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儿想想也头皮发麻,请神容易送神难,苦着脸问,怎么送去呀?
徐福毫不留情地说:“我不管,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怎么弄来的怎么弄去!快去快去,我等着呢!”
李龙也想不通:“如果让我们送去,费那个事儿干嘛?让他自己取就是了。”
徐福就说,就是让他去拿,你们也得告诉他在哪里拿。圣旨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就是你们不送去,也得找个可靠的人送到他手里。
这真是个难题呀,桑葚儿一想,也没有什么闯不过去的刀山火海,就是那个灵异墙,可谓软硬不吃,只能使用遁地法,可每次只能带一个人,今天进来了,明天才能出去,再要带上李龙,非要两三天,时间怎么快得了?
“给你们的拂尘是干什么的?又不是烧火棍!”徐福教他们一套咒语,说三人用拂尘发力,一定能闯过难关。
师傅下了死命令,三个人不得不遵从,只有小子头脑还有些发梗,就说:“要去他们去,我不去,我就留在这里看你们打架,一定热闹得很——”
“你头大些是不是?”徐福扫了他一眼,“为何不听使唤?”
“我还没当你的徒弟呢,可以不听您的调遣。”
“难道拂尘你不想要了吗?”
听徐福这么一说,袁小子连连答应说要要要,跟着就趴下来磕头,说徒弟一定听师傅的,师傅说的一切都照办。
徐福这才哼了一声,让李龙把拂尘给他,然后说要闭关修行了,坐到青玉榻上,双目紧闭,再不发一言,身子就像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了。
拂尘才是道家的正规法器,三个人有了底气,果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顺利出去了。
但是李龙像是忘记了师傅刚才的吩咐,根本就不往东山观走,却一直往东飞。
半路中,两个孩子停止了前进,说冬宫去不了,那个地方处处冰天雪地,极寒之地,去了就要变成冻人。
李龙就问他们上次怎么度过的。
他们说,因为吃火龙丹的,但现在很长时间了,已经失效。李龙就说,只要吹一口气,他的龙息可以变寒冷为温暖的,让他们不要怕。
桑葚儿 还是说不行,万一遇到老鬼,斗他不过。
“上次怎么战胜他的呢?”
两人就说,靠的是生瓜蛋的背诗大法改天换地。偏偏老鬼子吃错了药,吃到假的火龙丹,耐不住严寒,逃遁而走。
李龙迫不及待要把玉玺取出来,就说那赶紧去喊生瓜蛋吧,还要按照师傅的吩咐,去见东山观的观主。
到了东山观,袁小子在山门外不让李龙进去。他很奇怪,说难道自己长得黑,就不能见那些道士们了吗?
原来,他们两个都想起来了,李龙还是龙身子的时候,将何必子捆起来了,捆 得才叫个难看呢,现在两人要见了面,岂不尴尬?
桑葚儿说,是为了节省时间,免得问长问短的,解释起来很麻烦。
李龙就说:“那怕什么?不理睬他们就是了,正是要面见你师傅,就是你先头那个师傅,不对,应该是你第二个师傅,向何必子禀告,如果他们决战,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东山观要加强警戒,严正以待,免得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看起来,李龙根本不知道,或者是忘记了,他捆在御膳房的那个人是小子的师傅,是当今的观主。还说小子对他有成见,将他拒之门外。
小子就分辨,说别人问起来怎么说?还说你是徐福的徒弟,众人岂不怪异?
桑葚儿想了想,就说径直飞到山上,从山上走下来,避开众人去见何必子,他的隔壁就住着生瓜蛋,一并就可以找到了。
先到山顶也好,说不定,花媚媚和她母亲已经搬过来,生瓜蛋说不定也在那里,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三人都有拂尘,可以飞得很高,到了山顶,空无一人。李龙也惊叹花园的美丽,楼房的漂亮,说想不到道观还有这么华丽的地方,道士们是不是羡慕死了?
袁小子就说,其他人哪里能够上山,这里是禁区,自己以前都没看到过呢。桑葚儿就说他进东山观的时间太短,当然没机会看。
“那生瓜蛋呢?他在这里长大的,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啊。”
桑葚儿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另两人都问她什么秘密?
她反问他们,徐福和阎乐都是一个时代的人,前者喜欢热闹,后者喜欢孤独,是什么原因?
小子大大咧咧说,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各人心情不一样吧。
李龙说,师傅治病救人,广结善缘,百姓喜欢他,他也爱百姓,这就是不同的地方。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没说在点子上,师傅当然了,就是李龙说的那回事儿,有一颗大爱之心,不做良相,便为良医。老鬼不一样,他是为他自己活着的,视天下苍生为草芥,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表面上,道貌傲然,肚子里男盗女娼,他有那么多秘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他都是独来独往。就是在秋玄谷里,他也是深居简出,藏在地洞中不见天日,在东山观,他高高在上,除非特别亲近的人,不让人们知道他的秘密。”
小子担心,他有那么大的基地,又有丹药又有人马,到时候调兵遣将,师傅不是对手。
桑葚儿就说:“那还有我们呢。还有东山观这么多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多力量大,一定能够战胜他。”
李龙就说:“不是说过了吗?他不用你们插手的。师傅性格我也最了解,他喜欢独自面对挑战,是因为太自信了,没有他战胜不了的,可能到时候我们都帮不上忙。”
三个人说着走着,果然见不到人。小子带着他们从偏殿走下去,走一条僻静的路,避开众人,就来到何必子住的那栋房子了。
眼看快到师傅的房间,小子突然提了个要求,让他们两个到隔壁房间去,自己先去看看师傅是不是在睡觉,然后再让他们进去。
李龙不高兴了,说这么不早不晚的睡什么觉?还有什么秘密怕我们看见吗?
桑葚儿懂得,这次是袁小子一定要先向他师傅认罪,担心被人看见难为情。但是她不说破,就说:“是啊,是啊,你师傅如果在休息,我一个女孩子闯进去不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见生人,你先进去吧。”
转过身来对李龙说,隔壁就是生瓜蛋住的地方,那是个英俊的少年呢,你要见到他,一定被自己丑哭了。
“小师妹拿我开心呢。”李龙倒也不介意,就让小子一个人进去。
果然,何必子见小子进去,脸露愠色,问他到哪儿去游山玩水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练功要紧还是玩耍要紧?要救父老乡亲,没有功夫怎么行?
袁小子心里一热:师傅还是好啊,随时还记得我们的大事,心有愧疚,也不搭话,默默在师傅的面前跪下来了。
何必子一看,就做个手势让他起来,说:“我只是轻描淡写提醒你一下,不是什么大错,何必跪着呢,起来起来。”
小子不动,身子挺得笔直的,两腿也放得笔直的,理不直气不壮,他是担心被门外人听见,声音放得小小的:“师傅,我这是请罪来了。”
“这有什么大罪?我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
“徒儿真的是犯了大错,又拜了一个师傅……”
嫌我本事小是不是?何必果然生气了,拉下脸来,坐到椅子上,端起架子,问他拜谁为师了?
袁小子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让何必子大惊:“什么?你拜徐福为师了?”
小子认真地点点头,抽出拂尘,与桑葚儿的一模一样,也是一道黑一道白的黑白相间,天下这样的拂尘,大概也只有徐福的毛发才能制成。
“你怎么找到他的?不是囚禁他的密室又塌陷了吗?”
“费了很多辛苦,还是找到了,这跟我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有关。”
何必子连忙去拉他:“快起来快起来,你如果拜他为师,在我之上了,就是我再拜他为师也在你之后,别跪着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好……”
“师傅不要客气,以前怎么对我,现在还是怎么对我吧,否则我也不敢起来。”小子辩解道,“也是事关紧急,不得已而为之,关键时刻也说不得辈分了。就像那鲁道士,开始是我师兄,后来发现他是我师叔,我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是好。”
何必子拉他不动,也想了解后面的事,就让他坐在蒲团上说。他这才起来,跟着又坐下,也只比坐着的师傅膝盖高一点点,但是恭恭敬敬两手合十,把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
真是惊心动魄呀,何必子心中暗暗称奇,跟着又为虞姬惋惜,但是都不露声色,只是点头,不知怎么称呼,干脆直呼其名:“袁小子,你是大有出息了,这么艰难的事情都办到了,你们都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