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虽轻,却自带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坚毅。
低哑又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听得魏清欢耳根子一软,脸上染上了一抹霞红。她别过头,眼神游移的看着四周,就是不敢看向迟邪,边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
打翻醋坛子了,这语气酸溜溜的,啧啧。
越想越,她脸上的红云就越是多,也越来越浓,心头上也慢慢的被这温润的甜蜜给占据了整个心魂。
迟邪也不急,只是笑看着她,但笑不语的静候佳音。
魏清欢悄悄的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浅笑安然的模样,心中就更是甜蜜了,嘴唇也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满眼都是她的迟邪见状,嘴边的浅笑又扩大了几分,眼中满是柔情似水。感觉到他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她忙低垂下头,心口却呯呯呯的乱跳了起来。
沉默了良久,魏清欢才在他的注视中抬起了头来,直勾勾的看向他,按捺着小鹿乱撞着的心,轻声的说道,“父母在,不能自己作主婚姻大事。这事,你还是去与爹娘商量吧。”
将皮球踢回魏父魏母身上后,她便又娇羞的移开了目光,耳尖泛红,领如蝤蛴。
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自己的婚事,真真是羞死人了!
迟邪:“……”小东西学坏了。
“那便听你的。”迟邪将头凑近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瞥了一眼她越发红润的耳朵,移开了目光,从窗棂处看向了远处。
湿热的气息擦着脸颊而过,温温热热的,让魏清欢脸上的红云越发的浓郁了,乱跳着的心也跟着跳漏了一拍,心中甜得似是浸泡在蜜罐中一般,甜得发腻。
两人相拥着腻歪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平复了心情的魏清欢伸手,推开了肩上的头,嘟囔了一声,“真是一点将军的威相也没有。”
这么歪腻,你手下的士兵知道吗?
顺势而为的坐好了的迟邪,听闻此言,轻笑了一声,“呵呵,我只在你面前才会这般放肆的。”
此世间,能让我做回自己的人唯有你一人。
他垂眸,笑看着她,嘴边的笑容如春山灿烂,轻易的就迷住了魏清欢的心神。
她呆呆的看着他,脑中已是僵硬住,什么也想不了,只余一句话在无限循环播放着。
我只在你面前才会这般放肆的……只在你面前……你面前……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撩眼轻瞅了一眼他后,她低下头,掩住眼中的复杂神色。
只在她一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的真性情,这是对她的信任,可亦是将他的警惕与无奈全都道了出来。
这人,让她心疼。
眨了眨眼,她抬头看向迟邪,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笑意盈盈的道,“那我就大度一点,让你再多放肆一会。”说罢,自己便先吃吃的笑了开来。
清脆甜美的笑声宛若银铃,和她笑魇如花的笑脸,都让迟邪觉得心头暖暖的。他抬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又无奈的顺着她的话,笑道,“谨遵小主的恩典。”
“嗯。”一本正经的颔了颔首后,她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哈哈。”
难得调侃他一次,这热闹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哦,哦呵呵呵。
调皮。迟邪在心中笑骂了一句后,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瓜子上作乱了起来,大掌一下一下的将她理得平顺的秀发给揉乱了。
他的笑话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的。
“啊!”笑得欢乐的魏清欢怪叫了一声,忙抬手拍开他的手,气鼓鼓的瞪着他,俏生生的骂道,“女孩子的头不能乱摸!”
“好好好,不乱摸。”口上虽是应得快,但他的手却又贼心不死的摸上了她的头,五指张开,轻巧又力度适中的在上面按摩了下。
魏清欢被弄得舒服,便就没有再拍下他的手了,但仍旧娇俏的指责着他,“我头发长,乱了就很难梳好的……”
吧啦吧啦,无论她说什么,迟邪都但笑不语,静静的听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也不减,不紧不慢力度恰到好处的给她按摩着。
越说越慢,音量也渐渐的消了下来,招待了众人一整天早就疲惫不堪的魏清欢在他的放松下渐渐的入睡了,恬静的小脸枕着他宽厚的肩,嘴边挂着一抹笑。
迟邪松开手,含笑的看了一眼她后,动作轻柔的拦腰抱起了她,沉稳而坚定的往床的那边走去。
轻轻的将娇人儿放到床上,脱鞋,扯过被子给她盖好后,他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静立着,如一丛松柏般笔直。
睡梦中的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扬了起来,翘得似是天边的月芽,弯弯的,自带一股纯真美好。
迟邪跟着扬唇,笑了起来,弯腰将被角给她掖好后,他转身,步伐轻盈的向窗边走去,脚下一个用力便跃到了窗外,轻轻的合上窗门,如来时一般不惊动一人的离开了温庭院。
天边树若荠,月色朦胧,将一切美好都拢罩于其下。
翌日,清晨。
和衣而睡的魏清欢半睡半醒间,一脚踢开了被子,脚踩着被面的伸了个懒腰。
门外,听到了房中动静的青宁敲了敲门,“小姐,奴进门了。”
“嗯。”
乱应了一声后,她睡眼惺忪的坐起。
着好鞋后,魏清欢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和衣而睡的,脸上顿时正色了起来,脑中高速运转的想着昨夜的事。
所以说,她昨天是在迟邪怀里睡着的!
轰的一下,她涨红了脸,面若桃花,娇羞万分。一把捂着脸,魏清欢在心中大声的哀嚎。
啊啊啊啊!破木头可是对她虎视眈眈的,她怎么就一点防范之心也没有?!
这得让他吃了多少豆腐,占了多少便宜啊?!
而,她本人却偏偏睡死了过去了,半点也不知情!
被手盖住的俏脸皱成了一团,魏清欢很想找到迟邪,当场的责问他可有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来。可是,他人不在这。
按捺住跌宕起伏的情绪后,她抿着唇,轻咳了一声,快步的走到屏风后去换衣裳去了。
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才进门来的青宁眼尖的见她红着脸的跑到了屏风后,轻扬了下嘴角,将洗脸盆给放到了洗漱架子上,便站立在一侧等候着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花园中,一大早的就被魏清源给约到了此处来的迟邪,一如既往的淡然道,“不知清源你唤我来这,所为何事?”
魏清源下巴一抬的斜瞥了一眼他后,又移开了目光,看向远处,“昨日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昨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不知贤弟你所说的是哪一件事?”
明知故问。
老男人!魏清源瞪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才不情不愿的道,“就是你和我妹妹的婚事。我可不像老爹那样宽容大度,你若是做不到今生今世唯她一人,就趁早给我滚。”
纵观天下,有多少人能是只有一妻的?
这简直就是在强人所难。
但是,迟邪却也知他这是在为小东西在谋划未来,于是便没有反感。他侧着头,看了一眼他后,又看向了面前的花花草草们,沉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能。但这世上没有一人能似我这般可护她一世安稳,享尽天下荣华富贵的。”
“呵。”魏清源嗤笑一声,不屑的道,“欢儿她不贫图这些身外之物,且只要我魏家存在一天便也能护着她,何需你?”
听了这近似挑衅的话,迟邪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一分,仍旧是那副淡然于天下的表情,“魏国将会迎来一场****,魏伯父还没有告诉你吗?”
他说得隐晦,但是魏清源还是清晰的明了他的言下之意——魏国要变天了,魏家许是会被波及池鱼。
怎么可能?魏国明明就是一派安宁祥和,那来的大****?
骗人的,这一定是他在骗自己!
瞪大了双眼,他怒瞪着迟邪,气冲冲的骂道,“饭能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信了你,怕了,会让欢儿嫁于你。哼,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向不与人说谎。”迟邪单看背于身后,淡然的看着被风吹得摇曳生姿的蔷薇花。
“此事,你可向伯父求证。”
魏清源怒目圆睁的瞪着他看了良久,见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找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后,心中慌乱了一瞬,但脸上却又拉不下面子,只得气哼哼的一甩袖,就向外走去,去找魏右相求证。
迟邪抬头,看着年轻气盛的魏清源踩得噔噔噔作响离开的背影,轻垂下眼睑,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也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
机会只许此一次,你们好好把握。
若是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便不能怪我了。
在他身后,破晓的黎明,日头渐渐高升,阳光倾泄而下,照耀了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