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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碧巷骋双车香尘迷路 红楼窥半面止水生波(3)

雪蓉在屋里听着,只气得浑身抖战,要出去和她分辩,但韩奶奶怯懦怕事,死命劝住。及至天晚安寝,雪蓉因心中冤愤难忍,更难入梦,转侧到黎明,方才朦胧欲睡。忽听门外窸窸窣窣的响,不由一惊,跳下炕由门缝中向外一看,只见马寡妇和鼻子王老婆两个,都在门外弯腰伸臂,似向风门上涂抹什么。雪蓉再也忍不住,猛然把门向外一推。原来,外面两人,不知从哪里寻着一摊****,用秫秸棍儿,正向门上涂抹。这本是下等社会中的一种习俗,若遇街坊有不正经人家,邻人羞与为伍,却不愿当面得罪,就有好事人使出法儿,不是隔墙抛砖头,便是当门涂****,为着逼得那家不能居住,自动迁居。马寡妇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谁都知她有个二十多岁的娘家兄弟,常来借宿,从早就有被人抹****的资格,好在家道太穷,也就没人理会。如今她居然丈八灯台,只照别人,不见自己,倒和鼻子王老婆来侮辱雪蓉。这倒不是她没听见过“惟无瑕者可以治人”的古训,而是雪蓉应了“一家饱暖千家怨”的俗语了。当时马寡妇和鼻子王老婆,都知道雪蓉自出去作事以后,每日归来很晚,又不吝惜灯油,变成迟睡迟起的习惯,料着此际睡梦正酣,就放心大胆的工作,把风门下半段木板,几乎都抹遍了。哪知这时雪蓉突然由内向外一推,她二人正蹲在门前,全被风门撞倒,而且即以其人之物,回敬其人之身。鼻子王老婆除了衣服变成半截黄袍以外,又撞了一鼻头木脂香露。马寡妇因为心中得意,正在张口笑着,恰和门板接了个热吻,好东西弄得沾唇挂齿。向来她的话不配称为玉言,她这张嘴却从此变为金口了。最妙的是她被撞得疼痛,不由把头一低,头顶又把门板擦了一下,这一来,在西洋可值钱了,好体面的金发女郎啊!

这二人坐在地下,见雪蓉推门走出,蛾眉倒竖,指着她俩痛骂。鼻子王老婆因被人当扬撞破,有些惭愧,一时没敢说话。马寡妇却不是省油灯,反口和雪蓉对骂。但骂了没有几句,忽地住口。原来她唇齿已沾不洁物,这一叫骂,那只嘴便要一开一阖,那双唇便忽上忽下,唇齿间自起了摩擦作用,再加上口中津液的帮助,把秽物全都融化,分布到口腔内。她知道再把嘴动上几动,这些好东西便不止于适口,而进一步去充肠了,就急忙把嘴闭住。但这一来,臭味更向喉咙里灌,急忙又把嘴张开,待要跳回房中去洗漱一下,哪知心中忽然翻腾,似乎脏腑不安于位,喉咙也似被什么东西撑开,哇的一声就呕吐起来。那鼻子王老婆,虽只苍蝇鼻尖抹蜜,止于闻香,并没到口,但经马寡妇这一引头儿,她好似很懂有福同享、有罪同受的友道,觉得不好自洁其身,就也奉陪着哇哇的吐了起来。这一来,院中可真够味儿了,狗的排泄,人的呕吐,两种气味,混成一片,谁又承受得住?雪蓉掩着鼻子,连呼吸也不敢了,连忙跑回房中。马寡妇和鼻子王老婆也都各回己房收拾洗濯。这场纠纷,就算被臭气、恶味二位了事人给调解了。但雪蓉房门外的遗臭,尚须善后处置,结果由院中的绅董黄三、刘四出面,强压服着,叫马寡妇和鼻子王老婆给打扫干净了。那两个忍着气照办了,雪蓉也不敢再向她们寻衅,就把这件事忍下去了。

哪知马寡妇终不服气,暗地和她的娘家兄弟商议,烦人写了张“此房民宅”四个字的红纸帖儿,贴到门上。鼻子王老婆和赵大头两家,也随着照办。论起“民宅”两字的起源,多是发生于污垢神秘的街巷,暗娼和良民杂处的地方,常有寻芳之客,探访桃源,迷失道路,误撞入良民家中,闹出种种笑话的。良家既没力量驱逐暗娼,又受不得那搅扰,只可在门口写出告白:警告那般误入天台的刘阮。但那多以宅门为单位,只在街门外写“此处民宅”而已。如今马寡妇独出心裁,缩小范围,以房间为单位。这院内共有六个房间,马、赵、王三家,都已挂出好人标帜,黄、刘两家的妇人,本没什么知识,以为人家既已声明在案,自己若不仿行,叫人看着岂不像有短处似的?于是也写了四字真言,贴在门上。就连黄三也拗不过他太太的意旨,只得任其所为。这一来,全院五个房间,都是民宅,只剩下雪蓉家,孤零零的作了民宅的观察对象。两相对照,真是令人难堪。雪蓉气愤自不消说,有心也照样张贴,表示毫无愧作,但又怕更给马寡妇等添了话柄。若听其自然,这院子又比不得富贵人家门户紧严,警察走过门外,高兴就许进门看看,若发现这奇怪的门牌,必要查问,那时,马寡妇她还会说出好话来?自己若把跟斗栽到她们面前,更要委屈死了。雪蓉想到这里,便起了迁地为良之念。

正和母亲商量,忽然黄三来了,雪蓉向他表明此意。黄三因雪蓉去作女招待,本由自己怂恿,如今雪蓉反因此受了许多侮辱,心里很不过意。但又无力替她打抱不平,也不敢替她说公道话,听雪蓉提说搬家,自己是避免是非之道,深为赞成,就操持给她寻房。好在这时雪蓉手头富裕,并不为难,黄三代她在租界中寻了两间房子,为着离月宫饭馆近便。雪蓉到拍卖行买了许多家具,布置新居,收拾得颇有中等人家的气派。至于旧居中零碎破烂物件,因为雪蓉和刘四的女儿平日很要好,就把不要带走的全留下送她。及至雪蓉移走之后,因为那间房仍须出赁,刘四本不需要那些破烂,便叫来打鼓小贩,按件出卖了。这一来,院中巷内的邻人,也都围拢来看,见有合用的,便向刘四直接交涉,买去自用。雪蓉的旧友唐棣华,闻知消息,失神落魄地跑来,已经晚了;物件已全归打鼓小贩,他只从小贩手中买了一只雪蓉常坐的小板凳。在院中怔了一会儿,忽见雪蓉旧屋窗下放着一盆小桃树,知是雪蓉亲手栽植浇溉之物,虽见那个瘦树干上的绿叶已被秋风吹得凋零了,但到明春仍可重新开花长叶的,他为想留个纪念,就和刘四商议购买。刘四见那树只是瓦盆里长着根光杆,本不值价,而且又不在拍卖之列,就很慷慨的送给他,康棣华非常喜欢的就带走了。哪知雪蓉对这小树,也曾费过三年浇溉之功,好容易在本年开出几朵花,加倍珍惜。这次移居,她本要带走,但因匆忙遗忘了,过几天想起,竟又特意来取。刘四告诉她已经赠给小唐,雪蓉心中还是舍不得,想向小唐索取,又不愿再见他的面,只得断念而归。后来雪蓉历劫重来的时候,她那小桃树还要重归故主,但那时已经历了几度沧桑,过了十年岁月,桃树既绿叶成荫,雪蓉也红颜半老,一切都将近收场了。

后话暂且不提。只说雪蓉自移居之后,离却诸般烦恼,精神日见愉快。这一日,清晨起来梳洗已毕。她的新居附近,有座公园,这是旧日在贫民窟中梦想不到的享受,所以,她每日早起常去转个圈儿,并且顺便到菜市购些菜蔬。此时,她毫不修饰,只着家常衣服,便要出门。哪知才到门口,便遇见吕性扬和梁意琴这个段子。她看了个满眼,却以为吕性扬是荡子之流。及至梁意琴去后,吕性扬的滑稽形状,又惹得雪蓉失声大笑。吕性扬闻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看出他不是个滑头滑脑的无赖少年,于是吕性扬的冒昧请求,她也不忍不答应了。及至取出水盆,吕性扬洗拭洁净以后,她更瞧出他仪容清整,而且言语温文,不由心中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暗想,这少年分明是个温蔼可亲、秀雅可爱的人,方才何以他那同伴骑车女子,竟看着他跌得那样,连管也不管就走了呢?想着,不由又思索他们两人的关系,渐生了好奇心。但也并不全是好奇,内中似还隐藏着什么意念,不过少女的思想变幻是复杂的,有谁能猜出她内心的真相呢?

当时,吕性扬殷勤致谢,又问她的姓名。雪蓉回答之际,心中还有些忐忑,以为自己在女招待班中,新著盛誉,吕性扬或者一闻名字,便知是当炉之女,难免要看轻自己。哪知吕性扬听后,并无惊讶表示,只鞠躬又作自我介绍道:“我名叫吕性扬,今天能认识韩小姐,真是幸运。”雪蓉看着他的神色,心想,他原来并不知道我这个人,可见他一向不踏足茶楼酒肆等杂乱地方,必是个规矩人。又听了他末一句话,就抿着嘴一笑,向巷口那翻倒的车子一指,道:“我想你今天不大幸运吧,方才……”说着,又咯咯儿的一笑道:“和你同伴的那位小姐,怎么不管你就走了?她是谁啊?”雪蓉问的这话本无理由,她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怂恿着要她说出来。吕性扬听了,脸上不由发热。本来他和梁意琴毫无关系,而且自己追逐女郎的事,虽自觉着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已,并不同于寻常浪子,但是旁人都要看做轻薄行为,万难原谅,怎能出口实说?就忸怩地说道:“那位小姐向来是这么顽皮,我和她只是朋友……”雪蓉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但有无限怀疑和讥讪之意。吕性扬觉得这时候已经没话可说,自己该告别走了,但心中好似又有些舍不得走。他见雪蓉手中还端着脸盆,拿着镜子,想到那玉腕吃力,便说道:“韩小姐,请您进去吧。”雪蓉点点头道:“吕先生,你不用什么东西了?”吕性扬又鞠躬道:“谢谢您,我打搅得还不够么?”说着停了停,又道:“您恕我冒昧,我今天和您遇见,虽是出于意外,可是我自觉是很难得的缘分。我想……您能允许我再来拜访么?”

雪蓉向来没听过这样向自己说话的人,闻言自然心动,暗想,这人诚实而又俊雅,真该和他作个朋友,现在他既要求再来,怎忍不允?但又转想到方才和他同伴骑车的女子,那样美丽时髦,必是阔家小姐,因此可以断定,他也必是富家少爷。一个富家少爷,已有了那样高贵美貌的女友,如何看得起我这平民贫女?他或是因为打扰了我,不得不说句客气话,未必可以当真。倘若我信以为实,允诺了他,而他从此竟不再来,岂非自讨没趣?雪蓉这样想着,似乎应该出言拒绝他了,哪知她的嘴竟不从心,望着吕性扬,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见吕性扬掬着满面诚意,等待回话,她忽而不自主的作出和本心相反的表示,把头儿急速点了两点。吕性扬欣然道:“多谢小姐,改日我必来拜访。”又鞠躬说声再见,便转身回到巷口。他好似由雪蓉那里得到无限的动力,连身体都不大疼了,扶起车来,骑上转个弯儿,又从雪蓉门前驰过,举手向她作个再会的手势,便如飞转出巷口走了。

雪蓉看到他踪影不见,又痴立了一会儿,忽觉手腕一软,地下哗的一声,立刻脚儿感到冰凉。原来因为她想得出神,把水洒了,两脚俱湿。她低头看看,不由红了脸,急忙走入房中,放下盆和镜子,上床去换鞋袜。好在韩奶奶尚在里间睡觉,并未看见。过了一会儿,雪蓉便重又出门,买来日常物品,叫母亲自行收拾早饭,她才重新对镜妆饰,预备到月宫去工作。

天将近午,妆毕出门,巷口外居然有一辆崭新的人力车,正在等候。她坐上去,车夫跑起来,路人看着,谁都要猜是富家小姐坐自用包车出门。车到月宫门首,她下车便给车夫一角钱,车夫好似一改常态,接过钱看也不看,便拭着汗走了,雪蓉径自走入饭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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