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嘈杂的乐声盖过了简森的惊讶,他把秦月晚往自己身后护了护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你回来了?”
“回来有半个月了。”被叫做是阿雅的女孩点点头,侧目睨了眼他身后的秦月晚粲然露出了了然的笑意:“这么多年,你还是偏爱这种调调。”
简森并没有打算跟她玩笑,蹙着眉只是很认真的问:“你回来了,他知道吗?”
女孩无辜的撇了撇嘴,浓妆下的小脸略微有些失神:“不知道,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简森正要再说什么,女孩却重新扬起了很妩媚的笑容,率先说道:“困了,我先回去睡觉。”她不着痕迹往他身后瞄了眼秦月晚,“你跟你的新宠记得玩尽兴一点,跟老板说把账都记在我那里就好。”
说完,女孩潇洒的撩拨起长发,发间馥郁的玫瑰香味钻进秦月晚的鼻腔,她立在简森的身旁并不在乎女孩的那句“新宠”,只是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一个劲的看。
人已经走出去了好远,简森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走吧。”
秦月晚如梦方醒,已经被简森圈起胳膊走出去了好远,他不顾她反应过来的挣扎直把她带到了一处空旷的沙发处才松了她的手。
秦月晚佯装熟络的坐了下来,简森低睨着她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拔高了声音问道:“喝点什么?”
秦月晚很外行的撑起脑袋看他,“随便。”
简森毫不含糊的点点头,很是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处,转身往吧台走。
秦月晚盯着他的背影,葡黑色的瞳孔收缩,一双眼睛越眯越细。
简森一手端着一只杯子悠闲的走了回来,在秦月晚的对面坐定,把右手一杯幽蓝色的酒液推到了秦月晚的面前。
“给。”
秦月晚接了过来,放在手中对着灯光略一端详:“鸡尾酒?”
“玛格丽特。”简森回答,“听说他们这里新来了调酒师,对这个很有研究。”
秦月晚端起杯壁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她与龙舌兰那些不得不说的渊源让她很轻易的就尝出了其中的味道,顿时便颓然的丢下杯子,有些扫兴:“我不喝龙舌兰。”
她视线落在简森手上的那杯,简森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要我这杯?”
秦月晚望着他手中那杯澄澈的液体期待的点了点头,“可以吗?”
“当然,”笑着看了眼秦月晚璀璨的目光,简森心情颇佳的扯了扯嘴角,把手边的酒杯推到秦月晚的面前:“给你。”
秦月晚起身接了过来,顺势把自己的杯子递到了简森的面前,才仰起头猛的灌了口简森的酒。
入口隐约有种消毒酒精的味道,接着秦月晚便觉得舌尖突如其来的一阵火辣辣的滚烫,像是烧热了的刀子划在舌尖上,清冽的后味刺激着味蕾和鼻腔,她受不住这样猛烈的味道便匆匆忙忙的咽了下去。刚想吐出舌头,喉咙里又忽然像吞了刀子一样大刺刺的疼。
简森看她的模样,强忍着笑意:“怎么样,伏特加好喝吗?”
秦月晚猛的倒抽了口冷气,面无表情的吐出舌头一个劲儿的大口大口的呼吸。
“想笑就笑吧,”她用眼角余光暼他一眼,“憋着身体多难受。”
简森促狭的挑眉,正要说话,秦月晚忽然又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他皱了皱眉,望着她:“好了,别喝了。”
秦月晚推开他的手,仰起下颌终于把一杯的就全部都给喝完了,她摔下杯子抬头望着简森,双眼明亮如同蘸了墨的水:“忘记她就那么困难吗?我到底有哪一点不好,他要心心念念那个人那么久。”
简森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便没有开口。秦月晚坐了下来,整个身体都陷进了沙发里,手撑着额头,声音嘶哑:“能不能麻烦你,再去给我要一杯伏特加。”
有些味道,仿佛一瞬间就不由分说的爱上了,她讨厌这种离不开的感觉,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这种感觉。
“不是还说自己酒品不好?”简森撑了撑额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明明起先是自己心里烦躁,没成想这儿还有个心情比自己更烦躁的:“既然知道酒品不好就别多喝了。”
秦月晚摆了摆手,很执拗的站起身:“你不给我拿就算了,我自己去拿。”
这时背景音已经换成了很温柔的女声,嘈杂相较于之间已经减弱了很多,简森无奈的跟在秦月晚身后扯住她的胳膊又一把把她给拉了回去,扔进了沙发里:“好了,你安分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拿。”
秦月晚微笑着点了点头,颊边浅浅的梨涡晕红,俏皮之中又带了些许的妩媚。
等简森再次拿了半杯酒回来,秦月晚很迫切似的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玻璃杯中的那一片清明里,痴痴的笑:“简森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妹妹为什么那么喜欢泡吧,那么喜欢喝的醉醺醺的在凌晨才回家。”
简森明显没有想跟她谈哲理的兴趣,很敷衍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又灌了口酒,“因为泡在酒里,一心一意的感受着醉意,才不会去想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简森看着她眼角的片片晶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跟白锦川到底怎么了?”
秦月晚苦涩的摇了摇头,和着眼泪喝光了杯子里的液体,忽然伏在沙发里哭的一塌糊涂:“他忘不掉宋梓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及不上宋梓然在他心里万分之一的位置。”
简森隔的有些远没听出她在说什么,但借着飘摇的光线隐约能看出来她哭的很难过。他站起身来绕到秦月晚的身后,很怜悯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低低的说道:“好了你醉了,我们该走了。”
“我没有简森,”秦月晚用手捂着双眼,“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现在才清楚酒品不怎么好的含义,于是很头疼的劝说道:“你真的醉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说了我很清醒!”秦月晚猛的甩开了简森的胳膊,“我还知道那天在桂海山庄的半山下救我的人就是你!”
她说话的声音足够大,可酒吧的环境何其喧嚣,遮掩了她前半句话,后半句便完完整整的钻进了简森的耳中。
他不由分说的架起她往外拖,动作却尽力保持着温柔:“你在说什么醉话,我根本就听不懂,什么桂海山庄我都不知道。”
“你撒谎。”秦月晚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既视感铺天盖地的袭击着她并不怎么清醒的大脑,她记得那天那个人也是这样丢下了手中的黑色大伞把自己扛在肩上,“我记得、记得那天那个人的身上有薄荷的味道,跟你身上的这种一模一样。”
“薄荷香薰的味道并不独特,”简森闷声道,“很多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
“心虚了不是?做好事有什么可心虚的?”秦月晚趴在他身上突然笑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你毕竟救了我的命,我很感谢你。”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森无力的辩驳着,“虽然我很乐意接受你的致谢,不过救命之恩这种事情你还是应该再慎重一些的好。”
“我知道,就是你,我看见了你的脸。”秦月晚阖了阖眼,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从楼梯上摔倒的时候的画面,“我记得你、你当时撑的是一把黑伞,大的遮云蔽日,黑的幽深渗人。”
“你真的记错了,”出了酒吧,简森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否认着,他的秦月晚扔了下来,靠在路灯下,任冷风贯穿她的身体,让她变得清醒一些,“醒醒酒,跟我好好的说话。”
秦月晚其实真的没有喝醉,或者说最起码她的大脑还是无比清醒的,她背倚在路灯杆下,很认真的盯着面前的简森看。
简森没有闪躲,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干净的视线一寸寸的扫过自己的皮肤。
须臾,她唇边突然嘲弄的上扬了几分:“对不起,刚刚是我认错人了。”
“无妨,”简森压了压眉骨,蹙着眉眼睨她:“我的确不应该带你来酒吧的。”
迎面而来的北风呼啸过,秦月晚保持着倚在路灯杆上的动作,手却被冻的不由自主的伸进了口袋里,“今晚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这儿离市区已经很近了,我会自己去找酒店的。”
简森不放心的拧起眉头,“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秦月晚飞快的打断她,接着扶着冰凉的灯杆撑起身体,朝他的车边走:“麻烦你帮我拿下来行李,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了。”
简森打开了车门,秦月晚麻利的从里面拉出了自己的小小的行李箱,就听到他在耳边淡淡的絮叨:“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西城的治安我一直不怎么看好。”
“没问题的。”秦月晚捏紧了行李箱,朝他拜拜手,回头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就开口叫她:“秦月晚。”
“嗯?”她疑惑的转过身子,“怎么了?”
简森一身银灰色休闲风衣,眉眼清隽,堪称完美比例的身材抱起双臂懒散的倚在车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直看。银灰色并不怎么好驾驭,除了白锦川的行灰色西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银灰色给穿的这么好看的人。
“什么事?”她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