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晚换上棉质的脱鞋,好奇的抬起了头来,正对上白锦川那一双阴晴不定的灰黑色瞳孔。
她一愣,忽然就忘记了自己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一双骨节分明手指格外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秦月晚望了他一眼,接着便把手递了过去,放进了他的手心。
白锦川很用力的把她拉了起来,接着便转过身去,挺拔的背影显得有些冷淡。
秦月晚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像是呓语一般的轻细:“回了来,今天你回来的很早。”
“嗯,”他按着蹙成很深的眉根,“出去了?”
秦月晚点点头,挪动步子离他近了几分:“屋里太闷,所以我想……”
“王阿姨,”白锦川有些暴躁的打断了她的话,拔高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凌厉:“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让她出去的吗?”
秦月晚站着没动,看了眼同样把头埋的很低的王阿姨朝白锦川淡淡道:“不怪王阿姨,是我自己一定要出去,她拦不住我。”王阿姨闻声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那就更不应该!”白锦川的声音几乎是跟着立刻响起,“连你都看不住的人,我为什么要花钱雇来?”
其实秦月晚从刚进门时就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她脸往后侧了侧,朝王阿姨低声道:“阿姨,你先去楼上吧。”
王阿姨心惊肉跳的点点头,很快的扶着楼梯走了上去。
空荡荡、冷冰冷的客厅中一霎时就只剩了两个人,连彼此呼吸的频率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的出来。
秦月晚走到他面前,干净的眸子里不掺杂任何的情绪:“白锦川,你有什么气冲我撒,王阿姨她是无辜的。”
男人晦明不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单薄的唇角抿了抿:“无辜?”他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很陌生的字眼,鸽子灰色的眸子里隐蕴着没有温度的笑:“连人都看不住,确实应该被辞退了。”
秦月晚拧紧了眉,“白锦川,”她带着某种情绪唤他的名字:“所以你找个阿姨来,不是为了照顾我,而是为了看住我?”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曾挪移:“晚晚,”伸手扳过她的脸,嗓音低沉着唤她的名字透着一种清浅的蛊惑:“我今天实在没有很闲适的心情同你吵架,乖乖的,安分一点,嗯?”
轻描淡写的腔调,不疾不徐,却平白生出种威胁的意味。
秦月晚一下子就甩开了他干燥的手,不着痕迹的倒退了半步:“我也没想跟你吵,不过你要是继续这样的阴阳怪气下去,我不介意陪你闹腾。”
男人听了这话,很突兀的笑了,线条流畅的下颌因过分的牵动而微微抖动。他不漏痕迹的暼着秦月晚抿唇认真的模样,身上的那份气息倒真有几分像自己曾经呵责她胡闹任性时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他们彼此竟都已经染上了对方的习惯。
秦月晚被他意味不明的笑声给笑的莫名其妙,她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一种说道不清明的情绪在白锦川的脸上缓缓的流淌过。
他只是嘴角朝斜上扬起,狭长的眸子习惯性的略微眯了一度,眼中神色的流露看的秦月晚分外晕眩。
她没有动只是很想伸出手来摸摸他疲惫的脸颊,可手还没有伸到半空中,又被她给缩了回去,她拎了拎头发只是淡淡的问:“你今天怎么了,是太累了吗?”她蹙眉蹙的更紧,平常无论多么的疲惫,都不会把在公司里的情绪给带到家里来,今天难道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变得这样暴躁易怒吗?
白锦川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突然朝她张开了双臂,声音缱绻而温柔:“晚晚,过来。”
秦月晚微怔,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几乎要以为他刚刚那一通无端的怒火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去,电饭煲“叮咚”一声条了闸,米饭的香气悠悠传了出来,外面的路灯顺着落地窗洒了进来,整个房间里气氛温馨的简直不像话。
他把手环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不断收紧,身体的温度不冷不热,秦月晚习惯性的把脸埋进了他的怀中。
往往过于贪恋的日子都是要掐着手指算的,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温存还能维持多久,只怀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贪得一分便是一分,贪得一刻便是一刻。
他们有时已经趋近于普世的夫妻,有时候却好像又离的很远。
白锦川伸手挑起秦月晚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把玩着,“我问你件事。”
她蹭在他怀里,点点头。
白锦川手上紧了紧,下颌搁在她的发顶慢慢摩挲过着,磁性的声音低沉之中透着一股几乎不了察觉的期待:“你跟顾瑞言,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秦月晚一颤,浑身的血液几乎僵硬。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她上抽身出来,却被他给揽的更紧。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的缠绕着她的头发,“想起来,就问问。”
直觉告诉秦月晚并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而已,于是她费力的抬了抬头,额角刚好贴着白锦川的下巴:“我跟他的关系,你不清楚吗?”
他皮肤的温度有些凉,冰的她忍不住缩了一下子。白锦川曾派人去过自己很小的时候住过的那间院子,也调查过自己跟顾瑞言之前所有的一切,她不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不给大家添堵。
男人用手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正对着自己的眼眸,语调里沁着令人彻骨的寒冷:“你们的关系,我怎么会清楚,嗯?”
她低声冷笑,“那你猜测一下?”
下颌间一下子比一下的顿疼像是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骼一般,秦月晚一时间只能看清白锦川灰黑色的瞳孔,令人心悸。
他摇了摇头,凑近她的唇角,鼻息间的热气滚烫的要命:“我向来不怎么喜欢猜,乖,回答我的问题,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着他隐蕴着笑意的眸子,秦月晚掀了掀唇,直截了当:“大概就是现在很流行的那句恋人未满吧。”她俏皮的抖了两下眼睫,上面的光芒也跟着跳动。她确实没有说谎,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她只跟白锦川一个人谈过。
“真的?”他唇角的弧度深了深,略带着喑哑的尾音上扬,秦月晚还没来得回答,他就已经垂下头咬了上去。
直接就咬上了她的唇角,很快就有血的腥甜弥漫在唇齿之间,秦月晚毫无防备和招架之力,只能用手使劲的推搡着白锦川坚硬的胸膛,却只换来他更粗暴的对待。
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牢牢的把她锁在怀里,秦月晚挣扎,眼泪都被逼出了眼眶。他打横抱起她重重扔进美人靠上,接着便扯下自己的领带狠狠甩在了地上。
秦月晚蜷缩在一角,看着解完领带又在解衬衫口的白锦川,恐惧的又缩了一下子,声音颤抖的厉害:“你……你干什么?”
她不知道男人今天是发了什么疯,仅“恋人未满”四个字就成功激起了他一向很擅长掌握的情绪。
客厅里没开很亮的灯,不怎么清晰的光线把白锦川的眸子给衬托的更黑,他解完最后一颗扣子,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一眼秦月晚:“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跟顾瑞言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他眼里渐渐被欲望遮蔽住的理智,秦月晚拂去了颊边一缕碎发,话音铿然有力:“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
话音刚刚落下,男性的气息自秦月晚周身铺天盖地的覆盖了下来,白锦川面无表情的俊脸遮在她眼前,挡住所有的光线。
从刚刚那个吻开始,她能感觉的到他身上浓烈而又刺鼻的烟熏味儿。
她无声的反抗,在他身下死命的扭动着身体,用与他相比最最弱小的力量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死性不改,他当年为了利益离开你,现如今你还弄的含情脉脉,眼睛是瞎的。”白锦川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溢出来的一般,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秦月晚的挣扎,双手很暴躁的撕扯下她一层又一层包裹在身上的衣服。
秦月晚不怎么清楚“含情脉脉”这四个字是怎么回事,她极为痛苦的咬着仍有些咸涩的唇角,如一泓清泉那样清澈见底眸子里带着如小兽一般的愤怒。
白锦川在她那双眼睛上短暂停留过,心头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子,也很想就此放过她。可一想起……他没有丝毫的停留,喘息交叠之中,他用力挤开了她的大腿。
秦月晚愕然的睁大了双眼,屈辱的泪水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流淌了下来,在身侧的布绒上留下了一小滩暗色的污渍。
或许是这个男人曾经在这种事上,对她一向是温存优待而又百般呵护的,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粗鲁甚至说令人难堪的对自己。
她用力的抱住白锦川的后背,短短的指甲一寸寸划过他后背的皮肤显然没有任何的攻击力,疼痛感像是海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她死咬着唇没有求饶,亦不肯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怕不小心惊动了楼上的王阿姨。
折腾到了后半夜,美人靠几乎都在摇晃,秦月晚的脸上写着苍白,她费力的撑起快要被撕碎的身体,隔着黑暗看白锦川走进了一楼浴室,雾面的磨砂玻璃上很突兀的亮起了橙黄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