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高涨的交谈声一波接一波淹没了来电铃声,秦月晚的屏幕亮一会儿,暗一会儿,最后彻底暗了下来,一如电话那头白锦川的脸色。
火锅沸腾的热气弥漫在充满食物清香与酒气的房间里,秦月晚大概是醉了,舌头也被刺激的尝不出味道,往后是谁敬的酒她都概不拒绝。
顾瑞言蹙着眉,扶她坐下,“月晚,你喝醉了。”
秦月晚兀自沉浸在已经恍惚的世界里,极不舒服的阖着眸子。
知道敏感的话题再次被提及,她清晰的听见有人说:“我们这些人里,就只有瑞言和月晚还单着,我看他们情投意合,不如凑成一对。”
秦星晚和小晴拼命的给说话那人使着眼色,那人视而不见的继续道:“瑞言对月晚这么好,月晚就是石头也该被捂化了。”
顾瑞言显然也听见的这话,他抿着唇没有言语,眸色却在灯光的下被衬的越来越深。
秦月晚伸出双手“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杯子零星作响,她醉醺醺的身子摇晃的厉害。
众人愕然,目光皆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勾着唇,声音沙哑:“我……我没有单着,各位可能这段时间不在西城有些事情不清楚,我已经订婚了。”
人们倒抽了口冷气,顾瑞言面容绷的厉害。轻轻拉了拉秦月晚的手:“月晚,坐下,你喝醉了。”
“我没有,”她一双眼睛熠熠闪着光芒,“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的未婚夫,他叫白、锦、川。”
秦月晚一字一顿的说完,痴痴的笑了出来,包间里,一时安静的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声音。
秦星晚心里咯噔一下子,也十分的清楚,秦月晚酒醒的时候自己大概也就玩完了。
“各位,我去下厕所。”酒酣耳热,秦月晚起身,却被身旁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攥紧了手腕,顾瑞言低声道:“月晚,我陪你出去。”
“瑞言哥,”她用力推开他的手,不悦道:“我去的是女厕所。”
临出门时,她听见他沉声说:“快些回来。”
秦月晚趴在盥洗台上,吐的昏天黑地。等胃里好不容易舒服了些,她走出厕所,就看见个男人倚在走廊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老天保佑,这该不会是个男公关吧。
秦月晚脑中轰的一片空白,想绕开那男人走,可趔趄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那男人偏了过去。
白锦川眸光晦暗,看着朝自己怀里倒的女人,努力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他好不容易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没成想秦月晚的生活却如此滋润。要不是万峻跟他说秦月晚在东阁,他还不一定知道这女人夜夜笙歌的风流韵事呢。
秦月晚眯着醺醉迷离的眸子,从男人大致的轮廓里,依稀可以瞧见些许帅气。
她便扑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底里藏着笑,说:“这年头经济不太景气,我听说东阁男公关这项产业已经渐渐没落了,想您这种模样的已经少见了吧。”
白锦川怒火隐隐乍现,看着已经喝的断了片的秦月晚,一双手紧紧的捏住她的皓腕。
“我说,你长得可真好看。”秦月晚挣脱开右手,慢慢摸向白锦川的脸:“我不太清楚你们行业的规矩,不过我不太喜欢比我年纪小的,你……你多大了?”
男人的脸色从诧异到铁青,再至铁锅一般的黑,秦月晚十分愉快的欣赏着这色彩纷呈的变化,暗想原来男人的年龄也问不得。
她抱歉着想要离开,伸手推诿着白锦川有力的胸膛,却再次被他反手给抓紧了手腕,他凑到她唇边,冷冷的皱着眉,怒呵道:“秦月晚,你敢再狗胆包天一些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月晚浑身打了个激灵,跌进他怀里顺势挑起他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是瑞言哥啊,我还以为……”
“秦月晚!”男人怒不可遏,手上暗用几分力道,恨不得把她的骨头都给捏碎,“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啧,”她吃痛的叫了一声,抽出身来倒退了两步,脚下忽又一个不稳,直直往地面上栽,没成想男人竟伸出手来反身将她护进了怀里。
听到他闷哼一声,秦月晚肆无忌惮的抬起头来,打量着他有棱有角的面部线条,而后又抬起手来,轻轻触碰着白锦川额头上暴露的青筋,含糊道:“瑞言哥,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脾气原来也这么差,就跟……跟那个谁似的。”
白锦川危险的眯起眸子,按捺下滔天怒火,语气不动声色的缓下了几分,循循善诱的说:“像谁?”
秦月晚垂下眼睑,回想起刚刚简讯的内容,白锦川和李媛亲昵的模样,她似笑非笑的掀唇脱口而出:“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那个混蛋白锦川。”
“秦月晚。”他怒呵一声,吓得后者身体猛的一颤,他扳过她的肩膀,用力把她逼到墙角与自己胸膛的缝隙之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清楚我是谁。”
秦月晚胃里一片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这一晚上的酒食给吐出来,她把滚烫的脸颊贴在手边的瓷砖上,闭着眼睛不大舒服的揉着太阳穴,依稀道:“你是顾瑞言。”
白锦川眼底满是阴冷,眸光彻底暗了下来,他身子前倾几分,越加用力的把秦月晚抵在墙上,秦月晚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一如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她咽了咽唾沫,只能感受得到身边那人越来越低的声音和靠着自己越来越近的身体。他喷着热气的薄唇逐渐靠近着她的脖子和脸颊,秦月晚喉咙里干干的,垂在身侧的手无力抬起,只是这样苍白的开口说:“瑞言哥,别这样……”
如果说刚刚想掐死她是开玩笑,那么这一刻的白锦川很想把这个玩笑给兑现。
他死死盯着女人没有丝毫抗拒的面部表情,扣住她精致的下颌,就垂首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秦月晚无动于衷,眯着眼只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息很是相熟。
包间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顾瑞言笔直的站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望着相拥而吻在一起的两个人,末了又把略带忧郁的目光放在了白锦川怀里的秦月晚身上。
他转过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回去,只是告诉众人,月晚大概不会回来了。他座位的旁边,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名叫七秒眼泪的项链。
顾瑞言永远也不会忘记,十七岁那年的秦月晚站在满是雾气的河堤旁,微笑着抬手擦干脸上的眼泪。她说,瑞言哥,我数到七,我们就把这一切都忘掉,好吗。
七年已过,她决绝的把往事忘记,而他却依然记得。
白锦川不动声色的略微抬眸,瞥见包间门口的那人已经不见后,对待秦月晚的动作渐渐不似刚刚那般温和。他盯着女人沉迷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顿邪火,狠咬上了秦月晚的下唇。
嘶,秦月晚倒抽了口气,血腥的味道刹那间弥漫在她整个口腔里。
她不适的蹙着眉,试图推开白锦川,而他却不肯轻易放开她,温凉的唇仍紧紧的印上她的,逼着她把自己的血往喉咙里咽。
男人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毫无温柔可言的的桎梏住秦月晚的身体,强势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类似的情景瞬间闪过秦月晚的大脑,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当时记忆里的男人鼻挺目邃,霸道却也温柔。
她有几分清醒的张开眼,蝶翼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眨个不停,她睨着男人在视线里越发清晰的面容,小声、不可置信的唤道:“白锦川?”
果然不吃点苦头这女人永远都不会清醒。白锦川眼底划过冷讽的弧度,接着就大力扯着秦月晚的手腕,一路把她拖拽到了厕所。
盥洗台上,白锦川把开关拧到最大,簌簌水流毫不怜惜的冲刷着秦月晚的脸蛋。
只到她一双眼被泡的有几分清明,头发也被彻底淋湿后,白锦川摸出一片指甲大小的醒酒药迅速塞进她嘴里,把她的身子捞出来,脱下外套粗鲁的替她擦了一把头发。
秦月晚囫囵咽了药片感觉上有了那么一丝清醒,她扼住喉咙,手臂抵在门上,不可抑制的干呕了起来。
白锦川半倚在墙上,自始至终眉头只是轻微的蹙着,冷眼盯着秦月晚。
她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水从领口到肚脐以上的位置给湿了个透彻,极不舒服的贴在身体上,同时也勾勒出身体美好的曲线。
秦月晚按住胃的位置,脸颊上微微酡红,她呕吐的空当儿略微侧目,暼了眼一身黑衣的男人。果然是想俏一身皂,他冷冽落拓的气场,还真是很对自己的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色当前,秦月晚觉得胃里的燥热渐渐退了下去,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
秦月晚猛掐了一把,才敢相信面前真的是白锦川如神祗一般的降临,可同时她也隐约记起,自己刚才大约对白锦川说了些了不得的话。
白锦川喉结动了动,桀骜的目光落在秦月晚腰肢姣好的曲线上。一想起刚刚秦月晚把自己错认的情形,他才平息的怒意又翻涌上来,他不允许其他任何男人欣赏她的姿态,丝毫也不许!
他注视着秦月晚的眼睛,波澜不惊的腔调,直白的像是上司命令下属:“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