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秦星晚调扬高一度，“我生日礼物都已经买好了。”
秦月晚尽力压抑着自己声音的颤抖，“阿星，我已经没有精力和心情了。”
秦星晚听着她声音里的疲惫不免有几分心疼，启唇柔声安慰道：“姐，就是因为没有心情所以才要借这个机会出去放松啊。你平常管理公司那么忙，今天给自己放天假不好吗？”
秦月晚听了这话咬着唇半晌没有开口，她不记得把自己绷成一根弦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但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最习以为常的状态。
“姐，去吧去吧，求你了嘛，就当陪我去逛街。”秦星晚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她无暇听她说了些什么，只是机械的，任由秦星晚牵着自己走了出去。
络绎不绝的人群将购物商厦点缀的繁华又热闹，每一间如水晶般玲珑剔透的专柜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每次跟秦星晚出来逛，秦月晚看着跑在前面活力无边的妹妹，总会觉得自己老气横秋。
其实她也才只有二十四岁，只因为从小家中无人照看，早慧的她便过早的被送进学校。所以她只有付出比同龄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追赶上那些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所谓“同学。
“姐，想什么呢。”秦星晚拉她走进一家专卖店，服务员立刻殷切的上前打着招呼。
“没什么，”秦月晚失神一笑，往展厅正中的沙发上坐了过去，轻抬起穿着高跟有些酸痛的脚。
星晚拿了件一字领的露肩长衫给她递了过去，秦月晚拿在身上比划了一阵，似乎觉得不错，才进了试衣间里。
等她出来时，服务员立刻上前提她拉整齐肩线。
独具慧眼的秦星晚随便一睨，便咋舌赞叹：“姐，你之前穿的都太死板了。既然身材这么好，干嘛不把该露的地方露出来呢。”
秦月晚看了眼镜子里自己半露的香肩，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很合适”。
“姐，姐夫今天没时间陪你吗？”秦星晚手中拿了另外一件高腰裙，嘟着嘴有些难过：“唉，可惜我得有好长一段时间穿不了裙子了。”
秦月晚这才想起，已经过了一个上午，而白锦川却仍然没有给自己打个电话。
“姐，想什么呢。”秦星晚用衣架轻轻戳了戳秦月晚。
秦月晚回过神来恍惚应了一声，低睨了眼她手中的裙子，意兴阑珊道：“我不想试了。”
秦星晚还没来得及细问缘由，小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月晚以为是白锦川，接起听到是小晴的声音的那一刻，她有些失落。
“秦姐，我哥已经在东阁定好了房间，晚上一起出来聚聚吧。”
“我……”秦月晚本能的想拒绝，站在一旁吩咐服务员包衣服的秦星晚走过来，夺下秦月晚的电话，对着小晴欣然的说：“当然好啊，我可以跟我姐一起去吗？”
“是星晚吗？当然好啊。”四人从小也算的上是一起长大，已经好久没有聚到一起了。
秦星晚不顾秦月晚阴沉的目光，愉悦的问道：“都有谁啊？”
“你们来就知道了。”小晴卖着关子，声音带笑的挂掉了电话，“七点东阁，不见不散呦。”
“看样子，阵仗挺大的。”秦星晚撇了撇嘴，语气颇为惋惜：“要说这瑞言哥也是对你情深义重，只可惜你已经有姐夫了。”
秦月晚一记危险的眼刀扫过秦星晚漂亮的小脸蛋，她立刻乖巧的抿着嘴装作哑巴。
可其实这么多年来装聋作哑的一直都是秦月晚，顾瑞言对她的感情连向来迟钝的秦星晚都看的出来，可唯独她，从不轻言，也不许身边的人说。
秦星晚十六岁那年，情窦初开给顾瑞言写了一封情书。彼时顾瑞言已长成翩翩少年，并未接秦星晚的情书，而是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秦月晚哭闹问他，他心里的人是不是秦月晚，顾瑞言抿嘴微笑不言，却是默认。秦星晚回家大哭着埋怨秦月晚，听到顾瑞言喜欢自己的事，秦月晚非但没有丝毫少女的羞涩反而抬手给了秦星晚一巴掌。
那是秦月晚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出手打秦星晚。也就是那次，秦星晚才知道，这个话题，最令秦月晚讳莫如深。
到东阁的时候，不偏不倚刚好是七点整。
东阁门口缭乱的霓虹把秦月晚一张脸映衬的五彩缤纷，也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她脸上的落寞。
整整一天，白锦川一通电话也没有打来。
踩着台阶往里走时，秦月晚一眼就认出了停在门口那辆属于万峻的骚气的兰博基尼。万少百花丛中过，会出现在这里秦月晚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上次在东阁，就是万峻看到了自己跟李易在一起，并且告诉了白锦川。
“姐，那辆兰博好酷哦，是元素的磨砂车漆欸。”秦星晚微微掀了掀唇，不得不说，秦星晚的品味跟万峻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共同点。
小晴已经把房间号码发了过来，秦星晚拉着她还没等开门，房门却已经被从里面给打开了。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带着同色系的鸭舌帽和口罩，大半个身子被厚厚的包裹住，如果不是看她背后的头发，都很难判断她是男是女。
只不过，她身上那股厚重的消毒水味，却让秦月晚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女人没有同秦月晚或秦星晚打招呼，与秦月晚擦肩而过时，消毒水的味道越发浓烈。她奇怪的转身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怎么都觉得这样的打扮会异常燥热闷人。
进入到包间里时，虽然还没有开席，但气氛已经相当热烈了。
秦月晚没有想到，在座的竟然都是童年住在一个大院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只不过后来，秦月晚和秦星晚就搬到了西城市中，跟旧友鲜少能有机会见面。
而顾瑞言就坐在秦月晚一眼能往到的地方，嘴角弯出温柔的弧度。
“月晚，星晚，你们两姐妹可终于来了。”曾经最是调皮的东昊已经长成了身形魁梧的帅气男人，他站起身来，朝秦月晚不好意思的笑着，“月晚，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起哄，大家都知道秦月晚曾经是东昊心中的女神，只不过物是人非，东昊现如今也已经订了婚。
小晴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秦姐，星晚，过来坐。”
秦月晚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身边就是顾瑞言。
秦月晚还是那样活泼，她挺着肚子冲包间里的所有人打过了招呼，才想起坐下来询问众人，“刚刚走出去一个奇怪的女人，那是谁啊？”
这同时也是秦月晚所好奇的，她绞尽脑汁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的一个女人。
顾瑞言替秦月晚倒了杯果汁，不疾不徐道：“是我一个同事，来给我送东西的。”
他做完手术太累了，把送秦月晚的礼物竟然都给粗心大意的落在了柜子里。
秦月晚点了点头，也怪不得她身上有那么大的一股消毒水味。
她伸手正准备拿过那杯果汁润喉，却被另一只小手给摸了过去。
她偏过头，正对上秦星晚精明的大眼：“姐，果汁给我喝，你跟大家喝点酒吧，总归是你生日，你不能不给大家面子！”
包间里被秦星晚这句话带的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须臾，秦月晚的面前就摆上了杯酒。
如果能回到从前，秦月晚一定会在母亲问她喜不喜欢小妹妹时义正言辞的说不喜欢。
秦月晚无奈的苦笑，伸手去拿那杯酒时，一只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端起了杯子，紧接着顾瑞言温润动听的嗓音淡淡响起：“这杯我替月晚喝。”
说着，他就一仰头喝了下去。
秦月晚拧着眉，看众人一副暧昧的表情又把满满当当的第二杯酒拿到了她的面前。
顾瑞言如是端了起来，在秦月晚的注视下，一干为净。
接着就是第三杯，秦月晚按住他的手，唇侧撩出笑意，“瑞言哥，我自己来。”
顾瑞言来不及阻止，她就把酒杯压到唇边，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后味是辛烈的苦涩。
她皱了皱眉。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脆响，秦月晚就势拿了过来，垂眸扫了眼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顺带点开了信息的内容。
没有署名，没有文字，只是寥寥几张照片。
照片的共同点却都是在法国拍摄，第一张是在戴高乐广场的凯旋门边上拍的，李媛带着硕大无比的遮阳帽，身后白锦川意气风发的站的笔直。
第二张和第三张是在香榭丽舍大道拍的，第二张李媛手中拿着一瓶粉色的香水，正佯装往白锦川身上喷洒，状若亲密无间。而第三张则是在一家手工西装店里，李媛正认真的挑选着领带，白锦川就站在一旁，臂弯里帅气的搭着外套。
她不太清楚发照片的人是什么心态，可这三张照片，确确实实的刺激到了她。
菜品已然全部上齐，大多是秦月晚爱吃的。甚至于她喜欢火锅，便连火锅也端了上来。
众人纷纷以秦月晚生日为由，上前敬酒，而顾瑞言就在一旁，想替她挡，却被她固执的给推开，一杯又一杯的吞咽下那冰冷的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