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晚这话听着不大自在,咽了口牛奶,对宗向禹说:“宗先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姑娘喜欢众星捧月,万人瞩目,而我,只想安静的走开。”她眨了眨眼,从来不觉得靠皮相上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宗向禹唇角牵扯,弧度优雅从容。他原以为直接跟秦月晚讲那些专业的内容她会恼,没成想委婉一些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这只小野猫的尾巴。
“所以秦小姐,真的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吗?”宗向禹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有些惋惜,“宗某有最好的团队,无论秦小姐看好哪个方向,宗某都一定可以保证把秦小姐你做红。”
秦月晚摇了摇头,“很抱歉,宗先生,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也罢。”宗向禹似乎也并不失落,正当秦月晚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就又听见宗向禹磁性的嗓音不疾不缓的入耳:“我们来日方长。”
秦月晚愣了一下子,便看见对面的宗向禹站了起来。
宗向禹伸出手,朝她温和的笑,秦月晚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来,这时咖啡店的风铃再次响起,一个人影从门口跑了过来,紧张的一把拉住秦月晚的手腕,隐匿着满腔的焦急与怒火的声音阻止这最后友好的互动:“你想干什么!”
秦月晚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的郁白,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郁白以为刚刚那一幕是宗向禹想要吃她的豆腐,于是把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头向后偏,说道:“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秦月晚哭笑不得,倒是宗向禹认出郁白调侃道:“秦小姐,看来你与郁公子私交不错,为什么不考虑跟他一起进这个圈子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月晚是不会去你的公司的。”郁白护着秦月晚的手,目光如利箭般射出,带着冷入骨髓的寒意。对娱乐圈套路司空见惯的他,一听简森说今天宗向禹来找秦月晚便联系到了某种肮脏的交易。简森还说这个宗向禹属意秦月晚已久,势必要把她拿下时便恨不得立刻就飞到秦月晚的身边。
“郁公子,”宗向禹也不恼,“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我全然不觉得有什么误会。”郁白冷冷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制片人的龌龊心思我都一清二楚。”
似乎看见宗向禹在听了这话后,很轻微的蹙了下眉,秦月晚立马扯了扯郁白的衣袖:“你……”
“你别说话。”郁白打断她,“这事儿我来处理。”
“哎你真的误会了。”秦月晚一把甩开郁白的手,从他身后挤了出来,站在他跟宗向禹之间,“郁白,你真的误会宗先生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不会进娱乐圈,刚刚我只是在跟他握手道别而已。”
郁白闻言脸上顿时烧了起来,第一次深刻理解到了观念陈旧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对不起宗先生,”郁白态度无比的诚恳,“刚刚,是我太紧张了,所以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宗向禹也不计较,轻描淡写的道:“冒昧问一句,郁公子跟秦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生怕宗向禹有其他的想法似的,郁白当即霸道的搂住秦月晚的楚腰,把她紧紧的桎梏在自己怀中,旋即眉眼一凛冷然道:“这是我女朋友。”
秦月晚狠狠地皱起眉来,侧目去看郁白,正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把给捏的更紧,他笑眯眯的说:“让宗先生见笑了,我女朋友总是这么调皮。”
宗向禹脸上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起伏,眸光变淡了些:“原来如此,果真是一对璧人呐。”
“我不是……”话没说完,腰间忽然一紧,秦月晚抬起头来看郁白,被他一记威胁的目光止住了话匣。
“这样啊,”宗向禹淡淡的睨着郁白箍在秦月晚腰间的手,两人俨然一副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那我就不打扰郁公子跟秦小姐了,”
他的目光落在秦月晚素净的脸上,粲然一笑,“那么秦小姐,宗某改日再来拜访。”
说着,宗向禹从皮夹中抽出牛奶跟咖啡的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白锦川让沈阅把车停在了秦氏办公楼下,那个位置正对着咖啡厅。透过光洁通透的玻璃,恰好可以将咖啡厅中发生过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他只是打算问问秦月晚那本手稿的事情,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跟郁白搂抱在一起的亲昵模样。
现在看来,还真是挺没必要的呢。
“沈阅,掉头回公司。”
“总裁,我觉得夫人不是那样的人,不如我去问问她可好?”
他冷冷的笑,“所以一定要在床上看到你才能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阅噎住,忙缄了声。
……
郁白执意要参观秦氏,秦月晚无奈,只好领着他慢吞吞的挪进了秦氏的办公楼。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米澈抱着一大摞文件,满头大汗的立在办公室门口,神情有些呆。
“新助理?”郁白一眼扫了过去,戏谑的朝秦月晚笑:“办公室里搁一个这么清隽的小鲜肉,还能专心工作吗?”
秦月晚不声不响的斜睨他,回道:“不如送给你,让你整天都秀色可餐一下?”
郁白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俊脸唰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秦月晚没理会他走到米澈的身边,随意的看了眼他手里的那些文件,问:“怎么不进去?”
说完,她自顾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才迈进去一步,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出声道:“你们是谁?谁准你们乱翻我办公室里的东西的?”
米澈刚想要说话,郁白立刻追到了秦月晚身后,“怎么了?”
办公室里的人大多只抬起头来看了秦月晚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去翻找着什么东西,办公桌旁的一个中年男人直起腰来,朝秦月晚慢慢的靠近。
男人粗粗的剑眉飞入鬓角,皮肤黝黑,厚而卷的嘴唇粗糙的有些不太像黄种人,他毫不避讳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极冲的廉价香烟味儿闻了令人本能的皱起眉来。
“你就是秦月晚?”他说话的口音不怎么像西城的本地人。
秦月晚点头,眯眸道:“你是谁?凭什么进我的办公室?”
男人不紧不慢的嘬着烟头长长久久的不答话,里面的人依旧在办公司里无所顾忌的翻箱倒柜,满室狼藉。郁白看了冷不防的皱眉,把手护在秦月晚的身前,朝她说:“去报警。”
话音落下,那黝黑的中年男人兀自笑了,原本杵在门口的米澈畏畏缩缩的走秦月晚身侧,小声的说:“秦总,他们就是警察。”
“什么?”
“他们说,他们来调查秦氏利润操纵,跟地下洗钱的事情。”米澈说。
秦月晚眉心蹙了蹙,看着办公室里那些人野蛮的做派,全然不像警察该有的模样,“你们真是警察?”她开口问那男人。
黝黑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同时将手中的烟头随意的扔到地上踩灭,“不相信?我可是西城公安局新上任的局长,戚成彪。”
秦月晚厌恶的看着地上的烟头,这哪里像个公安局局长,分明就是个地痞无赖。
可是白底黑字的警员证,上面还盖有通红的印章,确确实实是公安局的证件。
“那张局呢?”
“张局?”戚成彪居高临下,甚是不屑的看着她,“张局早就被调走了。”
“调走?”好歹张局与父亲是旧识,跟自己也算是有些交情,怎么调走连声招呼也不打呢。
“秦小姐现在似乎并不是关心张局长的时候。”男人嘴角的弧度有些耐人寻味,“秦小姐现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事情吧。毕竟生意场上,洗钱跟利润操作可不是很小的罪名,秦小姐还这样的年轻,恐怕大好的青春都要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度过了。”
“是谁给你血口喷人的权利?”不等秦月晚出口,郁白立刻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后,“难道你作为警察的职责就是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滥意污蔑一个无辜的人吗?”
“污蔑?我堂堂一个公安局局长,怎么可能没有真凭实据就敢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呢?”戚成彪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张着大嘴露出因为因为长年吸烟而萎缩的牙床和生长着牙渍的牙龈。他看着郁白,神色间有些不屑,似乎是对他跟秦月晚的关系想入非非:“我们是接到有人举报,有切实的证据,所以才敢来找秦小姐啊。”
秦月晚捏紧了自己的衣袖,正在猜想他说的是谁,办公司里忽然有个警员小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份刚刚找出来的档案袋,对戚成彪说:“局长,找到了。”
“好。”戚成彪笑逐颜开,旋即对办公司里的众人说:“收队!”
秦月晚怀疑的目光落在戚成彪手里的那份档案袋上,戚成彪嘴角的弧度深了深,在她面前晃动着那份档案袋:“怎么样,秦小姐对这份档案还熟悉吗?”
“这是……”
“证据确凿,秦小姐何必装糊涂呢?”戚成彪冷冷道,“这就是秦氏有关利润操纵和联系地下钱庄洗黑钱的证据,秦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