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来人就要自己动手的绑定了马儿,掌柜的忙走向他们,边出言道,“客官让我们来,让我们来。”说罢,他又朝店内大喊一声,“小二哥,客人上门来了,还不快出来帮忙。”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正好的就向魏清源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伸着手的正准备接过他手中的缰绳,边道,“客官里边请,这里有我就行。我们店里有最鲜嫩的马料,保证将你们的马儿喂得饱饱的。”
看了一眼已被天时热得直冒汗,呼哧呼哧的微喘着气的黑马,魏清源松开了握着缰绳手,任由掌柜的接了过去。他拍了拍马头,自怀中摸出了一小坨碎银放到掌柜的手上,边吩咐道,“等下给他们都用水擦擦,降降温。”
本想回他一句店中没这服务的掌柜掂量掂量了下碎银的重量,顿时眉开眼笑了。随意出手的打赏就二两银子,这定是个大客,要好好的侍候着。
他点头哈腰的道,“客官放心,本店一定会侍候好这些马大爷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句话,他将其实践得最是彻底不过。
魏清源点了点头,单手背在身后的向客栈内走去,护卫们也自是紧随其后的进了店内。
而,这时,一个年仅十四五岁还显稚嫩的店小二终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惊恐,磨磨蹭蹭的出来帮掌柜的忙了。见一行人进了店内后,夸张的嘘了一口气,凑至掌柜身边低声的问道,“这些人都带着刀剑,掌柜你说他们是干嘛的?”
看着眼前这些养得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掌柜没好气的横了一眼他,“想那么多干嘛,你只要知道这是店里的客人就好。”又是配刀又是壮马的,一看就知道此行人来头不简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想要活得长久,轻易的还是别却打探的好。
“好好侍候这些马大爷。记得喂最好的马料,还有要用凉水给他们洗洗身。”扔下这一句,掌柜的就快步向店内小跑的走了进去。这一行人都是大爷,他得小心的侍候着以免出了些什么差错来。
快走的走入店内,一眼就看到了那鹤立鸡群的十二人的组合霸占了三张桌子,将空荡荡的只有寥寥数人的店给填得半满,似是客似云来般,看起来没那么的惨淡了。
招来店中的另外一个小二哥,捧着凉茶与茶杯,掌柜直直的往蚩尤那一桌走过去后,边添茶倒水,边笑容可掬的道,“最近天时热,小店特制了一些凉茶,客官们尝尝看。”
食指与无名指并拢的在茶杯边点了数下,待掌柜在桌上的三个茶杯都添好了凉茶后,一向好口腹之欲的魏清源率先出声问道,“店内可有什么好菜,掌柜的给介绍介绍吧。”
掌柜的最是喜欢这样豪爽的客人了,他眼睛明亮的看着众人,道。
“那客官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店里正好来了一批鲜莲子,熬了清热解毒的莲子羹,要来一份吗?”
吧啦吧啦的一通你来我往之后,魏清源不经在座的另两位意见,直接的定好午餐。待掌柜的下去了,还意犹未尽的他终于察觉到了桌上的氛围并不是很好。
手随意的转着已是半满的茶杯,蚩尤双目紧紧盯着他,目光阴沉沉的,似是里面暗隐了一头吃人的猛兽一般。
而,另外一个人,义渠旭亦正学着她的动作在转着茶杯,只不过他是柔情似水的看着蚩尤。
一看这格势,魏清源就知道了自己这次又讨不了好的要落挂了。自他伤了后,每吃一餐饭都觉得这是他的最后一餐——被蚩尤联合义渠旭给打死,因为他点的菜大部分都是不利于他伤口的愈合的重口味菜又或者是发物。
别问他发物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词还在这几日里是听众人念叨得多了,他才记住的。
默默的端起茶杯,魏清源低下头轻饮着凉茶,一口一口的抿着,姿态贤良得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看着少爷被队长给克制得妥妥贴贴的,众护卫们非但没有觉得她越矩了,反而心中暗自的为她叫好。就该这样!再不好好的管教管教下,少爷就要翻天了。
在魏清源沉默寡言的尽量感少自己的存在感时,隔壁的那一桌不知是傻大胆还是真勇士的留了下来的三人热热闹闹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与他们这一行挺直脊梁坐得笔直的一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上头了,醉了,有一人骂骂咧咧的囔囔着道,“真不知道群位是怎么想的?明知敌军来袭却还是一点准备都没做,要不是我事先逃了出来,这时怕也是没命在这了。娘的,一群狗官!”
“可不是。要不是我跟着兄弟你提前出城了,只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就是就是,这次可真得多谢兄弟你啊。还是朝中有人好当官,这不,还能提前知事逃过一劫。”
一唱一合的,喝大了的三人借着酒意壮怂人胆的将平日里不敢说的话都在这话大声的囔囔了开来。
同在一屋檐下,离三人的距离又不是很远,魏清源自是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他紧捏着手中的茶杯,半垂着眼睑,静静的听着他们说,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他遇上的那一场血战,他左臂上受的伤都是可以避免的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高离将领不敢在新皇初初登基这特殊的时期上布而带来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如此贪生怕死的小人当北强的父母官,高离怕早已就是外强中干了。
战争,亦离期亦不远了。
掌柜的见那三人虽并不是虎背熊腰,可面相却是鹰钩鼻尖下巴之流的,一看起来就知道其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用说他们嘴里那些蝇营狗苟的话。别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得想方设法的去提醒身边的人,可这三人就只自己只出出逃,许是连家仆都没带一个出来。
这个惹不起,那个惹了会沾上一身腥,掌柜的很是为难啊。他招来小二,让他去后厨催一催师傅快点上菜。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瘟神,还是早点送走的好。
好在店中就只有这两拨客人,后厨很快的就给上了菜。
已再无心享受佳肴美食的魏清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蚩尤规定给他的饭菜给扒拉吃完了,匆匆忙忙的换药付了款后,他就不耐再停留休闲的直往外面奔去。
一胯上马,救妹心切的他就夹紧马腹,欲要策马奔腾向京都奔驰而去了。
见他这般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模样,蚩尤微眯了下眼睛,手中长鞭一挥,勾着他的腰间往后扯,硬扯得他不得不放慢速度来。
将一人一马给扯得不得不停下来等她的蚩尤慢慢悠悠的骑着马上前,轻蔑地撇了眼怒目而视着自己的少爷,讽刺的说道,“急什么急。你这样下去,还没见到小姐,你这身体就先垮了下来,到时候还不得白白的让小姐担心你?”
被下属这般明目张胆的给蔑视了的魏清源很想反驳,可一看到腰间那还箍着自己的皮鞭。只要稍稍是用力,那寸余长的刀刃就会破衣而入的刺入肉里。
想起那晚,她就着这刃鞭大开杀戒的绞杀了数十人,他就觉得头皮发麻,那要反驳的心思也顿时全消了。
紧绷着身体,魏清源一动不动的看她,微咽了下口水后,撇着腰间的那皮鞭,面无表情的道,“可以先松开我了吗?”
蚩尤动作慢腾腾的收回了皮鞭,边阴森森的道,“少爷,你要是识相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这明晃晃赤裸裸的警告,听得紧随而来的义渠旭忍不住的为他
掬起一把鳄鱼泪。与此同时,心中又不止的得意。
娘子只要对我一人好就好了,其他人都应该严绝靠近。
魏清源不动如山又或者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是好了的一动不动的戳在马上,静默的看向前方,语气飘渺的道,“我从不惹事生非。”但麻烦总是要过来撩一撩他。
“呵。”蚩尤嗤笑了下,动手被皮鞭给卷起来,挂回腰间处,“你若是不是看到美人就走不动,看到热闹就往上凑,嗅到美食佳肴就要非吃不可,我大概就要可能相信你是个乖巧的孩子了。”
魏清源:“……”
说得好有道理,他毕无言以对。
而才跟着这支队伍几日的义渠旭也是被他的性格给弄得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狠狠地点着头,附和着道,“就是,天天给我们招麻烦!还说什么急着去找妹妹,你看你这些天都在干了什么?全都是在搞事情……”
他的声音哄厚,一说起话来就很易闹得天下皆知。
被揭了短的魏清源与不愿家丑外扬的蚩尤皆是额上青筋直冒,异口同声的对他吼着道,“闭嘴。”
还欲再落井下石的义渠旭见一众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很识时务的选择了闭上了嘴。
目利如刀的扫了一眼义渠旭,又扫了一眼被气得想要与之搏斗的少爷,蚩尤淡淡的吩咐道,“王磊,你去备一辆马车来。”
“是。”年长的侍卫王磊领命而去。他早就想让少爷坐马车了,可惜他不听自己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