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是弯弓搭箭瞄准后再发箭射兔的,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被夏天的水盛草肥给养成大大胖胖的大肥兔就这么的被他摘叶飞花般的一扔匕首就给针死了。
本是睁大眼睛等着看的魏清欢眨了眨眼,悠悠然的被伏云给驮到缓慢得似是被人控制了开关一样的冒着血条的大肥兔身旁,她才醒过神来。
须臾之间,事情就结束了。没看到想象中的经典场景,也没看清楚兔子是怎么死的,她虽是有点不满,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翻身下马,迟邪越过草丛,拎着后脖皮的拎着兔子,抬头看向她,问道,“这山中应是有野鸡狍子的,你可还想再吃点别的?”
虽是千金出身,可自幼被教导着“天下百姓艰苦,粮食来之不易”的魏清欢见那兔子肥肥胖胖的比香瓜还要胖一点的肚子,轻摇了摇头,惋惜的道,“不了。你又不沾荤,再多我也吃不下,白白浪费了可不好。”
“且,现在天时热,存放不久。”
“那就下次再猎吧。这兔子你想怎么吃?”缓步的来到一人一马身边,迟邪并没有上马。而是一手拎兔,一手抓着缰绳的牵着伏云往来时的路走去。
见男人为了不弄脏自己的衣裳而选择了为她牵马,魏清欢心中一暖,如同嘴里含了一口甜丝丝能清凉一夏的西瓜肉。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但她口中却故作嫌弃的道,“难道在这深山老林里,你还可以给我做红烧或者是炖汤?”
听着她略带这嫌弃却满满的都是娇傲之意的话,迟邪轻睨了一眼她,故和她唱反调的笑道,“我们可回大院再食,无论是煎炒烹炸烧炖焖烩都可以。”
……他不说,她还真忘了还可以回去再食。
魏清欢撇了他一眼,抬头看天。突的,眼珠子一转,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低头,挑了挑眉,看着男人嘿嘿的笑着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刚才你可说过了不准把肉食带过小溪那头。”她俯下身,头伸到男人面前,笑问,“怎样,自打嘴巴的感觉如何?”
迟邪脚步一停也不停,神情仍旧是千般万般的从容自若。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见她半个身子都覆在马背上,语气平和不置可否的道,“坐好,小心落马。”
“哎,别转移话题。快点告诉我,感觉如何?”
“说吧说吧,我不会笑话你的。”魏清欢笑眯眯的端坐好,但嘴里却不停的消遣着他。
她就这一话题一眼路的打趣着他,而迟邪仅是含笑任其发展,不动如山得如同这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般。
两人气氛温馨,欢乐多多,可在冀亲王府里却是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刚知道自己看好的得力助手要远离京城,本就含了一腔怒火的花长康见到优哉悠哉大大咧咧的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婢女们左摇扇右捶腿的花长安,顿时火山喷发了。
他啪地一声,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双目阴森的看着那一众对花长安阿谀奉承的婢女,冷冷的吐出一字,“滚。”
自家主子的脾气自家知道,被他森冷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的婢女们紧压着颤抖的欲望,低眉垂眼的低低应了一声是后,如鱼入水般快速的向外走去,如同身后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着他们一般。
其实,也确是如此。在他们眼中,花长康就是那会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不,甚至是比这茹毛饮血的凶兽还要恐怖可惧。
因冀亲王府中机关重重,甚少有人在此全身而退的,将他的心养大了,不必怕隔墙有耳,所以他就不再维持在外人面前的温润公子形象了。性格喜怒无常的他经常动不动的就出手伤人,虽是没有血流成河,却也总是让人大伤元气一番,惹得府中无人不畏不惧于他。
然,甚少有人,却并不是无人,花长安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外。
年年换新,可他就是年年都能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府。
最为重要的是,他是他的敌对对头。两人虽说不是势不两立,但是他也忍不了有一人总是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还是时时刻刻都围着他转的那种。
看着不请自来的人一副已是万事足矣的悠然模样,花长康就觉得碍眼极了。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你也滚。”
花长安一手撑着脸,一手拎着一串沾着水珠儿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张口咬下几颗,嚼碎,吞咽下肚之后,才道,“三弟,二哥我好不容易的来找你一趟,你怎的这般不念兄弟之情的赶阿兄我走呢?”说罢,还甚是哀怨的看了一眼他。
“呵。”真是越看越觉得碍事儿。
花长康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衣袖,站起来,广袖一挥,大步的向外走去。
见人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花长安双眼渐渐的染上了一丝疯狂。他将还没沾了几颗的葡萄给扔了回桌上,挺直腰杆的坐正身体,双手紧捏着膝盖,面色阴沉的道,“不过就是一个下属罢了,康儿你为何要如此紧张于他?”
康儿……
花长康脚步顿了顿,他回身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男人,眼角微弯,嘴边扬起了一抹让人觉得惊心动魄般美艳却又是毛骨悚然的笑容,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见他终于理会自己,还对自己笑了的花长安满意了,放在腿上的左手忍不住的挥舞起了指尖来,一下一下的飞快敲点着。他双眼紧紧的锁着来人削肩细腰的瘦削身材,咧着嘴扯出一抹大大的爽朗的笑脸来,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让人触目惊心。
他对他伸出右手,眉欢眼笑的又唤了一声,“康儿。”
“不过是一个助力罢了,我能给你找到更多。”他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易如反掌。
花长康仍旧是笑得美艳得不可方物,脚下的步伐一如往常般的慢悠悠。他走到男人身边,在椅子的把手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笑意盎然的看着他后就什么也不干了。
一开始,花长安还很享受的捞起了一串葡萄和他分吃,但他只是笑着并没有接着投喂,他也就不勉强他了。美色在前,他就着美色吃着甜果,很是享受。
可,时间一长,他手中的葡萄都换了两串了,其仍旧还是笑着不说话也什么都没干,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来了。
一着笑而不语也不动弹的二弟看着有点渗人,花长安放下葡萄。陶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来——康儿这昵称是长康额娘一人专属的,自他额娘逝去后就再无人这般唤他了。而,自己刚才却唤了这名,不单着唤了,还是在他盛怒的时候唤他这昵称。
刚落到果篮的手顿了顿,他扫了一眼果篮,飞快的在里面另抓起数颗轻红酽白的荔枝。手腕翻飞的剥弄开外壳,露出里颤颤巍巍的白嫩果肉后就直往他嘴边送,边笑着对他溜须拍马的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荔枝,三弟尝尝?”
送到嘴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而花长康也有点馋这口了。他瞟了一眼奴颜婢膝的讨好着自己的二哥,半垂着眼睑,张唇,一口叼过那有如盛世美玉般的珍珠白果,牙齿微动,动作优雅的咀嚼了起来。
而花长安早就在他用不点自朱的红唇含着白嫩嫩的荔枝时,就已经看得愣愣的了。白果、朱唇,不过一尺开外的盛世美颜,每一处单看着就已是佳品,现如今组合在一起活色生香的演绎着一场让他魂牵梦绕的美景,试问早已就觊觎着他的他如何能不迷醉于其中。
但好在他一向是讨好他成为了习惯,他手下的动作片刻不停。一见他停止了咀嚼,忙把另外一颗剥好的荔枝送到了他嘴边,另一手也在他嘴边等着他吐出那黑珍珠般的内核。
被人服侍惯了的花长康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手,眨了眨眼,对着一旁的茶碟扬了扬下巴,道,“换它来。”
花长安顿时眉开眼笑,他边笑嘻嘻的拿起茶碟,边道,“我就知三弟你舍不得。”
不,其实我舍得的。只是这手要是弄脏了,谁来给我剥皮?
但,花长康很明智的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免费的苦力就得压榨出最大的效益才行。更何况,他触及了他那不能言说也不可以越线的界限。
不榨出汁来,别想他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半垂着眼睑,长而翘的软睫毛如同欲展翅高飞的蝶翼般微微的颤动着将眼中那复杂的光芒给掩盖住了。
而花长安这个对着三弟就会变得有勇无谋的恭亲王在见到他如此的乖巧懂事并没有生自己气,心中不由得更乐乎了。他咧着嘴,笑得如盛夏的晴天一样,乐不思蜀的给他剥着荔枝,嘴里还不停歇的说道,“三弟你若觉得不够,阿兄再让人给你送几筐过来。”
“这荔枝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昧尽去。阿兄也不好此物,就送来给三弟你过过瘾吧。”说罢,他也不待他开口,就隔空吩咐着道,“去将府中的荔枝给送到翼王府来。”
门外的护卫一听,忙应了下来就急急的往外赶,完全是把花长安当成了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