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下辈子坚决不变女人了。”
贾丽笑着说:“佳琪,你怎么有封建迷信观点?人只有这一辈子,应该好好享受,女人要学会善待自己,才能对得起自己。”
徐佳琪叹息了一声,说:“要善待自己就要学会打扮自己,打扮出自己独特的个性才显得有气质,这是门高深的学问,难啊!”
贾丽说:“这也不难的,比如我吧,每周至少去美容一次,我要好好伺候自己这张脸,不能衰老得太快了,我要靠它给我带来钱,拿美丽与青春换钞票,如果衰老了,老头子就不会给我钞票了。”
“什么老头子?……”
徐佳琪话刚出口,腿上被李馨使劲掐了一下,她马上闭嘴,后面的话出不了口了。
“这样吧,难得遇着你俩,我办招待,一起去做美容。”
李馨现在的心情虽然不郁闷了,但不想与贾丽有太多的接触,更不想接受她办的招待,就推辞:“不是我俩不愿意去,实在是美容要长期坚持才有效果的,我们平时即使有这个美容的钱也没有空闲时间的,美容一次没有意义。”
贾丽掉转车头,沿来路急驰而去,语气不容商量:“只当陪我,也给我一个办招待的机会。”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徐佳琪爽快地答应了。李馨尽管不愿意去,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徐佳琪正小声说着话,被李馨撞了一下身体,回头一看,贾丽正向她俩走来。
贾丽也来到镜子前端详自己,用双手轻轻地拍了拍白皙柔滑的脸,再看了看镜中的两位,忙恭维:“你们两个其实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才洗一次面,皮肤就比我的好,你们回去也坚持洗面,不要吝啬钱,把钱节约在那里干什么呢?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们辛辛苦苦节约的钱,要是被老公拿去泡美女了,到时候你们跳楼去吧。”
徐佳琪叹息了一声,愁眉苦脸地说:“你是有钱不知道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的痛苦,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每周花这么多钱来伺候这张脸,就注定没有钱伺候肚子了。”
人靠衣装,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些话很有道理。贾丽高中时候是那么的普通,根本没有她俩有气质,而现在穿名牌,美容,气质提升了,她俩现在的气质与贾丽比,是望尘莫及了。
教师虽然外出机会少,但逢年过节总要回老家看望父母的,徐佳琪羡慕贾丽有车,她要是有车每次回老家就不会等班车等得不耐烦。她的家乡本来不只一辆车,但搞联营,吃大锅饭,司机都不积极出车了,又加之只要不是县城或者乡场逢集,司机宁可打牌打麻将也不出车,坐车的人少,油钱都挣不够。她的家乡是僻壤的农村,没有资源,广种薄收,只要遇上天旱,吃水都要靠运去,庄稼颗粒无收,农民种庄稼的积极性根本没有了,年轻人都打工去了,只有老弱病残的留在家里。打工稍微挣了钱的人都到镇上或者县城买房子了,农村越来越萧条了。
“贾丽,你买得起车,说明你工作好,介绍我去,我不教书了。”
贾丽哈哈大笑地问:“佳琪,你开什么玩笑?连大学生都难找到理想的工作,而我只是高中生,即使找得到工作也不会是什么挣大钱的工作。”
徐佳琪点了点头,突然醒悟了似的说:“我知道你怎么有钱了,肯定是做生意发财了。你真是女强人,读高中的时候就很有交际能力,做生意肯定如鱼得水。”
“唉,你是真没有听说过我呢还是怕得罪我装糊涂?其实我不在乎的,做得就受得,别人也就说得。”
贾丽表情严肃,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女人要想有钱就变坏,这肯定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吧。李馨开始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敢肯定贾丽的身份了。但徐佳琪在这个问题上不敏感,还在认真解释:“我们天天在学校里,与社会上的人接触少,尤其是同学,很多高中毕业就没有了往来,当然不知道你的情况。”
贾丽以无所谓的语气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根本没有结婚,也不是崇尚单身贵族生活,我其实想有个家,只是不可能。如果你们还不懂,直说吧,我在当一个包工头的情*妇。你们吃惊吗?要嘲笑我吗?”
她俩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后来李馨打破了沉默说:“任何人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局外人没有嘲笑的权力,你如果觉得当情*妇可以,只要你不后悔,只要你当得心安理得,没有谁有权说东道西的。请相信我,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个没有必要撒谎的。”
徐佳琪也忙附和:“是啊,我们怎么会嘲笑你呢,要是有机会,我都不想工作了,太辛苦,当个情*妇轻松。唉,可惜没有大款被我遇着,下辈子吧。”
贾丽苦笑了,诉苦了:“当情*妇不轻松,那些色狼,即使是再老,也喜新厌旧得很,只要哪天容颜衰老了,明日黄花了,那些色狼就不会花钱包养了。我现在就认准了一个道理,趁着老头子还在宠我,对我还百依百顺的时候,要多弄钱在手里,即使今后被一脚踢了,有钱也就不怕什么。对我来说,爱情是奢侈品,买不起,我没有爱情了就只要钱,这就是我的人生观。”
唉,世风日下吗?现在有的女人没有钱的时候想要有钱,拼命挣钱,用尽手段,哪怕给人家当二奶三奶也行,可是等到有钱了,就想要爱情了,看来爱情在当今的年代里,的确已经变成了奢侈品,没有足够的钱是消费不起的。
三位女士悠闲地坐在锦屏公园的长椅上,眼前是青青的草坪,怒放的鲜花,悠闲的人们,贾丽寂寞时经常到这里来,见惯不惊,她俩则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你怎么认识这个建筑老板的?”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气氛,李馨找了这么句话问,出于礼貌,她当然要把包工头换成建筑老板的文雅称呼了。
贾丽想起了那段难以忍受的打工岁月,神色黯淡了,鼻子酸酸的,眼中有泪滑落。
高中毕业后,她就去广东打工,没有打过工的人是不会知道打工的辛苦的,这可比不得在学校当学生,迟到了最多被老师批评几句,这上班要求准时,上班要打上班卡,下班要打下班卡,经常加班,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时间长,工作又十分单调枯燥。
工厂是流水线作业,就是前面工友完成的零件通过传送带送到下一位的面前,这位就用工作台上特制的工具把规定要装配的零件装上去,做完之后,把零件放回传送带送到下一位工友那里。
这种活虽说不重,但时间长了,腿麻,腰酸,眼花。聪明的人就请假上厕所,借此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上厕所,别人在顶你的班,不能时间太长,上厕所的次数也不能多,不然会被炒鱿鱼。高中刚毕业的贾丽,她当然吃不了这苦的,累得腰酸腿疼,哭过不知道多少次。
“你就辞工了?”李馨很关切地问。
女人的心理真是无法解释的,李馨开始时把贾丽的热情理解成了炫耀,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但听见她叙述了打工的艰难又生了同情心,急忙表示出极大的关心。
“工作虽然辛苦,但我没有文凭不容易找到理想的工作,我肯定不会轻易辞工的,认认真真地做着工作,还怕老板炒鱿鱼。有人给我介绍男朋友,父母也觉得该考虑婚姻了,就叫我春节回家相亲。不要笑话我,我告诉你们吧,高中的时候我与席春波同桌,我其实暗恋着他,当时对他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我都很欣赏。”
“哈哈,真的吗?你真暗恋席春波?那怎么不追求呢?”
徐佳琪对这话题很感兴趣,大有想怂恿贾丽全盘托出看好戏的想法。她与李馨挨着坐的,转过身扮了个鬼脸。李馨当然懂她表情的含义,但懒得理睬她,站起来低头踱着步,不时踢踢脚下的小石子玩。
“不知道他是真不懂我的心还是装着不懂,无论我怎么暗示,他都没有任何表示。”贾丽坐直了身体,双手抱在胸前,悠悠地说。
“暗示当然不懂啊,像他这种专心读书的男生,感情成熟得迟,花季的年龄,他们不懂得恋爱的。”
徐佳琪说完,看着李馨,伸舌头做怪相,她看见李馨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生气。
徐佳琪也真是的,她取笑李馨,而她与冯风的关系跟李馨与席春波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贾丽鄙视地一笑,气愤地说:“你不要认为他不食人间烟火,有那么单纯的男生吗?我觉得他肯定另有所爱,我这不是乱猜测,我看见他上自习课写情书。”
“真这样,那你就是落花有意,他是流水无情了,你俩没戏了。”
徐佳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装出很同情的样子深表遗憾。
贾丽面带微笑,沉浸于幸福的回忆中:“我当然知道没有戏,只好痛苦地埋藏这段纯真的感情,作为女生,我总不至于死缠烂打,我有尊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