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地上的那个人连忙回答道,“有,有几十年了。”
“几十年!”郝君雅惊呼道,“几十年都没人发现过吗?你抬起头来!”
那个人闻言,乖乖地抬起了头,但是目光躲闪,不敢与郝君雅对视。郝君雅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如此。你跟我二哥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之处,但是因为我二哥他常年闭关,大家都很少见过,想来蒙蔽一下下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个人再次低下了头,求饶道,“三公子请你高抬贵手,这事都是二公子他指使我做的。你想想看,我哪有胆量敢去违背二公子的意愿?借小人几个胆小人也不敢擅自冒充啊!”
郝君雅沉思了一番,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余一衫和冉倾城说道,“余兄,冉姑娘,这里不是安全之地,我们先带着他离开,再做打算!”
余一衫和冉倾城点了点头,直接将地上的人架了起来,三人正欲出门,一个声音传来,“三弟,你们这么急匆匆的,是要想去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殿中几人均是一惊,回头一看,石屋的门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此人正是郝令武。
“呵呵。二哥。”郝君雅凝眉道,“我心中有些疑惑,想来找二哥询问。只是不见二哥去向,还以为二哥回到这里继续潜修了,这才冒昧打扰。只是二哥没找到,却是找到了一个冒充二哥的狂徒。”随后郝君雅单手一抓,空气之中似乎被他开辟了一片通道,直接将那个人吸了过来,掷于郝令武的面前。
“三公子,三公子饶命啊!”地上的人连连磕头道。
郝令武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似乎是安慰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不必如此卑躬屈膝,这些事本来就是我让你做的,你又何罪之有呢?把衣服脱下来之后你回去吧,从今往后做回你自己。”
“多谢三公子!多谢三公子!”那个慌忙地把身上穿的绣有龙纹凤饰的青紫长袍脱了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石室。
“果然是你。”冉倾城凝眉道,“我早该想到的,太妃安旭儿,就是你插在郝别赴身边的棋子吧?想来也只有她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郝别赴的书房,暗中布下阵法而不被人发现,或者说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而且施阵与偷袭之人,也是她带进了书房,对吗?”
郝令武并没有反驳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冉倾城随后又说道,“所以安旭儿是有意在暗中勾引郝宸,令他心有所属,再让她秘会宸大哥,让他自己主动调离了府内的守卫,然后在他们交谈之际,用同样的方法在宸大哥的大殿之内布下了同样的阵法?”
郝令武继续点头道,“没错,是这样。只是可惜,你明白的有些迟。”
冉倾城的神情似乎有些没落,“我本抱着一颗不想惹是生非的心,但是却没想到,正是这种心思,还会害得宸大哥身亡。”
“二哥!”郝君雅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心中的愤怒更是无以复加,“竟然真的是你!”
郝令武并没有说话,随后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见到走来的人,三人心中又是一惊,郝君雅口中苦涩道,“座长老,是你。就连你也参与进来了吗?”
座长老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郝令武往前走了两步,“我原本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但是郝宸那个傻子非要把你也给找回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只要过了今晚,我就能控制住整个北海妖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郝君雅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看了看余一衫和冉倾城,“这件事与余兄和冉姑娘无关。二哥,你若心中还存有我们兄弟之间的一丝情分,就放他们走吧。”
郝令武抬头看了看两人,神色之中有些厌烦,“你们两个,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老老实实待在青麟阁?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人,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余一衫轻声一笑,俨然不惧郝令武的威视,上前一步走到了郝君雅的身边,“我是很后悔。但是后悔的不是没有一直待在青麟阁,而是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否则宸大哥也不会!”
“这么说。”郝令武轻轻地握起了双手,“你们是非要横插一脚了?”
余一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与郝令武对视起来。郝君雅拽了一下他,“余兄,此时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不必这样,听我的,你们带上绝唱妹妹,赶紧离开北海妖麟。”
余一衫与他相识了一眼之后,回答道,“当年我初出浩寒阁,来到太中城,在街上被人骗财,宸大哥与我素不相识,路过的时候顺便就帮了我一把,并且不计较出身,与我兄弟相称。我常听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他已身亡,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冉倾城眨了眨眼睛,也上前了一步,来到了余一衫的身边,“我是个小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郝令武凝了一下眉,“好吧。”随后他单手一挥,“来吧,让我瞧瞧你们有什么本事可以为你们的宸大哥报仇?”
就在屋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的时候,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郝令武和郝君雅身形皆是一顿,随后向屋外望去。三个身影同时出现,进入了石室之内。
余一衫和冉倾城惊呼道,“妹妹?”来的三个人里,除了一个白发蹒跚的老者之外,还有两个他们认识的人。一个是师长老,一个居然是冉绝唱。
冉绝唱连忙跑到了两人的身边,神情警惕地望着郝令武。冉倾城连忙把她拽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冉绝唱轻声道,“姐姐,姐夫,其实。”她似乎顿了顿,“其实你们每次跑出去的时候我都在后面跟着你们。”
“什么?”余一衫惊呼道。冉绝唱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你们嘛。所以你们每次出去之后我都会施展镜中水月悄悄地跟在你们后面。”冉倾城了然地点了点头,冉绝唱施展镜中水月跟在他们身后,以他们两人的武修,自然是瞧不出来的。
“然后,我发现这个坏人堵了过来,但是又没办法通知你们,慌乱之下我遇到了这个老爷爷,他人很好,我把我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就带我找到了这个老头。”冉绝唱把事情的前后大约地介绍了一遍,但是余一衫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冉绝唱,可能是长期处在冉倾城的压制之下,余一衫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发现了她竟然也有着超出常人的睿智。
那个老者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了郝令武和郝君雅的中间,悲愤道,“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难道非要把我北海妖麟的血脉断绝了,你们才甘心吗?”
听到这番话,郝君雅的心中一震,嘴角露出了一份难言的苦涩。而郝令武则是大声狂笑了起来,“父皇啊,我的好父皇。你还记得当年你把我禁足前,我说过的那句话吗?若让我得自由!必杀光那个贱人之后!”
“你!”老者一阵狂怒,伸手就要去打郝令武,而郝令武也神色冷然道,“来啊!今天我就要让我娘好好看看,她当初是有多么的眼瞎,才会看上你!”
听到他提起雅闲,那个老者原本挥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之中。良久之后,他无力地放下了来,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座长老,“安楷盛,连你也在恨我吗?”
“恨!”座长老无惧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我表姐她对你一心赤诚,你扪心自问,她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而你,又是如何回报她的?”
“当年的雅闲皇后竟然是座长老的表姐。”冉倾城轻声说了一句,“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怪不得他会参与进来,甚至还不惜牺牲掉安旭儿一生的幸福。”
那个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就显得苍老的面庞此时下显得更加的垂暮。最后他问道,“我的赴儿和宸儿呢?”
郝令武神色冷漠道,“在寒石潭。你该庆幸,我并没有那么的心狠手辣,至少还给他们留了一个全尸!”
老者的喉间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哽咽,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最终,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随后他看向了师长老,“忘记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好好辅佐令武。从今往后,他就是北海妖麟唯一的王。”
师长老眼神也黯淡了几分,最后答应道,“是!我会,忘记今天看到的,和听到的,专心辅助皇子陛下。”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转向了余一衫和冉倾城。“丫头,看在我和你爹也曾有一份真挚的叔侄之交,这件事就此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