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倾城眼色浮动了一番,最后说道,“爷爷您是长辈,长辈说的话,晚辈岂有不从之理。我们不会乱说的,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随后她轻轻晃了一下余一衫,“夫君?”
虽然余一衫心中依旧是愤恨难平,但是既然郝宸的父皇都亲自出面,示意要将此事就此打住,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争了,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听从前辈的安排。”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最后看向了郝令武和郝君雅,“你们还听父皇的话吗?”
郝令武冷哼了一声,“我的目标本来就只有那两个野种。其余之人我没有对付他们的必要。”
“且慢!”此事郝君雅站了出来,“父皇,我听你的话。但是在这之前,我与二哥尚有一战。此战过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将此事提起。”
“你!”老者惊诧地抬起头,他从来都没想到郝君雅竟然会拒绝自己的意思,而当他仔细凝视郝君雅的时候,郝君雅也与他对视着,“父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再让我们手足相残。但是,大哥和四弟,与我之情,如同身之手,共地之足。如今人在命在,手足尽断。大哥之仇,四弟之恨,我实在是不能就此作罢!”
听到他的话,郝令武顿时怒目道,“我们才是兄弟!而他们两个,都是杂种!是杀害我们娘亲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明白!”他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抓郝君雅的双手,但是却被郝君雅避开了,“这北海妖麟,是我们兄弟的!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夺回我们兄弟应该有的东西!也为娘亲她,博回这一份恨!”
“此事,与我无关了。”郝君雅苦笑了一番,“一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会离开北海妖麟,从此之后,再也不踏入半步!你要如何,就如何吧。”
“你!”郝令武愤然道,“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兄弟,生当在北海妖麟,死也要在北海妖麟!”
“够了!”老者再次怒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此事他的声音已经隐隐可闻几丝哽咽,“雅儿,你当真要走吗?”
郝君雅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略微泛起一层水雾的双眼,和那憔悴的面庞,似乎不敢再与其对视,而是说道,“父皇,今生今世你永远都是我的父皇。但是还请父皇恕罪,这北海妖麟,我实在是,不想再回来了。”
老者轻声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带着无尽的苍老,和凄凉,最后他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想要如何便如何吧。”随后他转过身,“师长老,座长老,随我去寒石潭。我要带走赴儿和宸儿。”
老者离至房门的时候,郝君雅突然跑上前,跪地道,“父皇,孩儿不孝,还请您,保重!”
老者的身形顿了顿,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带着师长老和座长老离开了这里。郝君雅对着空荡的院门,磕了几个响头之后,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余兄,冉姑娘,绝唱妹妹,你们也离开吧。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请你们不要插手。”
余一衫心中略有担忧,于是说道,“二公子,三公子,可否允许我们在一旁观战?我可以发誓,绝不会插手。”
郝令武并不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对着郝君雅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收手吧。”
郝君雅反问道,“你在杀死大哥之前,有没有想过收手这两个字呢?”
郝令武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之中充满了悲痛。郝君雅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挥手对着余一衫几人说道,“退开!”
随后他身影瞬动,直接来到了郝令武的面前,虽然疾如闪电,但是郝令武轻轻抬手,就挡下了他的进攻,随后单手猛力一挥,直接将郝君雅逼退。“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我们兄弟便来打个赌如何?”
郝君雅被逼退之后,也没有再次急于进攻,闻言凝眉道,“如何个赌法?”
郝令武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如果你能接得住我接下来的三掌,我便放你离开。如果你接不住,你就要待在北海妖麟,我也不会限制你任何的行动,只要你待在北海妖麟,就行!”
郝君雅冷眉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你敢接我两掌吗?第一掌,为大哥报仇,第二掌,为四弟雪恨。两掌之后,恩仇尽消!”
郝令武俨然不惧,张开两臂道,“可以,来吧!”
郝君雅并没有留情的打算,他双目细凝,一掌猛提,处在石室之内的众人均感受到了一股磅礴之力汇聚于郝君雅的掌中,同时无数水雾凝结成细尘,漂浮在空气当中。他眼神一凌,一掌挥出,似乎带动了空气中躁动的水雾,从四面八方同时围向场中的郝令武。
郝令武并未动手,郝君雅一掌击至他胸前,同时漫天水雾袭身,而他仅仅是眉头一凌,一个甩身之间,便将郝君雅推了出去。漫天水雾洒落到他身上,似乎浸湿了衣衫,但是随着他的一抖,水珠竟然再次凝形,退出了他的身体,滴落在地。
被逼退的郝君雅只觉得自己似乎是一双普通的肉体打在了坚硬的磐石之上,此时整个手臂已经隐隐作麻,他知道两人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直至现在,他才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已经如同天谴鸿沟一般难以逾越。
不及多想,郝君雅再次单手凝握,脚下石板之下的北海似乎也受到了他的召唤,磅礴之力尽数蒸发,似乎化成了精灵一般萦绕在他周身。郝令武见状冷眉紧锁道,“你这样气力尽出,一会还如何受得了我的三掌?”
郝君雅不语,坚毅的眼神代表着他此时的决心,随着郝令武的轻声一叹,郝君雅再次出手,携涛涛北海之威,向郝令武呼啸而去。
郝令武看起来虽然如同大海中的浮萍,但是随着他的猛然跺脚,似乎散发出了无穷的余威,波及之处,水雾拨开,同时一手探出,直接握住了袭来的手掌。
郝君雅单膝跪地,手掌之上传来一股浩瀚之力,几乎将自己的功体完全压制。心怒之下,他猛然全催,就在此时,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他内体的青色律魂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愤怒,瞬间飘离了心口,疯狂地在体内流转起来。而随着律魂的流转,余一衫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白色律魂也不受控制地躁动了起来。
余一衫顿时瞪大了双眼,青色律魂似乎是想要吸纳天地之息为己用,但是它吸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而就在此时,自己体内残存的天地之息开始疯狂地涌向了郝君雅。
“咦?”郝令武似乎发现了异状,但是不及细思之下,郝君雅受天地之息之助,顿时双目现出一片青紫之芒,原本被握住的手掌猛然抽出,再次袭向了郝令武。
郝令武第一次凝重了起来,同样具纳北海之力,两掌相接之后,被郝君雅逼退了一步。虽然郝君雅有了天地之息的相助,但是也仅仅只能将他逼退这一步而已。
两掌过后,郝君雅最终放下了双手,眼神之中展露着无限的悲凉,“我,输了。”
郝令武并不在意这个,他轻声道,“你刚才的力量,不是北海妖麟的功法。你是从何而来?”
郝君雅无力为郝别赴和郝宸报仇,只能抬头悲愤道,“此事还不需要你来管!我的两掌之誓已过,从今往后,我们恩仇尽消!”
郝令武动了动嘴角,“我的三掌之誓改日再说吧。你刚刚几乎耗尽了体内的力量,单凭抽取北海之力,难以抵抗。”
郝君雅摇了摇头,说道,“不牢你挂心!”随后单手伸出,“请二公子,出掌吧!”
“二公子!你竟然叫我二公子!”郝令武心中似乎被点燃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既然如此,那你就准备永远留在北海妖麟吧!”
说完之后,郝令武单手一展,一股无形威压传遍整个石室,似乎直接切断了郝君雅与脚下之海的联系。同时他单掌袭出,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却似乎携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威势,压向了郝君雅。
郝君雅体内的力量,基本上已经尽付于刚才的两掌,此时郝令武袭来,他只能免力抵抗。而就在此时,青色律魂再次流转起来。而随着青色律魂的流转,自己体内的白色律魂也跟着流转了起来,不竭余力的将余一衫体内的天地之息送入了郝君雅的体内。
余一衫再次惊惧了起来,自己没有武息,全凭天地之息充盈在他的武脉之上,如果被青色律魂全数吸走,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无奈之下他只能取出了情疏笛,主动吸纳起周围的天地之息融入自己的身体。
随着两道律魂的涌动,两人之间似乎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方形之阵。随着郝令武的一掌击落,两人同时受撼,但是两人体内的律魂似乎相互交织,在掌劲平摊之下,仅仅是微微一动,便再次如一个频率般地流转了起来。
“这是?”郝令武收回了手,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余一衫。余一衫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凝目说道,“律主说,四律相辅相成,原来是这样。”
“四律?这是浩寒阁功法吗?”郝令武的神色恍惚了起来,最后说道,“君雅,你接受了他派技法,当真是非要离开北海妖麟不可吗?难道我们兄弟之间一点转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