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答她的,又是蓝冰儿抬起脚把她踹倒在了一边,“死到临头,过过嘴瘾吗?”
“嘴瘾?”白安安抬头瞪着她,“我看是你一直不明白。”
“你用我的脸,我和他的印记,去换他和你在一起,可是呢……我就算顶着你那张脸,他还是对我温柔过,和我一起睡过,你……”
“终究不是我。”
“你就算再像我,他还是不会爱你!就算我死了,可你还替我活着啊,哈哈哈哈……”
说完,白安安坐在那摇摇晃晃的船上,笑出了声,其中尽是嘲讽。
蓝冰儿听了这样的话,气的一脚踩在了她腿上,白安安忍不住疼的咧开了嘴,接着蓝冰儿蹲下身子,咬牙切齿道:“那你很了不起了?”
白安安抬手努力推着踩在她腿上的那只脚,可嘴里还在刺激她:“对啊,了不起,因为你爱的人,爱的是我!你输的彻彻底底,你也就只能冒充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单独与我在这湖中央,你想我死,你替我,对吗?”
蓝冰儿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口,“就只想到了这个,没别的了?”
白安安垂眸看了一眼领口的那只女人手,在这寒风萧瑟的环境中,蓝冰儿那双手的热度让她全身发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知道蓝冰儿和她一样,都是至阴女,手脚不会太暖的。但她突然有了这么高的体温,白安安想到的便是萧止墨把他的精元给她后的情况。
再看蓝冰儿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白安安双唇颤了颤:“送我去我女儿那里!”
“怎么,想和她一起死啊?”蓝冰儿抬着下巴,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只蝼蚁。
此时看她们两人,那双眼睛基本一模一样,可白安安的眼神里,除了恨意外,还有淡淡的温柔,她对她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你对我的伤害,若是因为你想得到他,我能有一点理解你的阴险,可我恨极了你的,是你用我的了脸,伤了我的孩子!”
“你让我女儿怎么思念我,你让我怎么面对她!”
在白安安吼出这句话后,她又抬起手,朝着蓝冰儿扇了过去。
她的手冻的有些僵,动作慢了很多,被蓝冰儿躲了过去,可她却毫不放弃薅住了她的头发,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拉扯,口中愤恨的吼着:“你这个贱人!”
“啊!你给老娘放开啊!”
蓝冰儿被她拉扯的头皮发麻,双手就去掰白安安的手,可白安安无疑是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于此,根本不放!
可她眼里的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阵大风吹开了她深眸中的悲伤,她呜咽着:“若你还有一点善心,你饶过雪儿,你伤她的时候,你没想过她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重的吗!”
“呵呵——”蓝冰儿皱起眉心干笑一声后,嘴含狞笑,“就是因她是重的女儿,我才要她死,留着她给你报仇啊?善心?你上辈子怎么对我的,你忘了?”
说罢,她也扯住了白安安的头发,“你在这里和我说善心?你配吗!”
“上辈子?”白安安疑惑一句,眼神浮动,“我回忆有限,我不记得我怎么伤过你!”
“不重要了。”蓝冰儿眯起眼睛,一脸不屑,“因我现在看你如此落魄,我很开心,但梨白你记住,我现在对你玩的手段,不及你当初对我的十分之一,你……最虚伪了。”
她说完后,白安安瞪大了眸子,“我不明白,你说清楚。”
“我为什么要说?谁愿意提及自己伤心的过往?你如今觉得我多恶毒,那都是你上辈子教会我的……”
说到这里,她的手从白安安的发丝上,移动到了自己的脸上,她轻轻抚摸,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又说:“这脸啊,还真好用,这辈子用它,我可是得到不少赞美呢!”
看她近乎扭曲的模样,白安安摇着头,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自己伤过你!就算我伤过你,你大可冲我来,你折磨我千万遍,你要我死,我都可以!但你凭什么伤害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你还真是光辉伟大啊!”蓝冰儿嘲笑一句后,捏着白安安的下巴,将她的脸狠狠抬起,又道:“你不知斩草要除根么?”
四目相对,恨意交织,可白安安看着蓝冰儿那决绝的表情,那张脸虽然是她的,可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她吞咽下胸中的恐惧而怒意,说:
“即便你有办法杀了我,让重忘记我与你在一起,但你别忘了,我雪儿还有一个父亲,有种你把雪儿杀了!”
当白安安说出这话后,她嘴唇翕动着,咬着委屈。
梦中,她除了梦重最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亲口提过想要要了她的女儿,他亲口说出想要当她女儿的父亲,只为在重与她分离时,给孩子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他虽与她的关系因很多她目前还无解的事存在隔阂,却对孩子真心相待……
想到这里,她闭起了眼睛,低语:
“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或许你也知道,若我现在死了,就会和他永生分别,我恨极了你,可你想想清楚,你要是杀了我,还杀了我女儿,就算重被你瓦解了记忆,但冥界雪儿的父亲,不会饶了你!”
“他能让我一死,就和重永生分离,他也能让你与他这样!”
听了这样的话,蓝冰儿心中一慌,她的指甲掐进了白安安脸上的肉里,“你威胁我!”
“是威胁吗?若我上辈子伤害了你,这辈子你折磨我,我认,一报还一报。但人在做,天在看,你伤了我儿,我替她报不了,总有人会报!”
白安安的这番话,到底是有些用,蓝冰儿果真内心产生了动摇,她放开了白安安,冲她一笑:“若是如此,那我还真谢谢你提醒了!”
而后,她的视线从白安安身上移开,看向了空中那越飘越大的雪花。
今夜景色很好,虽然雪花飘荡,可在西北方的天际上,还能隐隐看到那轮模糊的冷月,想来,这雪可能会在深夜停下。
蓝冰儿从中接了几片雪花,看雪花瞬间消逝,她才又说:
“你搬出冥帝来做筹码,不就是想保自己与你女儿一命么,我啊……本来是想让你死的,死的魂飞魄散,可现在改主意了。”
“你想做什么?”
蓝冰儿又回过头来,“你看这雪,积厚了,才能堆起来,才能兆丰年,才会有大用处,而这小雪花呢,也只能供人观赏。而你梨白,就属于这堆起来的雪,用处自然比你那个女儿大……”
“所以,我只要你女儿的命,会保全你,有你为我作证,那冥帝……会轻易杀我吗?”
一听这话,白安安脖子一伸,眼中全是绝望,“你如此卑鄙!”
“对啊,我卑鄙!”说罢,蓝冰儿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从中掏出了一只瓶子,而后她打开,里面爬出了一只颜色金黄的虫子。
她冷眼看着那虫子,然后用手指夹起了它的身,接着她另一只脚,朝着白安安的胸口踩下,控制了她的上半身。
接着她才说:“上次的蛊不算什么,这次送你一只以龙血养成的金蚕蛊,万蛊之王,它住进你身体啊,会彻底控制你整个人,让你成为我的傀儡,我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不……不要!”看着蓝冰儿手中那足足有小拇指粗的蛊虫,她下意识的挣扎,可蓝冰儿却飞快的俯下身子,将虫子放在了她的耳垂上。
“啊——”
在白安安一声凄怆的叫喊后,那只虫子,顺着她的耳朵,爬了进去。
而后,这冰冷的湖中央,传来了蓝冰儿戏谑的笑声,“梨白,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那个花神么,你只是一介凡人,以前还有个萧止墨能帮你,可现在呢,姐姐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这地方是哪里吗?”
虫子从耳朵进入脑袋的感觉让白安安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就像虫子在啃咬着她的视神经,可她还是保留着理智想到了萧止墨。
她没有忘记,萧止墨在渡劫。
而蓝冰儿突然提到了萧止墨,她心中的恐惧逐渐迷茫,看来蓝冰儿,不止算计的是她和孩子!
她双手按住脑袋,目光空洞的看着蓝冰儿:“旁人都说蛇蝎歹毒心肠,可萧止墨极为善良,你要对他做什么?”
“当然是让他和你一起下地狱啊,区区一条蛇,还妄想着挤进我龙族?你不觉得他很可笑么?”
在蓝冰儿说出这话后,白安安咧着小口,奋力的抬起脚朝着蓝冰儿狠狠一踹,大喊着:“我和你拼了!”
“操尼玛!”蓝冰儿突然大爆一句粗口,而后却在这冷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白安安浑身动不了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随后,蓝冰儿没再与白安安废话,她拍了拍衣服上被白安安蹭的泥迹,抬起头,在那周围看了片刻,然后大声喊了一声:“枭!”
顷刻间,整片湖连接着对面的那座山,全然被一层浓白的结界包裹,可蓝冰儿在察觉到这一情况后,表情也生出了不安。
“表哥?”
对着空气,她疑惑了一声。
可没人回答她,只是有一黑影,从湖边的岸上朝此飞了过来。
待黑影站定后,是枭。
看到她的人来了,蓝冰儿指着那力量强大的结界问,“这是谁弄的?”
枭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僵在那里动不了的白安安,然后说:“小姐,事不宜迟,要想成事,耽误不得。”
枭虽然没回答,但蓝冰儿却抓住没放:“表哥知道了?他是不是在附近?”
枭又看了一眼白安安,蹙着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枭的态度让蓝冰儿又起了一头无名火:“你哑巴了?没听到我问你话呢?”
“小姐,萧止墨醒了,以他现在的力量,应该能听到湖上的事情。”
枭还是避开了提及席无玥,可此时蓝冰儿也定定看了一眼白安安,而后她猛的一甩胳膊,怒道:“他不出现,是不是怕见她?”
“小姐,现在……不该是您任性的时候,有些东西,你得到了,要想想别人会损失什么。”
这话蓝冰儿不爱听,她一把攥住了枭的领口,“你在教训我?”
说罢,她抬头看着天,大喊:“表哥,我给你留下安,我得到重,那孩子就消失了可以吧,她活着也是个悲剧啊,还不如化作世间尘埃呢,省的给你我心理添堵!”
话毕,没人理她。
接着她又喊:“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三!”
“二……”
“一。好,枭,你去引,我来做,表哥不出现,那就代表他知道了你我的目的,还没阻止,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遵命。”枭应了一声,便朝着对面的山中瞬身而去。
枭一离开,蓝冰儿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安安身上,她又打了个响指,白安安顿时恢复了自由,可她还没来得及活动身子,就被蓝冰儿又抬起长腿一脚踹在了地上。
毫不怜惜。
在白安安捂着胸口倒在那摇摇晃晃的船上时,蓝冰儿又要打响指,白安安连忙开口说了句话:“等等!”
蓝冰儿一顿,“怎么?”
“我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她问。
“我们?”蓝冰儿疑惑一声,而后她明白过来,她可能是在说席无玥,于是又答:“对,怎么?”
“我死,你让我怎么死都可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怎么解气怎么来,你放过萧止墨和我孩子,你让他们忘了我,你现在是我的脸,你和孩子像……”
说到此处,白安安的眼泪已经被冷气凝固,“你也明白,重一开始遇到我,还是会对我关切,感情难以控制,你不怕就算我死了,他还不爱你吗?你留下孩子,你让孩子忘记你伤害过她,孩子会帮你的,一定会的!”
蓝冰儿睥睨着她,薄唇勾起抹冷笑,“呦,求我了啊?”
白安安此时脸上再无眼泪,她一把拉住了蓝冰儿的衣角:
“我若是与他纠缠恒久都不能成正果,那定是孽缘,我不和你抢,我只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不要伤害萧止墨,我宁可死一万次,求你放过他们,如果我当初真的伤害了你,那我和你道歉,你再杀我几次,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