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段南歌又睁开了眼睛,浅浅笑着,“你跟少越回京城的时候,没听说过与她有关的什么事情吗?”
己未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听说她因为生得好看而被京城里不少富贵公子追求,但她全都拒绝了,好像就是认准了少越。”
“因为生得好看而被京城里的富贵公子追求?”段南歌撇撇嘴,不满道,“我也生得好看,怎么没见那些公子也来追求我啊?”
己未的嘴角微抽:“王妃您也不想想您的父亲是谁。”
那可是天宋的战神段国公啊,除了王爷还有谁有胆子随随便便地就去追求段国公的女儿?这万一做错了什么事惹王妃伤心生气,还不得被段国公剥皮抽筋?
“国公爷他人明明挺好的。”也不知道国公爷现在怎么样了。
己未又道:“再说了,王妃您太早相中王爷,也没给其他公子机会啊。”
段南歌瞪眼:“他们的手脚不如爷快还怪我喽?”
那个时候除了国公爷和堂哥,就只有秦渊这个男人成天到晚地在她身边晃,其余那些公子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她要怎么给他们机会?那些个公子她到现在都不认识几个,认识的那几个还都是秦渊的酒肉朋友。
轻笑一声,己未道:“我还真佩服王爷的勇气,他怎么就认国公爷做岳丈。”
段南歌低眉浅笑:“因为他有自信不会惹我伤心难过吧。”
因为不觉得自己会对不起她,所以自然就不会惧怕国公爷,只要他待她好,国公爷又能把他怎么样呢?顶多也就瞪他两眼罢了。
“王妃您别转移话题,”己未突然又想起关欣怡的事情,“那张字条是王爷写的吗?”
“是爷写的,”眯了眯眼,段南歌的眼底有冷光一闪而过,“爷托荆风送来给我的东西,荆风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尤其是字条这样的东西,一定是亲手交给我的,而且也不会在中途就让人知道他是来给我送一张字条的。”
“那那张字条怎么会在关欣怡手里?”己未拧眉,“她又怎么会知道王爷写了字条让荆风送来?”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少越怎么就娶了个不让人省心的媳妇?“等有空了,你去找在书房伺候的女婢们聊聊,看她们当中有谁跟关欣怡走得比较近。”
“王妃这是怀疑有人被关欣怡买通给关欣怡透露消息?”己未的面色略略凝重了一些,“应该……不可能吧?”
书房可是这吴王府里最重要的地方,比王爷和王妃住的主院都要重要,因此在书房里伺候的人都是王妃亲自挑选而后由王爷敲定的,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怎么会被一个才来几天的外人买通?
“未必就是买通,”段南歌柔声细语道,“兴许这只是谁的好心,总之你先去查查,查过不就知道了?”
“属下领命,”但己未却没急着去查,这种事还是要讲求时机的,若现在就去问,一定会引起关欣怡的怀疑和戒备,“那王爷在字条上写了什么?”
“探探新人,近来王府里的新人就只有关欣怡。”秦渊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听说了什么。
己未抿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少越曾与我说,国公府的萧青统领告诉他关欣怡有一个妹妹在兵部侍郎府里做女婢,而那兵部侍郎似乎是太子的远亲,萧青怀疑关欣怡的妹妹已经怀了太子骨肉。”
“萧青?”段南歌的眼神微闪,“若萧青这样说了,那八成就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可那个时候国公爷正想打消少越继续探查陛下身体状况的想法,因此会不会是萧青故意夸大其词?”己未有些担心,担心万一关欣怡真的跟太子有关系,那少越该怎么办?
“不会,”段南歌笃定道,“萧青随了国公爷,即便是要诈敌也不会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那……要不要提醒简云他们防备一下关欣怡?”己未其实很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必,”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这是在广陵城,吴王爷的地盘上,既然爷已经对她有所防备,那即便她真的查到什么,也绝不可能将消息送出广陵城。”
他们在这广陵城里又是整顿又是重建的,就是要将这广陵城变成完全由他们掌握和操控的阵地,若还叫人在他们的地盘上胡作非为,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想了想,段南歌又说道:“这件事也不要让少越知道。”
己未犹豫道:“若不是少越跟王爷说的,王爷怎么会对关欣怡起疑?这事儿可能也怪我……”
“你?”段南歌挑眉,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己未,“你怎么了?”
己未摸摸鼻子,道:“是我跟少越说不管那关欣怡有没有问题,只要将她带来广陵城,一准就能让她变成自己人……”
段南歌眨眨眼,噗的笑出了声:“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只要她来了咱们的地盘,就能把她变成自己人。”
明知道关欣怡可能有问题还把人带来,少越真的是很爱她啊。也罢,就花点儿心思好了。
“我眯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你去找关欣怡,就说我邀请她到庭院里跟我一起用个下午茶。”
“是。”
见段南歌真的闭上眼睛休息,己未就从窗口跳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段南歌一个人。
两刻钟后,有人蹑手蹑脚地上来顶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房门。
段南歌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扬起。
反身关上房门,关欣怡心如擂鼓,转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段南歌,关欣怡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王妃,您睡了吗?”
敛起嘴角的笑容,段南歌闭着眼睛装睡,没理会关欣怡。
“王妃?”关欣怡又喊一声,见段南歌没有任何反应,关欣怡这才放轻脚步走进屋里。
段南歌没办法睁开眼睛,就只能听见关欣怡的脚步声时而越靠越近,时而渐渐拉远。
塔楼顶层的这个房间里没有柜子,除了书是放在书架上或者堆在地上,其他的东西诸如茶具、棋盘一类的都是摆在大大小小的桌面上的,放在这里备用的衣裳不是搭在架子上就是搁在敞开的木箱里,因为这里只是一个供段南歌和秦渊休息放松的地方,所以摆在里面的盆栽摆件比家具要多,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一目了然。
关欣怡在这个房间里转了几圈,除了能翻一番书架就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翻找,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段南歌也从她那毫无章法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外行人的生疏。
找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关欣怡只好放弃,这时再看向段南歌才注意到段南歌就那样睡在榻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
眉心微蹙,关欣怡东张西望一阵却没找到薄毯、被子一类的东西,就只看到几件搭在架子上的斗篷,于是关欣怡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取下斗篷,然后又走到段南歌身边,轻轻给段南歌盖上斗篷,做完这件事之后,关欣怡才匆忙离开这个房间,噔噔噔噔地下楼。
听到关欣怡下楼的声音,段南歌睁开眼睛,瞥一眼盖在自己身上的斗篷,不由轻笑一声。
这个关欣怡倒是有点儿意思。
起身下榻,段南歌带上那件斗篷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往庭院里的池塘边儿走去,等段南歌到了那里,池塘边的赏景亭里已经摆好了茶点,白茗正站在那里,等着段南歌似的。
走到近前,段南歌打趣白茗道:“听说白管事事务繁忙,怎么还有空来布置这些?”
“王妃莫要取笑奴婢,”白茗微微垂眼,“奴婢只是听己未说王妃打算邀关欣怡用下午茶,这才来布置一番。”
“可我没跟己未说我要在哪里用下午茶,你怎么知道的?”在桌边坐下,段南歌仰着脸好奇地看着白茗。
白茗淡然道:“奴婢都在王妃身边跟了几年了,王妃的喜好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
段南歌浅浅一笑:“做王府的管事,累吗?”
“比做王妃的女婢累,”白茗十分淡定地说道,“但比做国公爷的女婢轻松。”
“若叫国公爷听到这话他可该伤心了,”段南歌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原本就是国公爷书房里的女婢,多半已经习惯了管理这些琐事。”
“是,所以王妃放心,奴婢不累。”白茗垂着头站在段南歌身旁。
曾经国公爷是为了让她来照顾王妃才将她送到王妃身边,可王妃却是个不需要人照顾的人,除了端茶倒水,她几乎帮不上王妃什么忙,王妃让她学做迷药,还让她学了许多事情,最初她以为学会了这些她就能更好地帮助王妃,岂料王妃会让她学这些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好好保护她自己,跟在王妃身边她就只能看着王妃辛苦,甚至连出谋划策的智慧都没有,枉费国公爷对她那么信任,如今做这吴王府的管事是她能为王妃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她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