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合着冷风,诗秋连夜赶到医院,张妈一脸焦急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度着步子时不时地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急促的步子打破走廊里的寂静,张妈抬眼,看到诗秋跑向她,喘着粗气,拉着她的手问道:“张妈,我……爷爷,爷爷他……他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啊!哎……真是作孽哟!”张妈摇头叹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爷爷怎么会突然间就病倒呢?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她拉着张妈问道,掩饰不住满腔焦急。
“是你二叔,听说炒期货亏得一塌糊涂的,你二婶和你二叔两人闹着要离婚,这事儿被你爷爷知道后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张妈叹息,诗秋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诗秋大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怎么会这样?等待手术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焦心的,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不知道多少趟。
林诗秋看在眼里,担心得不得了,脑子里闪现着邵柏宇缠满纱布的身影,整颗心像跌入冰窖一般,心里的恐慌一浪盖过一浪,她怕爷爷进去就再也了不来,她怕自己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可现在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二十五分,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林诗秋连忙起身因为步子太急,差点儿摔倒,好在一旁的张妈将她扶住。
“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看着这个年纪二十上下的姑娘,到是有些诧异,看到她点头,才又道:“病人因为受了剌激导致血管破裂,好在送来得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得在重症病房里观察48小时。下去先把费用交了吧!”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林诗秋连忙应着声儿,目送医生离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里无比庆幸爷爷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在庆幸的同时,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堆的问题,爷爷住院要交费用,而公司经济掌握在二叔手里,诗秋心里压着气,爷爷被气病了,可二叔二婶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站起来,看着张妈道:“张妈,医院里就麻烦里先看着,我回家找二叔去。”
“诗秋……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老爷子的。”
诗秋点头,转身奔下楼去,打车回到家里时,发现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楼上隐隐有争吵声传来。她三两步奔上楼,二叔房间里传来二婶吴天凤的吵骂声。
“林国胜,你个臭表子养的,我要和你离婚。”
“这事……能怨我吗?我还不是想多挣点钱……”
“我不管,总之,儿子归你养,还有这些年跟着你吃苦受累,当保姆管家的,赔上了我自己的青春,这个你得给我算清楚了……”吴天凤不依不饶的。
林诗秋听着,心里一股无名火便冒了上来,为了自己连儿子都不要了,二婶还是人吗?她砰的一声将门推开,怒目而视,房间里的林国胜和吴天凤看到她,都是一脸的错愕,显然是被惊到了。
“二叔,二婶,爷爷病倒了现在还在医院没有脱离危险,你们到好,有闲心思吵架。”
“哟!看看,这就是你们林家的人,进门都不知道要敲门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看着诗秋,吴天凤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尽数显露。
“对于一个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我配对她付出我的教养吗?”诗秋这话一出,气得一旁的吴天凤干瞪眼,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要以什么话来反驳。爷爷的事儿让诗秋心里有气,这会儿也不需要顾忌太多了,她转头看着一旁不吭声的林国胜道:“二叔,我需要钱给爷爷支付医药费。”
“诗秋啊……我,我现在没钱了。”林国胜一脸为难的样子,诗秋看着心里气到不行。
“我不管二叔你想什么办法,总之,爷爷若是因为你们俩的事儿出了任何意外,我不介意采取法律程序解决问题!”话落,林诗秋转身出了房间。她已经没有功夫去管二叔二婶的闲事了。
刚下楼,林国胜就奔了出来,他拦在诗秋面前道:“诗秋,二叔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万块钱,你先拿去给爸交医药费,余下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话落,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七块八块的揉成一团。
诗秋看着林国胜,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到还是接过钱,二楼,吴天凤站在门口道:“哟,林国胜,你还有钱支付老头子的医药费,那顺便也把我们的事儿处理了吧!”
“天凤,你能不能别闹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林国胜,你个表子养的,有钱供老的,没钱供小的吗?我不管……”吴天凤尖声叫道,人已经冲下楼梯来,在诗秋还未反应过来时,伸手一把将诗秋手里的钱给抢了过去。
诗秋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这是爷爷的救命钱,虽然不多,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本能的反应便是从二婶手里夺过钱。哪知吴天凤可不是吃素的,一把揪住丝秋的头发逼迫她放手,而诗秋却硬是不松手,哪怕头发被吴天凤狠狠地揪着,疼痛感从头皮越过往肉层深处蔓延,都没能让她松手。
“哎,天凤,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快……”
“不松,除非把钱给我。”吴天凤一副不得手不罢休的架式,死死地揪着诗秋的头发,诗秋眼里的怒火在蔓延,更是被二婶这种冷血自私的行为激怒了,她张口朝着吴天凤的手臂咬去,疼痛感让吴天凤尖叫,一个挥手一推,将诗秋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一阵眩晕感袭来,诗秋只感觉整个身体在翻滚,随之而来的像是被石头击中浑身一样,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脑袋发晕。楼梯上的两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站在那里愣了好久。
待诗秋爬起来时,只感觉息额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在往下淌,她没有顾忌这个,而是看着楼梯口的两人,怒道:“二叔,二婶,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们好自为之。”
吴天凤和林国胜看着诗秋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心情复杂地对看了一眼,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
医院里,林诗秋被张妈拉着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眉头一皱道:“怎么摔成这样?”
“走急了,踩空楼梯摔下来的。”她开口解释了一句,连带对张妈也是这个说法,只是不想张妈担心,当然也不想家丑外扬。医生为她处理伤口嘱咐她伤口不要沾水,外伤不严重,休息几天就成。
诗秋道了谢谢,站在重症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病床上躺着的人,带着氧气管,吊着输液瓶子,似乎一点生气都没有,她的心跟着揪在一起,难受到不行。
“医生说情况乐观,如果这几天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张妈站在她身后,淡淡说道。林诗秋点点头,“嗯,谢谢张妈,辛苦了。”
“诗秋,别跟我客气。眼下只希望老爷子身体好起来,唉……”张妈叹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诗秋又道:“对了,诗秋,你二叔和你二婶他们……"
“闹离婚呢!”诗秋想到之前的事情,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唉,你说你二叔亏了这么多钱,公司又在他手里,指不定这以后你的日子……”张妈没有说下去,可诗秋明白张妈的意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只希望爷爷能快点好起来。”
虽然眼下的事情暂时得到解决,可治疗后期的一系列手续费还要继续交,护士已经下来催了几次,希望病人家属尽快将费用补齐,诗秋没了办法,最后只得打电话给林玫,林玫知道后,二话不说给她打了五万块钱。
索性一个礼拜后,林老爷子醒了,也转入了普通病房,这让诗秋心里宽慰不少,林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又生了病,可人并不糊涂。醒来的当天便叫诗秋打电话给律师。
中心路的上岛咖啡厅里,诗秋安静地坐着,而她的对面一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手拿文件正认真细心地替诗秋讲解关于林老爷子名下产权的分配情况,这名男子正是林老爷子聘请的公司法务冯西律师。
“林小姐,您再看看这份文件,这上面的内容林老爷子已经作了具体的产权分割协议。”
林诗秋翻看着协议内容,作为二分之一的分割协议,整个公司里她和二叔持有相同的股份。她抬眸,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道:“冯律师,也就是说我现在有一半股权在公司,那么我也有话语权与支配这份股权的权利,是吗?”
“是的。”冯西点点头。
“好的,谢谢冯律师,我明白了。”
“那如果林小姐没有什么异议,就请在这上面签字,完成这个交接的分配,我也好向林老爷子交差。”冯西表达着自己来此的目的。林诗秋点点头,拿笔签下了这份协议。
至她签字起,这份协议便生效了。既然她有一半的股权,那么她就有权利去支配其股权所带来的收益,所以,在与冯西结束谈话后,诗秋打了个电话给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