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太平盛世的大夏王朝,竟然……
我父皇看着我,“朕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朕不能让你出事。十八年过去了,幸好,风清子没有让我失望。”
我皱眉道:“父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父皇笑了笑,“几百年了,我大夏盛世几百年了,总有人想要翻天。”
他从我手里抽出一份折子,“朕的朝堂,满朝的官员,竟然只晓得花天酒地,手下冤假错案无数!朕知道!可是朕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没有人,朕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他说得太急,猛然咳了几声,我上前为他顺气,他摆摆手示意无妨,又拿起另一份折子,“当年,你知道朕为什么让你舅舅去西北吗?当时所有人都是是你外祖功高震主,朕害怕宁家。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是因为朕信任宁家,西北战乱不断,朕信不过别人,只能信你舅舅。可是……”他指着手里的折子,手指颤抖,“可是,你舅舅英勇有什么用!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将士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啊!五城啊,大夏接连失去五城,却不敢声张!”
“可是,我们不是还有孟将军吗?”
“孟家?”我父皇笑笑,像是出鞘的冷箭,“这么多年了,朕知道朝堂上有人在搬弄是非,在民间传播谣言,说是朕并非这大夏命定的天子,所有陷大夏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这么多年了,朕竟然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
他看着我,分外的严肃,“国师,孟猛,林明德,江浮。这些人,每一个,你都得防着。”
我心头一颤,朝堂无才,仅有的几位有能力的人还被划为怀疑对象,那岂不是再没有可用的人。
“对,所以瑾儿,你要培养自己的人。”他看着我,“比如碎玉山上的人。”
我手下一抖,握着的折子散了一地。
“父皇……”
他闭了闭眼,“风清子教育出来的孩子都重情义,你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他们可以为了情谊,甘愿被你利用.”
“可是为了情谊,儿臣做不到利用他们。”
我父皇看了我一眼,“这么多年,风清子还真是一点儿没有变。”
我皱眉,“父皇怀疑国师与,与皇叔我理解。但是如果父皇怀疑丞相为何,为何要将我指婚林越帆?”
我父皇纠正我道:“我不是怀疑林明德,而是怀疑朝廷上的每一个人。瑾儿,等你做到朕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不是你想去怀疑谁,而是你被逼着去怀疑谁。朕让你与林越帆成婚,与林明德无关,而是因为这个孩子,适合你。”
的确是适合我,天真,没有心机,不会干涉朝堂,还能给我一个孩子。这样的人在我父皇母后看来,无疑是最适合和我成婚的。
我不怨他们,但是我觉得很可怕。
这皇宫里,每一个人,都很可怕。
我父皇道:“瑾儿,今天朕叫你将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大夏,将来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有些事情,朕做不到的,朕希望你能做到。朕今天告诉你这些,一是想让你看清大夏真正的模样,二是想让你长大一点儿。”
您做不到的事情,却想着让我做到,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我的父皇。
难得能不顾身份地坐在地上说话,我父皇似乎很开心,甚至指使我将案桌上所有的奏折被抱了下来,放在地上批阅,他批一本我看一本,时不时和他讨论一下。
时间过得分外快,等我们将奏折看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公公前来敲门,说是皇后娘娘准备了膳食,前来请我与父皇。
我父皇应了,他用手撑着地站起来,我也跟着爬起来,我收拾走着的时候我父皇在我身后道:“算算时间,方子翰也该去公主府了。你准备一下。”
我刚刚摞好的奏折全部扣在了地上,“啊?去公主府?”
“对啊,”我父皇格外坦然,“我没跟你说过吗?”
我抓狂道:“不是侍读吗?他不是应该在我读书的时候跟我一起去太学吗?为什么要住在公主府?”
我父皇拍了拍额头,“哎呀,最近朕的记性越来越不好,朕记得已经跟你说过了啊。你不需要去太学上课,周起会去公主府教你。至于方子翰,当然是要住在公主府的。”
言外之意就是,国师的人一定要放在我眼皮底下待着是吧。
好的,我懂了。
宁轩只是偶尔去一趟公主府林越帆已经像是要杀人一样了。
要是方子翰直接住进公主府……啧啧啧,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揉了揉有点疼的头,想想林越帆那张脸,又想想素未蒙面就已经被划定为危险人物的国师,我叹了口气,“行吧。”
我父皇也揉了揉额头,“哎呀,这记性,真是不行……”
这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和父皇一起去母后的“栖凤殿”用了膳,我父皇直接留在了“栖凤殿”,两个人一起去的,却只有我一个人出来。
除了栖凤殿,我一个人走着打算出宫,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一身华丽紫色宫装的淑妃,她身后跟了一串的侍女太监,很是招摇。
我本来想着避开她,没想到她眼睛尖得很,大老远就朝着我道:“哎呦,这不是公主殿下吗?”
她说话尖酸怪异,倒是将礼数保持的极好,她朝着我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公主。”
我也朝她行了个半礼,“淑妃娘娘。”
这应该就算是完了,该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呗,熟料淑妃就是不安于平静。
大概是深宫寂寞,我父皇的后妃又少,让她一身手段难以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逮着我,自然不能放过。
“公主这是从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这一个侍卫也没有带,出了点事可怎么好。”
我笑不出她那般的风情,随意道:“这就要出宫了。不打扰淑妃娘娘了。”
“哎——”我想要走,却被她拉住袖子,她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抬起来用袖子掩了口笑道:“难道妾身是什么凶神恶煞不成,公主见了妾身这般的避之不及?”
是的,你是。知道还问就有些过分了吧。
我走不了,只好听她胡乱扯。
“哎呀,听说宁将军回京了?宁将军可是大英雄啊。”她说着转了个调子,失落道:“可惜宁小公子是个残废的,竟走也不能走。”
我不想再维持好脸色,“这些就不牢淑妃娘娘挂记了。”
淑妃扫我一眼,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是美的,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是风情,“公主说哪里话,妾身也是好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家得罪了什么人,死的死,残的残,往后推几年,当年威风凛凛的护国将军府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记得。”
我甩开她的手,“宁家出了好几位将军,守卫大夏一方疆土。宁家出了一位皇后,温良贤德母仪天下。宁家出了一位霍靖公主,位同太子。宁家最小的孩子,就算是受伤那也是为了我大夏朝,该记得的总会有人记得。但是不知道几十年后,还有没有人记得,有一位陶家除了一位御史,贪赃枉法嗜酒好色。”
淑妃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淑妃娘家姓陶,正是我父皇折子里面的一位,他做的丑事我父皇早就看在眼里,这淑妃还以为他父亲做的滴水不漏。
“你休要胡说!捅到皇上那里,也是你诬告!”
“诬告?”我笑了笑,“本宫说什么了,惹得淑妃娘娘这样生气?”
淑妃甩了甩袖子,冷笑一声,“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当年你母后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她都敢干!十七年……谁知道你是什么野——啊!”
她死死捂着脸,“江夏堇你敢打我!”
我这一下控制不好带上了些许内力。
我看她一眼,“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打轻了。”
淑妃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她身后的侍女上来扶她被她狠狠推开。
她长长的指甲指着我,“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你敢打我!来人啊,给我掌嘴!”
她身后的人一个个皆是瑟缩成一团,全部当自己是死的。
她气急,在身后的身后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把自己摔倒。
“淑妃娘娘!本宫叫你一声娘娘是本宫懂礼数,不像是某些狗动不动就发病狂吠。但是你自己得有点自知之明吧,你一个三品的妃子在这跟本宫叫嚣?”
我缓缓靠近,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却被我抓住胳膊完全动弹不得,我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本宫不搞死你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要是你想找死,本宫当着父皇的面就敢掐死你,你大可以试试看。”
我松开她,后退几步,“路滑,娘娘小心别摔了。”
淑妃半张脸红得充血,半张脸苍白如鬼。
“你,你你……你休要仗势欺人。”
我拍了拍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拍子将自己打过她,拽过她的那只手细细的擦拭了一遍,道:“本宫就是仗势欺你了。有意见?”
淑妃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懒得与她计较。
我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过身来,发现淑妃正死死盯着我的背影,“哦对了,本宫想奉劝娘娘一句。今天的事情,娘娘大可以去我父皇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甚至可以将你的伤口加重一点儿说是我打的。但是娘娘,”我笑得很开心,“只要你能让我活着在我父皇面前说上话,我就一定给你一个‘称心如意’的结果。”
她身后的侍女太监将身体趴伏地更低,几乎要贴到地上去。
看着她青青白白的脸色,我大感畅快,就连脚下也轻松了不少。
总有人在我心里不舒坦的时候送上门来给我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