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间,登彦相信了磊之前说的话。
重真的什么都知道。
他垂下了头,声音也在一瞬间没了之前的气势:“那你,怎么看我?”
这句话,陆以川听出了一丝愧疚。
即便他与他已经说了很多,他也想起了一些记忆,但还是没能具体想起他具体的名字。
得到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他开始盘算着别的事。
如果冥帝派出那么多阴兵是去寻找雪儿,可为什么要分布在大学城和B市,他是在寻找雪儿,还是在寻找抓了雪儿的人?
要是说寻找抓了雪儿的人,那人会藏匿在大学城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安儿就在这一片受过好多次伤。
意识到这个,陆以川也着急了起来,这里若是没有找到雪儿,那他需要赶紧回去看着安儿,多少次了……他一离开,就有人找准那个缝隙去伤害安儿。
而是谁会伤害安儿,他不想说,但他心里,或许又有了那么一个人。
思及此,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于此,他抬起头,直面登彦,又道:“若你觉得我可能不是为此而来,那我再问你一件事。”
“嗯。”登彦从喉骨里哼出了一个字。
“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想起所有事情,我如何才能成为……重。”
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
今日,他本不想问这么多,可心中越来越意识到那个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姑娘,是他的女儿后,浑身焦灼,他亦能体会到五分安儿梦醒后的那种疯狂感情。
若是自己的孩子,那还是要自己去救,即便……他有心不想剥离孩子与面前这位冥帝的关系,可若是自己的孩子,怎能不担起责任?
可他如今法力太弱,若灵器上的神力,都是他的,那他必须要全部要回来。
只是,登彦在听到他这么问后,眸子却瞪的老大,他呆滞了好大一会儿,在陆以川有些不耐时,他目光带着惊慌看向了磊,问:
“若是大劫,能不能具体卜算到时日?”
这话陆以川有些懵懂。
磊吞咽了口口水,赶紧伸出手掐指算了算,最后倒吸了口凉气:“三日之内……”
“三日?”
听到这个数字,登彦如同看到了希望。
“嗯!”
在磊肯定之后,登彦紧紧攥了攥手,再一次看向了陆以川。
当陆以川意识到此事与他有关,本想上前一步询问,却不料登彦突然释放出一道神力,麻痹了他的全身!
他一怔,动了动身子,一点气力也没了!
“你要做什么!”他紧张的问道。
登彦并未回答,而是又抬起双手又以强大的神力在他周围布了一层结界,把他困在了大殿中。
“你要做什么,为何要困住我?”
“得罪了!”登彦看着他,冷言一句,“雪儿和安儿我来帮你救,你留在冥界,躲过人间的三日再说!”
说罢,他没给陆以川反驳的机会,对着守在殿外的阴兵下了命令:“来人,把陆以川给我带去内殿!”
吩咐完毕后,他从尊位上走下,略过陆以川瞬身到了殿外,看有两位阎王还在等着,他又下了命令:“去点兵三十万,本尊要亲自去魔界!”
眼瞅着这位冥帝大大真的要当昏君了,磊也赶紧跟了出去,“您三思啊!”
登彦此时竟未对磊发脾气,而是好言道:“你同我一同点兵,过后我去冥界,你帮他去阳间看着安儿。”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雪儿好好的给梨白站在人间的太阳底下!”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超脱了我的执意。我要在三日某人安然无恙的情况下,让他和小野见一面。”
之后,他没再听殿内被他神力困住的陆以川的言语,而是带着磊,去了练兵场。
若说三生石掌管生灵因缘,那诞生三生石的天地,更会造化弄人。
他们火急火燎,而在阳间一个人孤零零睡着的白安安,现在醒了。
在那不算太温馨的卧室里,她在深夜突然坐起来,大眼无神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呆呆的看着窗帘外隐射出的月光,然后开了灯,从枕头边摸过手机,在上面打开了音乐。
大半夜,她突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看起来有些蹊跷。
可在三五分钟后,她发现陆以川并未出现后,她在手机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号,不一会儿,电话接了起来。
她还没开口,那头便说了话:“看来我的蛊力量很不错。”
“你在哪?”白安安静静的问。
“我在……在郊区的一片湖旁。”
“我过去。”白安安的话里,没有一丝犹豫。
“你怎么过来,等你过来,他都回来了!”那头显露着对她的厌烦。
“我相信你有办法让我瞬间到达你身边。”
说这话时,白安安沉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不愧是梨白啊,就是聪明,你住的地方有结界,结界外就是我的人布下的空间术,时间有限,给你三分钟。”
那头话音一落,白安安都没挂电话,直接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连件外套都没披,穿着有些单薄的秋冬睡衣,趿拉着一双棉拖,就冲了出去。
刚跑出门口后,她愣了愣,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细密的银白,空中还有雪花在飘飘洒洒。
盯着那雪花看了十来秒,她又迈开步子,不顾寒风从衣服四处钻进,朝别墅的大门口跑了去。
她跑的很快,在她刚冲出萧止墨布下的结界后,就看到面前有一阵白雾,其中散发着浓浓白光,其中,她还能隐隐听到一点动静。
她慢下了脚步,朝着那团白光走了去,走近后,她从那白光中,隐约看到了一座被雪逐渐铺盖的山。
心里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她布下的空间术,她紧抿着唇,抬起脚跨度很大的迈了一步……
下一秒,她就到了一个离她住所有很远距离的地方,等她另一只脚也迈过来后,那团白光消失,而她也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竟然是湖中央,而她竟然出现在了一艘木床上。
只见蓝冰儿身穿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撑着一把伞,打着手电筒,直直的照在了白安安身上。
灯光有些刺眼,白安安猛的眯起了眸,却见蓝冰儿唇角得意的扬起,对她说道:“不错啊,有胆识!还真过来了!”
灯光下,看着蓝冰儿那张与雪儿极其相似的容颜,白安安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太冷的缘故,她鼻头一红,眼角沁出了眼泪来。
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山水之间,却没有一点惧意,她走近她,冷言:“如果你恨我,你大可冲我来,你伤害孩子算什么!”
蓝冰儿有些厌恶她这种无所畏惧的模样,抬起脚直接在她肚子上踹了上去,在白安安吃力摔倒后,她冷蔑回答:“因为她像你。”
白安安想要站起来,可船突然晃的厉害,她还是不放弃,一边站起身,一边说:“我从未见过如此狠毒的人,能把无辜孩子的脸,画成那种样子!”
“还在我身体种下噬心蛊,逼迫我去看,你的记忆!”
她的话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蓝冰儿却双手抱胸,得意道:“怎么,恨我啊?”
“恨!”
“可惜。”蓝冰儿朝她翻了个白眼,“没人帮你报仇。”
白安安怒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把我体内的蛊解了,我有话要问你!”
说罢,她站起了身,因身在病中,现在又单薄的出现在很冷的湖中央,她的双唇已经在发青了,看起来极其虚弱。
蓝冰儿因比她稍稍高一些,便朝她探过头去勾唇笑了笑,“好啊。”
紧接着,她抬起手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朝白安安的唇染上了自己的血,而后她打了个响指,念动起了无声的咒语。
不出半分,白安安突然胸口有了一阵极为强烈的痛,胃里也有了不适感,她忍不住呕了一声,一口异常瘀黑的血块,被她吐了出来。
顿时,她浑身有了一阵极为轻松的感觉。
看体内的蛊被她吐了,蓝冰儿冲她又说:“好了,说吧。”
白安安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舒了口气,看着蓝冰儿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她问:“你的脸,是我的,我的脸,是你的。”
“对。”
“你爱重。”当她终于能说出那个字后,眼角的眼泪,愈发肆意。
“没错。”蓝冰儿也没掩饰,甚至还将双手环抱在了胸口。
看她如此,白安安唇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她忽的抬起手,在蓝冰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照着她那张脸,狠狠的掴了上去,“贱人!”
她的手此时已经冻的很僵硬,而她又以异常重的力道扇了上去,蓝冰儿的耳朵里,顿时泛起了一阵耳鸣。
在蓝冰儿回过神来后,彻底被白安安激怒,她也抬起手,就要朝着白安安扇过去,却没想到,白安安动作飞快的用小臂挡住了她的动作,在蓝冰儿张嘴准备怒骂之时,她抢先说了句:
“你看到他之前面对我这张脸,还会温柔备至,你是不是很气?”
蓝冰儿一怔。
可接着白安安并没停止,脸上带着异常无谓的笑:“你说说,你肩头的刺青是怎么弄的,能和我肩头血液渗出的图案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