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君雅冷然道,“今夜,只有活着离开的郝君雅,或者是死在北海妖麟的三公子!”
郝令武愣住了。随后他转过了身,挥手道,“既是如此。”在说出了这四个字之后,他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咽喉,沉默良久,最终沉下了头,“那你走吧。”
郝君雅嘴角数动,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道,“二公子,好自为之!”随后他对着余一衫几人说道,“余兄,我们走!”
几人出了石室,各自都沉默不语,似乎都有着重重心事压在心头,除了一个人,冉绝唱。最后冉绝唱见气氛实在是沉闷,就笑着说道,“姐夫,我说过,英雄总是最后出现,你看我说的对吗?”
余一衫勉为其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妹妹,你真厉害。”随后他就再次沉默了起来。
冉绝唱见他劝不动,就对着冉倾城撒娇道,“姐姐,我聪明吗?”
冉倾城的心情也是不佳,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搂过了冉绝唱,“妹妹真聪明。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青麟阁。郝君雅直接在石桌前坐了下来,双手抓着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余一衫上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了,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了。”
郝君雅并没有答话,良久之后他说道,“今天天色已晚,余兄,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就离开北海妖麟!”
余一衫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现在?”
郝君雅抬头道,“今晚,我想再去陪陪大哥和四弟。”
余一衫想劝两句,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幽幽一叹,“好吧。”
等郝君雅离开之后,余一衫转头对冉绝唱说道,“妹妹,你也辛劳一晚了,早点休息吧。跃门会我们是看不了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回家。”
冉绝唱双眼闪烁了一番,“好唉!其实我早就想回家了!”她刚想再说些调笑两人的话,但是看到余一衫和冉倾城都有些心不在焉,也只能说道,“那,姐姐,姐夫,我先去睡啦。你们,你们。”
冉倾城展开了笑容,回答道,“妹妹,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啦,你快去休息吧。”
冉绝唱离开之后,两人回到了屋中。冉倾城静静地坐在了铜镜前,痴痴地看着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一衫见她从来也没有露出过这幅模样,于是就压下了心中的烦闷,来到她身后,帮她拆解着头上的发饰。“你在想什么呢?”
冉倾城仔细地打量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我想看清楚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伸出手摸了摸铜镜中的脸颊,“其实当郝别赴身死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事情还没有结束。但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管,不要去问。若非郝君雅的承诺,我们能查明真相的话,他就和我们一起回浩寒阁。可能到现在,我仍旧是无动于衷。如果我不是那么的坐视不管,也许宸大哥他也不会。”
随后她转过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些凄凉,“一衫,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余一衫帮她展开了长发,此时他才发现,在抛开所有外表之下,冉倾城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有着自己柔弱的一面。“你并不是神仙,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在太中城时,你竭力保护狗蛋,让他免收波及。在僚元谷时,你全力为幼兰医治。但是这上界,诸事浮沉,又怎么是你和我就能独立挽回的?所以,我们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好了。毕竟,”
他轻轻地低下了头,在冉倾城耳旁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那颗星,我会用尽一生去守护好的那一颗。”
听到他这么说,冉倾城侧过头,轻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余一衫轻声一笑,“一直都是。”
冉倾城轻轻地捂着嘴笑了一会,最后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羞耻。”
余一衫帮她把头饰全部拆下来之后,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又要赶路了。”
冉倾城轻轻地嗯了一声。等到余一衫脱下外衣上床之后,她又突然翻过身趴了上来,“你知道,今天的这些悲剧都是怎么造成的吗?”
余一衫看了看她,“我觉得你说的蛮有道理的。这事错不在雅闲皇后,不在那个苦命的女子,不在郝令武,也不在郝别赴和郝宸,而是。”他刚想说出口,但是想到今天老者那沧桑的面庞,和寂寥的表情,最终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冉倾城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随后她仔细道,“说实话,我挺为雅闲皇后鸣不平的,也有点太懦弱了吧!如果是你敢这么干的话,哼哼。”
余一衫原本躺好的身体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双手环抱住了她,“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就算是你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冉倾城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问道,“那如果是我借给你二十个,三十个,甚至是一百个胆子呢?”
余一衫心思瞬转,连忙答道,“就算你把整个上界的胆子都借给我,我也不屑一顾。”随后他把头微微抬了起来,认真道,“因为我已经有了你,此生无憾。”
冉倾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把头埋在了余一衫的脖间,轻声道,“我也是。”
“好了。”余一衫溺爱地轻轻地在她脑后**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蛮像个小孩子的。”
冉倾城微微地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那你岂不是变成了诱拐小孩儿的坏蛋。咦!”她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爱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余一衫心中一恼,自己就随便说了一句话,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躺枪了。他刚想有所动作,冉倾城直接把手按在了他的腹部之上,“我对诱拐小孩儿的坏人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怜惜之情,所以我劝你想好了再动。”
余一衫此时是欲哭无泪,这一阵自己又又又又一次输给了冉倾城,抬起了手,示意自己并不打算反抗,闭着双眼悲痛道,“好,我不动,我睡觉,睡觉总可以了吧?”
见他服软,冉倾城把手移了开来,再次环在了他的脖间。良久之后,她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娘她临走前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余一衫当然记得这件事,当时他还开口问过,不过摄于冉倾城的威势,最后也没有问出个结果来,此时见她提起,似乎有要说的意思,顿时好奇了起来,“我娘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冉倾城轻声道,“娘亲她说,要我们节制,说,说我们年级还太小,所以。”冉倾城一句话没说全,双脸已经泛起了红晕,随后在余一衫的肩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还不是都怪你,让娘亲误会我们,哼。”
余一衫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说,就又被咬了一口,顿时对无妄之灾这个词理解的更加深刻了,“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就是为了找机会再咬我一口吗?”
“没有啦!”冉倾城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那么坏吗?”余一衫沉默地看着她,意思你自己怎么样自己应该清楚。也许是冉倾城良心发现,她眼神躲闪了起来,最后再次埋下了头,“好啦,你刚才想干嘛我还看不出来吗?所以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叫你好好地听娘亲的话。我这样做也是奉命行事!”
余一衫无语凝噎,“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是统一战线的人,我是个孤家寡人。”
冉倾城噗嗤一小,一双粉拳在他肩前轻轻地锤了一下,“你说的自己多可怜似的。”有了母亲赵晓蓉的谕旨,余一衫倒是老实了下来,两人最终相拥而眠,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早早地醒了过来,收拾好了随身带的行李,等着郝君雅的到来,但是郝君雅却迟迟尚未出现。直到日上三竿,郝君雅才迈着沉重地步伐,来到了青麟阁。
余一衫上前走了过去,关心道,“三公子,你还好吧?”
郝君雅虽然步伐沉重,但是情况似乎比昨天已经好很多了。他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还算端正的笑容,“余兄,这里已经没有三公子了,你就叫我君雅吧。”
余一衫点了点头,“好的,君雅。你也不要叫我余兄了,就叫我一衫吧。”
郝君雅也同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好了,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吗?”余一衫打量了一番郝君雅,他除了身上的一席长袍,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郝君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回答道,“这里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东西了,没什么好带的。”
余一衫嗯了一声,随后拉起了冉倾城和冉绝唱的手,说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