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国将乱”的事给惊到了的魏清源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主院时,才记起了魏右相早已上早朝去了。
他抿着唇,紧盯着院门。好一会儿后,来去如风的快步走出了院子。来到了马厩,胯上了马,便火急火燎的跑出了魏府,去找他的小伙伴们去了。
时值清晨,人流量不是很大,他很快便驱着马来到了几街之外的易府。
御史中丞,对朝中大事自是了如指掌,找他比找人打听来得更是全面,也更快捷。
翻身下马,魏清源敛起自己的急切之心,扬唇轻笑的上前敲门。
他与易贤是好友,这些年来,来易府的次数不下百次,门房一见他,便知道他的来意了,笑脸相迎的上前牵着他的马,“魏公子来了。大少爷在院内,要奴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魏清源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向内走去,熟门熟路得很。
没一会儿,他便来了易贤所在的院子里。
候在门边的丫鬟福身行礼。
“魏公子。”
随意的点了点头,魏清源大步的跨过门槛,直直的往房中走去。
听闻此番动静的易贤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见是魏清源,便笑意相迎,“哟,今日的太阳打西边出了。”
“少见多怪。”魏清源白了他一眼,在桌椅上坐好后,斟茶,捻起一块桂花糕便吃了起来。
在他身旁坐好后,易贤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看着又将手伸向第三块糕点的魏清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这般早起赶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一口将小巧玲珑的桂花糕给吞入嘴中,随意的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后,魏清源才回恢了劲儿。他看着易贤,摇晃着茶杯,翘着二郎腿轻轻的摇晃着,甚是随意的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有什么大事发生过没?”
“就这事?!”就为了这个问题,一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你居然一大清早的便赶来问我?
不会是被人给调包了吧?
易贤盯着他,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
“我是本人!”
魏清源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爹可是御史中丞,多多少少都会漏点消息给你,我来找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见他还是那副钓鱼郎当的模样,易贤也没心思再去逗他了,直接问道。
“你都听到了什么消息了,说来听听。”
说到这,魏清源就来气。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扰乱了心神了。
“没听到什么,就是听人说了魏国有大事发生了,我就急急的来找你了。”
瞅了他一眼,易贤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点了点头,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给一一说了下。
魏清源听完了他所说的大事后,轻蹙着眉,不满的问道,“就这些?”
这些事都没那一件是灾及整个魏国的啊?
“那你还想怎样?”瞟了一眼他,易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挠了挠头,魏清源心中甚是急躁,可却也不敢轻易的将“魏国将乱”的话说出来。易贤为人如何,他是知道的,但他怕隔墙有耳,一个不好便是祸从口出。
讨好将糕点推到了易贤面前,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再仔细想想,还有那些大事。”
无事献殷勤。抿了一口茶,易贤淡淡的道,“我不爱吃甜的。”
“就这个了,你将就下。”魏清源挥了挥手,理直气壮的道,求人该有的低伏作小是半点也没,面上连装模作样也不装。
“那你说说你都是听到了什么才急急忙忙的来找我。一物易一物,我很公平的。”易贤笑得似是个小狐狸。
魏清源四下张望了下,道,“这里说话方便?”
易贤啧啧了两声,看白痴似的瞥了他一眼。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灯下黑知道不?连清欢妹妹的一分也没有,小心伯父让你重温书院一回。”
魏清源被这话噎着了,恶狠狠的瞪着他,大喘着气的骂道,“还会不会说话了?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小心老子不让你去我家了。”
一想书院中整天摇头晃脑念书似是念经似的老夫子,他就觉得心有戚戚。
易贤但笑不语,笑看着他,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
抬手拦着嘴,魏清源压低声音,小小声的道,“有人和我说:魏国将乱,国将不国。”
易贤大惊。
“谁说的?!”
推开惊愣住了的易贤,他没甚好气的道,“先别计划这算,你给我说说还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见他没有再聊下去的欲望,易贤抿了抿唇,低垂下眼睑,抿了一口茶,才幽幽的说道,“还记得我昨日在生辰宴上提的问题吗?我国推行了新政,虽然还没有落实,却已经让那些世家贵族敌视我们新政派了,在朝堂上处处为难爹爹他们。”
顿了顿,他轻叹一声,无奈的道,“我们,前途渺茫。”不成功便会成仁。
一向不太关注朝中事宜的魏清源沉默了,他从来不知道老爹肩上顶着的压力如此之大。
都说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可偏偏这高个子中有自己的至亲之人。
而,他什么也干不了,能做的是不去拖他们的后腿。
观他脸色阴沉,易贤轻轻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想太多,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反正我们还年轻。”
扯了扯唇,魏清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怕的不是失败,而是那些老牌贵族世家会抓着不放。
易贤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到书房去收集往日的变革资料去了。
魏清源就在这坐了许久,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时,才回过了神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老男人不会是单纯的来见妹妹的,他一定知道解决的办法。
高离,京都。
大气磅礴的大殿中,花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台之下低头不敢直视他目光的众大臣们,眸色渐渐加深,周身的气势也是不怒自威。
良久,他都等不到一人出列反驳,顿时火大。
深呼吸一下后,他扬声的问道,“边城战火连天,你等却让朕在这时候劳民伤财的选秀,这是想让朕被千夫所指责,不忠于天下吗?”
“先皇去世不足三月,你等这是想朕妄顾人伦,不孝不悌吗?”
不忠不孝,他全说了,可这却不足以让被利欲熏心的大臣们清醒过来。
且,他们孝忠的主子本就不是他,并就是想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这样一石二鸟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一位身形躯老的二品老臣率先站了出来,双手合十的弯腰作揖,道,“陛下,老臣也不这般啊,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臣,老臣不能看着陛下你成为不孝之人。恳请陛下你扩大后宫,早日开枝散叶。”说罢,他人便伏地跪了下来。
有了出头鸟,剩下的人便也纷纷站了出来劝说。一时间,殿中大半的朝臣都跪了下来,高呼着,“恳请陛下扩大后宫,早日开枝散叶。”
吕左相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呼着让花长平答应。
朝中大半臣子都跪了下来,只余最前方的两位亲王与唐右相及一些意志坚定的保皇派臣子。
看着此情此景,花长平心中有一把火越烧越旺。他虽是能力平平,可也知此时他得守孝,三年不选秀。可这群作人臣子的人却在逼他,逼着他不孝不悌!
尤其是最先站出来逼他的人!明明是皇后的亲族,却……
可恨!
花长平紧抿着唇,怒将一个折子给霹头霹脑的扔了下去,正正好的砸到了吕左相面前。
吕左相一惊,轻抬了下头,偷偷的看了一眼上位上的花长平。
见他只是盛怒,又听他发话。
“此事再议。今日就到这了,退朝。”说罢,花长平长袖一挥,负气离座而去。
“退朝——”太监尖锐的嗓音又跟着唱了一遍。
当下,吕左相便放下心来了。直到声音落地后,他便麻利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拍打着膝前的衣袍。
唐右相侧头看向他,脸色严肃的警告着道,“吕相,今日之事,本官不希望下次再发生。”
“唐相你说什么呢?本官只是顺从民心而己。”吕左相笑睨了一眼他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唐禹州抿了下唇,眼中神色莫测如深海。片刻后,他也迈着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