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走一回,人生其实就该这样,这样的人生才精彩,这样的人才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徐佳琪浅笑盈盈,眼神中流露出神往。一个浅浅的酒窝呈现在她的右脸颊上,很好看。李馨仿佛看见了高中时那个活泼天真的徐佳琪,她突然想起了诗句“巧笑倩兮”。她就对徐佳琪结婚后备受经济拮据折磨而改变了心态更多了一份同情。
夫妻之间其实就是靠性生活维系感情,增进感情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些诗句是自我安慰,是画饼充饥,是十足的阿Q的精神胜利法。
邱靖在风气很开放的广东,如果夫妻间的离心力越来越大,不要指望他在女色的诱惑下会守身如玉。李馨忧心忡忡地叮嘱徐佳琪:“你平时要多打电话,多沟通,不要让邱靖淡忘了你。”
徐佳琪也知道如果沟通少了,会越来越陌生的,但她听了李馨推心置腹的话却瞪了李馨一眼,不屑一顾地问:“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还同床异梦,互相背叛,而相隔遥远的老公,打个电话就能不背叛我?”
现在每次通电话邱靖好像说的是一样的话,徐佳琪都背得了,无非是他的家拖累了她,他的父母亲靠她照顾,他的弟弟因为她的通情达理才能读大学等,这样的话翻来覆去的听,根本没有意思。
感恩,只在嘴上说会让人厌烦,在行动上感恩才让人欣慰。何况徐佳琪不是为了感恩才付出啊。她想从电话中知道邱靖在广东的生活情况以及如何思念她之类的话,但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越来越感觉到邱靖打电话像小学生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似的,只是觉得他有打电话的义务而已,根本感觉不出他有打电话的冲动了。
对一个为了自己的家付出了一切的老婆,如果老公在遥远的地方只有感恩的话对她说,这样的婚姻是危险的。
“佳琪,你要积极主动多给邱靖打电话关心他,你是懂防范于未然的道理的。”
徐佳琪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边的饮水机旁,拿两只纸杯,接了一杯滚烫的纯净水,送到了李馨的手中,她自己接了一杯冷的边走边喝。
“你想烫死我啊!我带了茶杯的。”
纸杯耐不住滚热的水烫,已经变形了,李馨拿在手中,水溢出,烫红了手心。
徐佳琪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忙接过变形了的纸杯,扔在了卫生间的垃圾箱里。
虽然香皂牙膏牙刷等都是一次性用的,但李馨还是用她带来的东西。
徐佳琪用手指在床头柜上来回擦了擦,让李馨看她干净的手指,她批评李馨是臭讲究,高级宾馆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用的。
徐佳琪将枕头靠在床头,与李馨挨着坐,难过得低下了头,叹息了一声,伤感地说:“要是我有钱住这样的宾馆该多好。”
“一切会好。”
李馨拍了拍她的手背,从床头柜上拿过遥控板要开电视。
徐佳琪抢过遥控板,放回原处,将双手相握放在头后,说:“虽然送何强读大学花了不少的钱,我不心疼,何强知道感恩,每次打电话比邱靖有真情。要是哪个姑娘识货的去追求何强,会幸福一辈子。”
“是你们当哥嫂的在送他读大学,他知道机会难得,肯定对你们很感激的。唉,这种穷困家庭的男孩子在大学里是不受女生青睐的,现在的女大学生向钱看的多,不像我们当年那么单纯。”
李馨真在哀叹世风的每况愈下了。
“你好意思标榜你自己,你当年就是瞧不起席春波是农村的。”
徐佳琪故意要让李馨难堪揭她的老底,她说完,倒先笑了起来。
李馨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显得很无奈:“我有苦衷,我考上大学在家乡那么轰动,穷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成了全乡的家长教育子女的榜样了,我如果与他结婚,我以及家人的脸面怎么办啊?我这个榜样才是个高中就早恋的,这不太滑稽了吗?”
榜样是无形的绳索,捆绑着李馨,她当时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初恋,她的爱情之花开在花季的年龄,是开错了季节,注定要夭折的。
徐佳琪则噘着嘴,不满地说:“我当然知道你考上大学的轰动了,我们村的人都在夸你读书如何刻苦,明显是夸张,名不副实。我很气愤,我读书也刻苦的,就是应届没有考上,大家就认为我好像一点也没有专心似的。”
李馨笑了,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成则英雄败则贼,这就是社会现实,尤其是农村人朴实,他们以成败论英雄。考上了大学就是刻苦努力的,没有考上大学的肯定就是不刻苦的,刻苦怎么没有考上呢?他们的逻辑思维就这么简单。”
“要是那几年的社会开放程度像现在,打工照样挣钱,还挣大钱的话,你俩就没有家庭与社会的阻力了。”
知母莫如女,李馨太了解母亲了,母亲对女婿的长相要求不高,但富贵眼严重,如果席春波像现在这么富有,她会高兴的赞成,如果是打工没有挣到钱,她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母亲当初听说王伟在银行工作,高兴得很,在乡亲们面前炫耀女婿是开银行的。李馨虽然觉得母亲俗气,但毕竟是农村女人的觉悟,能怎么样呢?
“假如席春波现在缠着你,你会与他发展关系吗?”
李馨没有一点犹豫,很干脆地回答:“不会的,我不愿意对不起丈夫,给丈夫戴个绿帽子,这不光彩。”
“如果王伟先背叛你呢?”
李馨的思绪突然飘得很快,想到了徐佳琪不会无缘无故问无聊的问题,就质问:“你是不是在假设邱靖背叛了你,你就与冯风偷情报复?”
“冯风离得远,又已经结婚了,我们不可能有戏发展下去了,一段美好的夭折了的感情就彻底结束了,永远不会死灰复燃了,而你不同,与席春波离得近,今后会怎么样,很难说的。”
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李馨只好不讲道理的说:“谢谢你的关心,你真伟大,你吃自己的饭,关心我的事情,我真该感谢你,不过,拜托你老人家少管我的事,事情管得太多了,人容易衰老,今后人老珠黄,小心邱靖一脚把你踢了,与你说拜拜,你哭都来不及的。”
徐佳琪笑了,拿起遥控板,边开电视边假装生气地骂:“你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狗咬鲁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李馨也开心地笑了。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难道有特异功能?搞笑,什么特异功能,贾丽、徐佳琪甚至他如果与王伟接触,都能知道她住在这旅馆的。李馨不由得笑了,一紧张怎么就这么弱智啊。
化个妆吧,她想,在县城见到他的时候,在家里那晚,特意化了个妆,可惜他醉得像个死猪,根本没有看她。他清醒的时候见过两次,但两次偏偏她都是素面朝天,站在镜子前面,看着羞红的脸,李馨奇怪自己怎么害羞了?女为悦己者容,这份紧张,这份渴盼,说明她还喜欢着他啊。
看看慌乱间化的妆,她笑了。
电梯打开了,多少次梦中相见的熟悉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这张充满了男人味道的带着成熟与些许沧桑的脸,让她感觉很亲切。
彼此会心地笑了,他揽过她,给了个深深的拥抱,她也很配合地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头伏在他的肩上。这种感觉真美妙啊,她真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
“来到市里怎么不告诉我?你培训学习又没有考试压力,那么认真干什么?唉,你做什么事情都太认真了。”
席春波带着些许责备的温柔的声音在李馨耳旁响起,她觉得心里温暖极了。
“我……我是觉得你在县城回来不方便。”
李馨迎着他温柔的眼神故意装出无所谓的语气回答。
“不会是这样的吧?肯定是怕见我,怕我非礼你。”
席春波坏坏一笑。
他的笑对她有着很大的杀伤力啊,她心花怒放了,笑得很甜蜜,很幸福。
“你……你好坏。”
随着话音落地,他肩膀上被她很用力地捶了一拳。
“你打阶级敌人啊,下手这么重。”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上吻了吻,笑着责备了。
“再敢乱说,就扒了你的皮,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李馨故意装出的凶凶的样子,惹得席春波笑了,他做了个遗憾的表情,开玩笑说:“我的非分之想只能在心里,不能在嘴上说了。”
李馨笑了,骂道:“色狼,不许油腔滑调!”
“我从来不是色狼,只是个花痴。”
她笑笑摇摇头,她的脸显得灿烂温柔,两眼亮晶晶的。
高中一别到现在,两人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好好沟通过,但谈起话来总觉得特别投缘,滔滔不绝的。
“我们去吃饭。”
他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她也任由他拉着,如一对情侣出了旅馆的门。
看着宝马车停在旅馆门前,李馨转过头说:“我已经吃过饭了,伙食很好的,吃得很饱了,但如果在你的地盘上,不给你办招待的机会,你会难过的,但我不愿意你开着车到高档酒店去,我不是有能力坐这种车的人,太高档的地方,我会自卑的,况且刘姥姥进大观园,我怕闹笑话。”
吃了晚饭,不饿,她就不想太破费他了。
席春波一副无所谓,很顺从的表情:“你这脑瓜子里不知道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好,行,我今天一切听你的,客听主安排,我们今天反起来,主听客安排。”
“今天吃了晚饭还没有散步,你陪我散步。我爱运动,爱锻炼锻炼,怕长胖了被老公炒鱿鱼了。”
席春波带着调侃而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哈哈一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被老公炒鱿鱼了是好事情啊,有人想要还要不成,也许下辈子才有机会。”
她想抽出被拉着的手,但他捏得太紧,没有成功,只能用另一只手扬扬拳头,说:“小心挨揍,黄牌警告一次。”
“知错了。这么凶巴巴,算老天开眼,谢天谢地,幸好不是我的老婆。只是我那王行长大人成了妻管严,实在可悲,实在可怜,让我为之流下同情的泪水。”
席春波故做可怜状。
想起了给丈夫祝贺的事,李馨批评了:“你欺负他老实,把他灌醉了。他那点智商不能跟你们这些生意人比,无商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