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达慢慢坐下,和林纨慢慢分析最近发生的众多事情,将所有事情串在一起,这些事情渐渐明朗起来。
林纨是现有适婚女子中最适合郑元白娶的千金,偏偏林纨正好在之前那本用来选婿的册子中选中了郑元白。
一开始郑元白还未想到能够取得林纨,等在猎场,林枢上前结交,封云韶带着林纨去郑夫人那里聊天,一切迹象都让郑元白十分欣喜。
郑元白借坡下驴,慢慢接近林纨,她背后代表的势力让郑元白太过于意外。左尚书、三皇子、林枢……这一切让他更够更顺利地往上爬,林纨是他以后仕途的保证。但是与此同时,郑元白一直和万花楼的名妓月月有染。他本不会娶他,但是和林纨的订亲,让月月有了威胁的资本。
前段日子,郑元白和林纨的婚约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郑元白正好去宜州府外派一个月,此时月月内心焦虑,跑去郑府要郑元白给自己一个承诺。为防止月月讲事情泄露,破坏郑元白在外谦谦君子的形象,郑元白火速赶了回来。郑元白将月月改了户籍,改到漳州州同家中,月月摇身一变成了州同之女。
此时,要是事情就这样成功,郑元白只需等到明年元月十八将林纨娶进门。一妻一妾,以后仕途靠林家,还能和自己相爱的月月相伴一起。这个事情要是就这样成功,郑元白以后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可是事情偏偏除了差错,宇国太子点名要林纨和亲。还好皇上顾忌礼制,不敢马上答应。郑元白想到要是万一皇上为了两国关系,硬要让与自己有婚约的林纨和亲,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娶妻对象。他想到了一条计策,勾引林纨,但是那时的林纨已经知道郑元白的真实面目,因此勾引没有成功。
一计未成,郑元白又生一计。郑元白想扮成采花贼,坏了林纨的名声,林纨自然就不会和亲。郑元白到时候再装大方,假装不介意林纨的名声,迎娶林纨后林家对他感恩戴德,他自然会升迁的更为顺利。
那天晚上,郑元白穿上一身黑衣,独自一人潜入林纨院子内,想偷入林纨房内,坏她名声。还好林纨当晚失眠,一直睡不着,正好发现在窗外准备进来的郑元白。林纨喊来众人,将郑元白吓跑。但是第二日,京城里就有小道消息,说林纨院内遭采花贼,采花贼还进入了林纨的闺房。消息虽然语焉不详,但是没有更多的话来解释,众人内心便会想的更远更深,林纨当晚到底有没有被采花贼凌辱,一时之间众人竟然纷纷默认了此事。
郑元白此人狡诈阴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林纨当然不能再嫁给他。但是,皇上正在考虑是否将林纨和亲去宇国,林纨现在提出退婚,没了婚约的约束,林纨马上就会被嫁去宇国。但是,要是等一两个月后宇国太子离去,林纨再提出解除婚约,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内,郑元白肯定为了让林纨顺利嫁给自己搞出更多的卑鄙手段。
分析到此处,事情似乎已经陷入了僵局。林明达皱着眉头不再言语。他的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是我不好,识人不清就为你应下这门亲事。”
林纨摇了摇头,“爹,这怎么能怪你呢,人是我选出来的,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该有此一劫。”
“纨儿,为父实在惭愧啊。”林明达伸出手摸了摸林纨的头顶,眼中含泪。自从林纨十二岁以后,林明达有意不再做出这样的亲昵举动。今天林明达摸了摸林纨的头顶,竟让林纨眼眶也一热,险些哭出声来。
林纨努力忍住哭意,抬头问道:“爹,我们现在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那到底该如何呢?”
林明达低头沉思了一会,问林纨:“你可知梅景澄对你有意?”
林纨惊讶地摇头:“不知。我与他没见过几次,怎么会对我有意呢?他……爹你确认吗?”
林明达也不瞒林纨,将梅景澄醉酒后喊林纨名字的事情告诉林纨,并告诉他这就是之前林枢与林纨之间的小疙瘩,如今终于说了出来。
“这就是能够让事情有所转圜余地之处。”林明达说道。
林纨和林枢皆不解地看着林明达。林明达接着解释道:“在解除婚约的同时,迅速与梅家结亲,纨儿你便可不去宇国。”
“啊?皇上怎么会同意呢?”林纨不解。
“我有先皇圣旨,在我们退亲前,我将郑元白做的那些事情呈给皇上,再让皇上做主,将你赐婚给梅景澄,事情自然就解决了。眼下你需要解决一件事,而且是最关键的一件事。”林明达神色十分严峻,嘴角微微抿着。
林纨问道:“什么事?”
“要梅景澄答应娶你,而且是我们退了婚事后马上就娶。”林明达直直地看着林纨说道。
“爹!”林纨叫出声来,“我与梅景澄根本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一个刚退了婚的人,他怎么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他家又怎么会同意!”
林明达冷笑了一下,“我要他们答应做什么?只要皇上下旨,不娶也得娶,我要你去和梅景澄商量是为你嫁过去以后的日子着想。”
“爹……”林纨愣愣地看着林明达,眼眶渐渐红了,林明达一直是一个十分严肃古板,不苟言笑的人。林纨知道他疼爱自己,但是古人不善于表达感情,林纨一直以为再喜欢自己也就那样了。林明达从来不会过分表露自己的爱意,可是今天就在这个书房,林明达将自己唤来,千叮咛万嘱咐,为了是自己以后可以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这样深沉的父爱让林纨十分感动,林纨站起身朝林明达跪了下去,“爹,女儿不孝,总是要爹爹替我操心,纨儿……纨儿……”林纨说着哭了起来。
林枢赶紧将林纨扶起来:“好端端哭什么。”
林纨被林枢一劝慰,反而哭得更加伤心:“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纨儿却总是要你们为我操心,为了一点小事和哥哥斤斤计较,我……我真是自私、刻薄又不孝!”
林纨还在哭,林枢突然伸出手捂住林纨的嘴,转身看向窗外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