她还真有点又有了这种念头。
但是,已经尝过坐牢滋味的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那滋味,是地狱一样,生不如死的。
为了一个人渣再下一次地狱,值么?
浮欢冷笑,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他击溃了意志,他越想把她踩在脚底,想让她拜服在他脚下,她越是不能让他如愿!
要和她一直玩儿是么,那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一念至此,浮欢眼里精光熠熠,下了床,踢上拖鞋走出了房间,去了隔壁,她以前的衣橱间。
以前的衣服她仍旧没碰,从中又找了件没穿过的钱紫色中长裙。
拧眉用力把穿在身上的那件有维尼熊印花图案的睡衣脱了,浮欢厌恶的甩到了一边。
她又没失忆,昨天的事情她当然都记得的,那自己还没穿上衣服,一直都裹在被子里的这件事,她当然没有忘记。
那这套睡衣怎么穿在她身上的?
这幢别墅已经没有了青姨了,那么可想而知,这衣服是谁给她穿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