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分为魏清源的贴身侍卫长的林侍卫听了这话,疑惑的看向一向活泼好动的她,问,“小姐不再逛街吗?”
看了一眼身旁眨眼之间就将大军出战的战士们给忘于脑后的来往行人,魏清欢摇了摇头,边走向一旁的马车,边道,“不了,没心情。”
世人皆羡慕别人荣华富贵万贯家财的奢华生活,却忘了这是他们以血肉之躯以命相搏而来的,亦忘了这江山的安定是他们拼死拼活的守卫下来的。
半垂下眼睑,她迈脚,轻踏上马车,却扫到了不远处有一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拉着身边的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神色却是羡慕又蔑视。
见到她看下他时,还很是挑衅的挑了挑眉,故意的扬高声度,色迷迷的道,“看那小娘子直勾勾的看着将领的眼神。啧啧,媚眼如丝,真是勾人。还不知道是看上哪一人了,想去攀龙附凤了。”
双眼犀利的扫了一眼那个衣鲜靓丽,可脚下的靴子却破旧不堪的男人,直到其受不了他眼中腾腾杀气的低下头后,林侍卫松开握紧了腰间配刀的手。微低着头,询问道,“小姐?”
“不必理会。”魏清欢看也不看那人,直直的撩开门帘,走进车厢里。不过是看她乘坐的马车是最是普通的那一款一马拉力天青色布帘马车,就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平民之女而已,这样的人理会了也是白费力气。
这马车虽是其貌不扬,可内里却是大废心思的布置过的,一应用品皆是最舒适的那种,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是豪华的与之相比可能都会在舒适这方面略显败象。
她之所以乘这辆马车出门,就是想不引人注意,知道她是迟邪为了她而拒绝了当当朝附马的那位心悦之人,低调行事。
可,她虽躲过了与一众大臣们虚与委蛇,却没能躲过被人觊觎相貌。
见她不理不睬,穿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子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又脸皮薄不敢前来找自己麻烦,不由得的将林侍卫,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忘于脑后的得瑟了起来。
他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大声的囔囔道,“真是不知羞耻。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干,赶来这里勾搭汉子。我呸!”
身旁背着柴火十七八岁的青年听他骂得起劲,微蹙着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淡凉的提醒道,“得了吧,吴二少爷。就算是被一妓子骗了家财,你也不能将怨气洒到别人身上。这可是京都,一个不小心都能碰上个皇亲国戚。”
“嗤。”中年男子嗤之以鼻抽出自己的衣裳,不以为然的道,“皇亲国戚那又怎么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就说说,难道她还真的敢来打我?”说罢,还非常嚣张跋扈的对着马车的方向踏了两下,已经磨得泛白边的靴子就显露了出来。
见他劝说不听,身旁的人也没耐心管他了。他轻拂了下袖,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不动如山稳稳的远行而去的马车,再回头看一眼自己身旁这贪慕虚荣还没一点城府的邻居,摇了摇头,叹息的道,“你这脾气再不改一改,早晚有一天你会得罪到不能得罪的权贵,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罢,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他。
“我呸。”男子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傲然的抬着头,单手背在身后,脸红脖子粗抬脚离开,边骂骂咧咧的道,“不就是见我家落败了嘛。有本事你当初不来求我借救命钱吗?有本事你不依附我家啊?”
听着身后那叫骂声,青年夏乔不置可否的摇了下头,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了。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如今他该还的都还了,是时候该远离他了。
这边气氛不甚明朗,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离开的魏清欢心情也不大好。
她微抿着唇的想着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心中却是无可奈何又替迟邪感伤着。若是这话真的成真了,那他就不会在仇恨之中长大,造就成了今天这面冷心热的秉性。
此话听听也就罢了,做不得数。
摇了摇头,她身子向后仰,靠着车厢,看着桌上那束男人昨日送给她的色彩艳丽耀眼得无以伦比的凤凰花。
良久,她伸出手将其捞了过来。半眯起眼睛来,深深的嗅了一口这幽幽的芳香。淡雅而又幽长,浅而不散,却又存在感极强,像极了那男人。
抬手戳了戳这不知男人用何种方法给一夜弄成了干花却仍然是娇艳欲滴的凤凰花,轻缓的将头埋进了花束中,似是这样那个送花给她之人还在身边一般。
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抱着花束,微歪着头的靠着木板,魏清欢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花儿。看似极是专注,可凑近一看就会发现她眼神涣散,早就已神游太虚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这边迟邪率兵出战,那边魏清源正带伤赶路。
见身前之人不顾劝说非要骑马出行,已是忍了一早上的蚩尤不由得微蹙起了眉来。
现又是盛夏,烈日当空的,就算是完好无损的人也受不了这似火炉般炙烤着皮肤的炎炎夏日,一向娇生惯养甚至是受了伤的他又怎么可能受得了。
快马上前,蚩尤横马一拦,不容置喙的提醒着道,“少主,你该上药了。”
她虽说是提醒,可语气里却是满满当当的警醒。只要他一反驳,她就以武力来强制他执行。
自前日遇上了杀戮百姓的掠夺者匈奴兵后,见识到了战争的凶残后,魏清源心中的担忧就随着这盛夏越来越酷暑难耐而不断的增加。
若是长得花容月貌的妹妹也遇上了这残暴不仁的匈奴兵……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握着缰绳的手就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却也拉扯到了他左臂上的伤口。
“咝!”倒吸一口气,魏清源微僵着左臂,右臂用力的往后一扯缰绳的停住了马,语气不善很是烦躁的道,“找个客栈休息。”
已经解释了自己是梁山好汉见匈奴夜袭就跟着打量捞一笔钱财的义渠旭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他四下环顾一周后,见到一旁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食肆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这家店的伙食一定是有什么绝技才能吸引这么多的食客前来。
“我们去那家人最多的吧?”说完,他也不待众人回话,脚下就已微微一用力的夹了夹马腹,手向左扯着缰绳,马头也跟着转向了左边,嘚儿嘚儿的向那食肆走过去。
蚩尤扫了一眼那挤满了人的食肆,眉头一皱,自顾自的四下看了一圈周围。最后对着那人少得可怜只有阿猫阿狗两三只的客栈扬了扬下巴,“我们去那。”说罢,就自行的骑着马向那走去,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暴君的翻版。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魏清源自是不疑有他的跟在她身后向那虽门面装修得很是温馨可却生意惨淡的客栈走过去。他现如今只想快点找到妹妹,将带回家去。
以高离现在的状况来看,必将是内忧外患,战火纷飞。妹妹在这留久一日,就必定会多一日的危险。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离开,早点安全。
以少主为马首是瞻的一众护卫也自是跟从着少主向那生意惨得惨不忍睹的客栈走向,即使是他们心中很想跟着义渠旭向那香飘数里的食肆走向。
回身一看,见众人皆不理自己,义渠旭忙急急的调转马头向这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的客栈走去。虽是行动了,可他嘴里还不满的囔囔道,“明明是这边的伙食比较好,娘子你为何要来这就连鸟都不想停留的地方?”
他的声音洪厚,即使是只是在嘟囔着,也让周边的人听得过一清二楚。
而,蚩尤更是因为武艺高强而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她额上青筋直跳的回身,横眉竖眼的狠瞪了他一眼,怒目圆睁的扫了一眼他脐下下三寸的地方,阴森森的道,“再让我听到你叫我娘子,我就一刀咔嚓了你。”
这话说得义渠旭毛骨悚然的僵了下身体,也让他乖乖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言。这几日相处,他自是弄懂了她的秉性如何。她向来说一不二,说到了就会做到的。
他虽说是武功在差,可与她一搏。但,这是在她还有理智的前提下。
店家掌柜的见这一行人长得剽悍,还配着刀剑,心中就有点畏缩不前,不愿前来招呼这一人行了。可,一想到自己客栈已是日薄西山,日渐走向衰落得快连小二的资薪都给不出了,他又不得不前来迎接他们了。
看了一眼已经缩头乌龟缩进后厨去的小二,掌柜为有亲自前来招呼了。强打着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缩手缩脚的掌柜笑脸相迎的道,“各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蚩尤淡淡的应了一声,将马儿给绑定后,就直往人最少亦是最左侧的桌子走过去。
她一动,身后的人就呼拉拉的跟着动了。一连串的汉子跟在一个姑娘家身后,看得过路行人惊奇不已,纷纷注目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