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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抉择

暗自叹息一声,独孤雪阳声音淡漠道:“他的生死于我来说并没有意义,他生我不会欣喜,他死我亦不会悲痛,你问错人了。”

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方向,秦渊苦笑一声:“是啊,他于你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医者做到你这个年龄,怕是早就不在乎生死。”

独孤雪阳垂下了眼:“生死有命,我也只能尽人事,而后听天命。”

话音落,独孤雪阳转身回到房内,坐在床边的脚凳上替先帝换了床头香炉里的香。那香是己未制的,名为还魂香,是南楚皇甫氏诸多秘药之一,香如其名,能为将死之人延续性命,如同还魂。

站在窗外看了许久,鬼使神差的,秦渊突然翻窗而入,犹豫着、心惊胆战着、却是未有停留地走到了床边,当看到先帝那已经脱了相的脸时,秦渊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转头看着秦渊,独孤雪阳有些诧异:“为什么改了主意?”

秦渊哽咽道:“后悔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重蹈覆辙不是爷的作风。”

当初离京奔赴吴州时,他将殷嬷嬷留在了京城,自那之后他再没有收到殷嬷嬷的消息,他知道南歌在殷嬷嬷的身边留了照顾的人,他知道殷嬷嬷去后南歌留下的人必会传信去吴州,他知道南歌必会安排好殷嬷嬷的后事,他知道南歌一定会对那些陪殷嬷嬷留在京城的人另作安排,只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传到他这里,在他身边的人不管是与他亲近如南歌还是对他了解如荆风,没有人再提起殷嬷嬷,他也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可没提起不代表忘却,他记着呢,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他没有陪殷嬷嬷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日,后悔没能亲手为殷嬷嬷操办一场葬礼风风光光地送她去另一个世界,后悔他因为不愿承受失去的痛苦就逃了,他悔得根本就忘不掉。

他知道,自打认识南歌之后他就没什么成长,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在他恐慌害怕时将他护在身后,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在他茫然无措时给他依靠,因为终于有个人能替他挡风遮雨为他去做那些他不愿、不敢做的事情,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抗风霜雨雪孤独的人,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将受过的苦楚和着血水咽进肚子里的可怜的人,终于有了可以躲藏的港湾,这日子过得太安逸,他都有些懈怠了。

只是有些事他终究还得学会独自面对,比起一时的安逸,他更不愿留下一生的悔恨。

侧身在床边坐下,秦渊将手伸进被子,握住先帝那只枯瘦冰凉的手。

“他今日未必会醒。”见秦渊坐下了,独孤雪阳便提醒一句。

“无妨,”秦渊将声音放得极轻极柔,怕惊动了先帝一样,“南歌那边暂且无碍,爷晚几日出发,日夜兼程便是,只是要劳烦雪阳先生去将廖十喊进宫来,爷有些事要他去做。”

“好。”先帝这里本也不需要独孤雪阳盯着,独孤雪阳就留下了秦渊,自己先去向秦昊禀明缘由,得秦昊允许后才出宫去帮秦渊传信。

而得知秦渊守在先帝病榻前的秦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担心,于是就放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一个人去了先帝的寝殿,却也没进门,正巧就躲在了秦渊先前躲过的那扇窗外,静静地听着从屋里传出的哭声和喃喃自语的声音,直到独孤雪阳领着廖十回来,秦昊才悄然离开,从始至终未曾惊扰秦渊。

同一时间,远在北凉的段南歌正随穆景晨急行赶路。

忍了一路,穆景晨实在是忍不下去,便突然下令原地修整,待段南歌下马走到一旁后就凑上前去对段南歌说道:“我知道夫人在北凉人生地不熟,难免心中不安,可咱们现在是在赶路,夫人带着那么多人,实在不便。”

他都已经数不清周围到底有多少暗卫尾随。

“怎么?他们耽搁你行程了吗?”吊起眉眼斜睨着穆景晨,段南歌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穆景晨一愣,狐疑地将段南歌打量一番:“他们倒是没有耽搁行程,只是……”

“只是什么?”段南歌不耐烦地打断穆景晨的话,“他们吃你们口粮了?”

“那倒……也没有。”这女人的火气怎么突然这么大?谁惹她了?“你……心情不好?”

穆景晨还是问了。

“我若说我心情不好你哄我吗?”段南歌毫不客气地反问。

穆景晨无言以对。

他哄?他凭什么?

只看穆景晨的表情就知道穆景晨在想什么,段南歌收回视线,转身靠着树干坐下:“管不了就别问那么多。”

注意到段南歌的异样,段子恒缓步走了过来,路过穆景晨身边时就给了穆景晨一个“你可以走开了”的眼神,而后就在段南歌身旁坐下。

“怎么了?”

显然,面对段子恒的时候,段南歌的态度就好了许多:“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心浮气躁。”

“你……”段子恒目光隐晦地将段南歌上下打量一番,“身体不舒服?”

段南歌愣了愣,旋即就白了段子恒一眼:“没有。”

这个问题问出口后段子恒就面露窘色,但听段南歌说没有,段子恒就放心了。

南歌若真是身体不适,那他们可不能再这样辛苦地赶路,不管北凉这些人有多着急都得给他缓着。

见段子恒绷着嘴角不说话,段南歌就当段子恒还在担心:“堂哥放心吧,我没事。”

“没事就好,”段子恒偏头看着段南歌,温柔一笑,“只是若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跟我说。”

“好,我知道。”段南歌回以微笑。

瞄一眼为了躲避段南歌的心浮气躁而难得躲远的穆景晨,段子恒小声地问段南歌道:“离开大营那夜,你原本要跟我说什么?”

从南歌当时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段南歌也瞄了穆景晨一眼,然后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北凉的七皇子并非凤沁亲生,那是北凉陛下抱养来的,三皇子才是凤沁亲生。”

段子恒愕然地瞪圆了眼睛,好歹忍住了那一声惊呼:“可是不对啊,三皇子比七皇子年长许多,就算是想偷龙转凤也换不成啊。”

段南歌撇撇嘴:“事关亲生儿子的安危,凤沁的意志力坚定得很,我这妖术不管用。”

听到妖术二字,段子恒愣了愣,细细想过才想起是哪种妖术。

“怎么又用上妖术了?”段子恒眉心微蹙。

那妖术南歌可是好久都没用过了。

段南歌耸耸肩:“那妖术我也不太爱用,怪费神的,可北凉这事儿处处蹊跷,偏又没有时间细细盘问凤沁,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到那个三皇子身边吧?”

段子恒仍旧是有些不满:“你啊,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吗?”

段南歌眨眨眼,十分无辜:“我去找凤沁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凤沁吗?”

“可你没说你要用那妖术!”他可记得南歌以前偶尔用过妖术之后就会筋疲力竭。

“就说我原本没打算用啊,”眨巴着那一对泛着幽蓝的眼睛,段南歌的表情越发无辜,连语气都娇气起来,撒娇似的,“是凤沁先露出马脚,我才临时决定用妖术试她一试,堂哥你又不在身边,我怎么跟你商量?”

“所以这事儿怪我?”段子恒挑眉。

“不是不是,怪我,怪我,”段南歌连忙甜甜一笑,“我去找凤沁的时候就应该带着堂哥一起,省的堂哥一个人独守空房,怪寂寞的。”

“……独守空房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段子恒瞪了段南歌一眼。

嘻嘻一笑,段南歌歪了头靠在段子恒的肩上。

虽然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儿玄乎,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是她心中惶惶不安心烦意乱的时候,多半都是秦渊碰上什么事儿的时候,以往她都可以立刻寻到秦渊看一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这一次他们之间当真是隔了千山万水,只能祈祷他别是碰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休息一阵,穆景晨下令继续赶路,段南歌虽然还是平日里那副低眉浅笑的模样,可只要穆景晨上前问话,段南歌就仍然是心浮气躁的,且那不耐烦的语气也只针对穆景晨,迁怒一样,闹得穆景晨再不敢上前搭话,若有事就只能转而去问段子恒,或者托段子恒传个话,让段子恒哭笑不得。

又行五日,穆景晨一行终于是快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有劳夫人再坚持一下,穿过前面的镇子再走个十里路就到项城了。”转头看着段南歌,穆景晨尽量笑得客气,只是这一路上都充当着段南歌迁怒的对象,穆景晨也有些心浮气躁了,这客气的笑容维持的就不怎么好。

“穿过前面的镇子再走个十里?”段南歌被这话给气笑了,“这少说也有三四十里路了吧?这是再坚持一下的事儿吗?我坚持几下都嫌累啊。”

穆景晨闷声不语,继续带队向前。

见穆景晨不语,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而且我们也要能活着过去才行啊。”

穆景晨一愣,突地勒马停住:“保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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