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靖尧在曾家吃过午饭后,就让浮欢亲自送走了。
浮欢带着她那在饭桌上打翻好几个盘子的妈回了自己的小楼,给了她那妈两颗安眠药,让其好好睡个午觉。
临睡觉前,她那妈对她嘿嘿地笑,“那是坏人,坏人!”
“说谁呢?”浮欢给她盖被,奇怪看她。
“小白脸,小白脸!”她妈撅唇,似挺不屑的说。
浮欢听她这么所,知道了她是在说裴靖尧,扑哧笑了,“好了好了,赶紧睡觉,乖。”
裴靖尧虽然是在犯罪部门是个不大不小的处长,可到底是荣升坐办公室的,亲自去外面上阵公干一定很少,不受多少风吹日晒,是没有被晒黑。
而且,虽然他最终并没有说他被阔仲林撞后的伤情,但肯定在医院养了不小的一段时间,确实比二十多天前那会儿见他,是又白了不少。
但离小白脸,还是有段距离的。
浮欢不晓得她这个妈为什么要这么‘冤枉’靖尧,还说靖尧是坏人……
看季卿毓乖乖躺下了,浮欢目光闪烁了好几下,这才起身,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懒洋洋的躺到了,阳台上摆放的,漆了白漆的木制躺椅上。
拿出包包里的手机,她又点开了,那条短信,本来是想直接拨通这个手机的电话的,但她咬唇想了想,还是,打字回了短信。
——你好,K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十分感激您,对我母亲的施以援手,您真是个善人。
阔氏大楼的董事会议室里,短促的手机铃声,扰乱了,原本安静严肃的,正在行使会议的氛围。
各位董事特别好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寻找居然敢不关机的始作俑者。
“东张西望什么,继续。”没想到,一直严令禁止会议上开手机的,他们的大BOSS,居然挺若无其事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手机,边毫不在意的玩着手机,边一本正经的训斥他们。
“……”各位董事们挺无语的。
尤其这些董事好些个都是长辈,不是那些比较年轻的员工,你说他阔仲林一个董事长,一个晚辈,居然玩手机玩的这么嚣张,还用那么一粉嫩嫩,贴满钻石,GAY里GAY气,简直闪瞎人眼的手机,这这……这不是太不把他们这几把老骨头不放在眼里了吗?
人老了,尤其是多年身居高位的老人,最喜欢的干的,就是倚老卖老。
何况,他阔仲林昨天就晾了他们这些老头子一天了,那憋着的一股火,现在不发出来,那才有鬼呢。
其中一头发花白的董事,顿时拍案而起,“阔董事,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开会了!”
我们阔先生,看着某笨女人客套生疏的回信,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正琢磨着回个什么好呢,却被这董事拍桌子这一掌,把思路给打断了。
阔仲林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朝拍桌子的那位老董事看了过去,金丝边框眼镜的眼镜片,折射出一抹冷冽的白光,“杨董要撤股是么?可以,撤吧,现在就撤。”
说完,阔仲林对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杜笙一扬手,“去把拟好撤股合同拿来,好让杨董签字。”
杜笙应了一声,转身就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站、站住!”那位老董事,好像被气到了,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向了继续去玩手机的阔仲林,“你、你竟然敢……竟然敢……”
一边在手机键盘上敲着字,阔仲林一边头也不抬,目不斜视的打断老董事的话,“杨爷爷,我知道,你们是阔氏创立的功臣,是阔氏的元老,我祖父都要对你们毕恭毕敬,给予几分薄面,我阔仲林不过就是个晚辈,还没有那个资格,对你们指手画脚。”
GAY里GAY气的粉色手机屏幕上,一串字体,很快被打了出来。
——你好,曾小姐,感激的话无需多说,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想要你的感谢,或者别人的感谢,还有,不要说我是什么大善人,什么大好人,我啊,真的不大喜欢,这所谓的好人卡。
阔仲林所说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剖露出了几个老董事内心早就怀存的想法,但这样赤裸裸的摆到台面上来讲,令几个老董事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尴尬的面面相觑,气氛再度变得凝滞,让某些人都觉得呼吸不畅。
也不乏有傲慢的,自以为是的,只是,都没有那位杨董事嚣张。
杨董事轻蔑的垂着发皱的老眼皮,因站姿,而能居高临下的睥睨阔仲林,“哼,看来你还知道我们都是……”
“可惜了,杨爷爷您老了,真的老了。”阔仲林点了信息的发送键,然后放下了手机,两条胳膊的胳膊肘都撑在了桌面上,十指交叉在胸前,他静静的看着对自己居高临下的老人,眼睛微眯,“老的贪得无厌,令人厌恶。”
曾家。
几秒后就收到了短信的浮欢,在看到信息内容时,起先是敬佩,而后就是好笑,本来想在回信的打字键盘上的手指,顿住了。
她咬着红唇,转着眼睛,略略思索了一下,才继续在键盘上下了手指。
——K先生您真幽默,您不求回报的心态,应该才是一个真正的慈善家,会拥有的,我十分敬重,让我忍不住又想大肆谢您一番,可您不喜欢别人给您颁发好人卡,这就真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如,我请您吃顿饭吧,希望您能够赏个脸。
阔氏。
“你……你……”杨董事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颤抖着手指向阔仲林,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难看,呼吸似乎还有点不畅。
“阔氏建立56年,杨爷爷,还有各位叔伯,爷爷,你们确实都是阔氏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阔仲林不再理会杨董事,而是把凌厉的目光,一一从在座的各位董事身上缓缓扫过,“但我阔仲林在此,就问你们一句,我们阔家,我祖父,我阔仲林,可有一星半点,对不起你们?有少过你们一星半点的好处?”
董事们,都没有再说话了,包括杨董事。
但杨董事旋即就哼笑反驳,“那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本来就是你们阔家该给的!”
杨董事这话,似乎还挺能引起共鸣,有几个老董事也纷纷点头,偷偷的交头接耳。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阔仲林总算是看明白了,那么,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阔仲林懒懒往椅背上一靠,薄唇翘起一角,平放在了桌面上的双手,左手拿起了那只手机把玩,右手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可我阔仲林还想问一句,从十年前之后,阔氏赚取的所有利润,你们拿到的分红,扪心自问,这的的确确是你们这帮老东西,该得到的么?”
他老东西三个不太文明的字,顿时让在座的老一辈董事,这下全炸锅了。
阔仲林却懒得理他们,继续讥诮冷漠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是老东西,你们别不服气,如果你们不是老东西,又怎么会忘记了十年前,在阔家衰弱,在阔家即将被市场淘汰的时候,又是谁,每天都在这办公室里叫嚣撤股,解散阔氏,又是谁,在阔家困难需要资金的时候,一分一毫,都没有出过!”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就不存在了,有些事提及,就是翻江倒海。
说到最后的阔仲林,已经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双手手掌用力的,撑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眼睛阴冷的在在座老董事身上,一一扫过,“这十年的阔氏,是我阔仲林一手撑起来的,是我阔仲林一手打下来的,没有我阔仲林它早就在你们手上消失了!你们算什么,你们不过就是几条赖在阔氏,遇到一点小事就会给别人摇尾乞怜,就会反过来咬我一口的癞皮狗!”
发飙的阔先生,在座的各位不是没见过,但是说话这么越来越刻薄,戾气这么浓重的阔先生,他们绝对,都还是第一次看到。
可见这次董事集结,拿撤股一事威胁阔先生的手段,已经彻底的,激怒了阔先生,使他这是要旧账新账,要一起算了。
老董事们被阔仲林这么一个晚辈,用这么难听刺耳的话怒骂,一个个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的甚至还面红耳赤,但没有一个人,能反驳阔仲林。
连杨董事都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瞠目结舌,就是说不出话来。
杜笙回来了,他之前并没有被杨董事叫住,根本就没有理会杨董事,就遵照BOSS的话,把早就拟好的那一叠撤股合同,捧到了,阔仲林的跟前。
“我阔仲林可怜你们,才赏你们一口饭吃,我阔仲林现在不想可怜你们了,你们就给我卷铺盖滚蛋!”阔仲林扬手一扫,把杜笙捧在手上的合同书,全都扫到了办公桌上,散落了一桌,“都想撤股对吗,尊敬的叔伯爷爷们,我阔仲林,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