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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铁马金戈唯慕容

再说司马璃在郭义城的指点下,将倚天长剑,飘飘洒洒,发挥至极。敌军但见金光闪过,人头落地,纷纷避让。战有一个时辰,敌军军心大乱,纷纷逃窜。桓温副将袁桥,挥动军士,杀近城门,城上乱箭射下,军士浑无退意。郭义城握定长戟,翻身下马,运劲双脚之下,几个翻身,上了五丈高墙。城上敌军见了,尽皆胆寒。郭义城挥动长戟,一阵刺砍,敌军被砍死大半,余者惊惧,抱头请降。司马璃率众杀入城中,桓温带动大军一路攻入,誓破蜀城。

不久,蜀城平定,伪汉李势逃出蜀城。郭义城率兵一路追赶,李势疲惧,率众请降。桓温亲自受降,将李势送往建康。

月余,安民完毕,众皆大喜庆贺。郭义城趁机谏道:“君侯平定伪汉,功高劳苦。今蜀地安平,我军士气振奋。君侯若能趁势北上,联络北方义军,夹击伪赵,实乃中原父老之幸。”

桓温回道:“贤弟勇绝,只我等为将,争胜全耐朝廷。未得朝廷将令,不敢轻动。”

郭义城争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中原父老,日夜翘首期盼。君侯若能拯救,百姓感恩,也是朝廷之幸。”桓温见说,笑道:“义城既如此说,我即回军,奏上朝廷。若得朝廷命令,还望义城辅助,一起攻取赵地。”

郭义城争胜,直说来回将令,贻误战机。司马璃并众将也一起解劝,郭义城争持不过,只得随了众人,随水路一路东进,到了荆州,大军扎住。桓温带领亲卫军士,伴着司马璃郭义城,乘船到了建康。郭义城自小惧水,不敢船头观看。众将相邀,义城战兢兢到了船头,但见万里碧波,一望无际,水势汹汹,波浪滔天。心中惊惧,不敢久看。只推说身体不适,回舱歇息。司马璃知道原委,急扶持郭义城,回了船舱。郭义城回了卧床,闷闷不乐,心中只觉一阵恶心,头晕眼花,不自觉呕吐起来。

司马璃见了,心中焦急,叫来侍女。侍女知是晕船,带来家乡秘方,郭义城服下,稍觉好转,谢了侍女,昏昏睡去。司马璃担心郭义城,日夜服侍在侧。众将听说,也各自前来探望。

不久到了建康,下了战船,郭义城身体好转,一眼望去,但见,缤纷瑞霭满天香,一座皇城倏被祥。虹流千载清河海,电绕长春赛禹汤。进了建康,百姓夹道欢迎,人群熙攘,老少贤集。司马璃带了郭义城,回到襄桓王府,拜见家母。引见完毕,司马璃诉了前事,王妃抱着司马璃痛哭。哭到伤感处,郭义城也觉伤心,只得从旁劝慰。

次日,众将进宫,晋朝皇宫,果是气派,一路走近,但见,宫殿开轩紫气高,风吹御乐透青霄。云移豹尾旌旗动,日射螭头玉佩摇。香雾细添宫柳绿,露珠微润苑花娇。山呼舞蹈千官列,海晏河清一统朝。过了宫门,进入宫内,但见,径铺彩石,槛凿雕栏。径铺彩石,径边石畔长奇葩;槛凿雕栏,槛外栏中生异卉。夭桃迷翡翠,嫩柳闪黄鹂。步觉幽香来袖满,行沾清味上衣多。凤台龙沼,竹阁松轩。凤台之上,吹箫引凤来仪;龙沼之间,养鱼化龙而去。竹阁有诗,费尽推敲裁白雪;松轩文集,考成珠玉注青编。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牡丹亭,蔷薇架,迭锦铺绒;茉藜槛,海棠畦,堆霞砌玉。芍药异香,蜀葵奇艳。白梨红杏斗芳菲,紫蕙金萱争烂熳。丽春花、木笔花、杜鹃花,夭夭灼灼;含笑花、凤仙花、玉簪花,战战巍巍。一处处红透胭脂润,一丛丛芳浓锦绣围。更喜东风回暖日,满园娇媚逞光辉。到了金銮殿,却见,峥嵘阊阖曙光生,凤阁龙楼瑞霭横。春色细铺花草绣,天光遥射锦袍明。笙歌缭绕如仙宴,杯斝飞传玉液清。君悦臣欢同玩赏,华夷永镇世康宁。

司马璃带着郭义城,与众文武一起拜见皇帝司马聃。皇帝升朝,郭义城合着众官一起山呼完毕,起身观看,但见那皇帝斯斯文文,面色白皙。身穿锦绣龙袍,头戴嵌玉龙冠。桓温报上前事,皇帝听罢,不住夸赞司马璃。司马璃又报说司马辰并郭义城事,只说司马辰为国尽忠,死在石闵手上,诸多细节一概略过。司马聃听罢,心中感慨,赞道:“皇姑一家劳苦功高,今又立此奇功,我皇室有此人才,实乃幸事。今逾越礼制,追封襄桓王为赵王,襄桓王妃为赵王妃,位列亲王之上。封皇姑为蜀郡公主,位同亲王。郭驸马领蜀郡公,拜武卫将军。”

郭义城听了,谏道:“末将山野草民,不敢领甚封赏。但请免去杂礼,深感皇恩矣。”

桓温听了,也谏道:“郭贤弟国家奇才,淡泊名利,陛下宜从其所愿。”众官并司马璃又一起进谏,皇帝才作罢,免去郭义城礼仪,上不参拜,又赐行走圣令,赏赐金银锦缎,赐侍女五百。郭义城谢恩领赏,皇帝大喜,升任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公。诸将有功者,一并论功封赏。

封赏毕,皇帝在宫中摆酒,设庆功宴,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三天。郭义城在江湖上浪荡惯了,不习惯宫中恭维,又心虑北伐大事,只碍着司马璃颜面,心中焦急,面上却也不动声色。

三日后,司马璃郭义城别了众官,回到府中,襄桓王妃接着。司马璃诉了封赏之事,王妃谢恩,心中苦闷,幸得司马璃郭义城从旁解劝,稍缓愁心。府中又请了道士,安排祭礼,遥祭司马辰并司马蝶,百官听闻,俱到府中参祭。众道人吹吹打打,闹了月余,方才完毕。

祭祀完毕,又有亲王司马勉,带着王瑶、谢显、陆文等十几个年轻子弟,登门造访,邀请郭义城外出郊游。郭义城来了月余,也不曾看得江南景色,欣然前往。众人一路踏马歌行,但见繁花遍地,莺鸣燕啼,美女遍地舞,俊男处处行,四处歌管声乐,全无乱世景象。司马勉带着众人,到了一处浅溪,溪水涓涓,如唱如和。溪边一片草地,绿草匆匆,野花遍地。司马勉吩咐奴仆,撒开纬布,摆下美酒果品,众人坐下,齐声称艳。

这江东子弟,个个文采卓越,饮酒赋诗,歌乐词曲,饮酒谈笑。郭义城是个侠客,自小所习,除武道真谛,即兵法谋略。众人谈笑一阵,郭义城只随声附和。闹了一阵,司马勉笑道:“姑丈皇室新才,文韬武略甲冠天下,我等后学,亦思进取,姑丈可愿指教一二?”

郭义城见说,起身应道:“我山野之人,不如你等文采。全托师父教养,所习全是求生之道。”

陆文等又一起称谦,要郭义城演示武学。郭义城无奈,拔了一跟野草,凝聚真力,以草做剑,翩翩起舞,众人见了,齐声喝彩。恰有一只黄莺掠过,郭义城见了,将内力凝聚草上,放手甩出,野草正中黄莺,鲜血喷溅,自空飘洒。黄莺扑的落地,众人俱都惊骇,胆小的捂着脸,半晌方敢探视。郭义城道声献丑,盘腿坐下,慨然叹道:“方今夷狄遍地,欺我朝廷。北方父老,旦夕性命不存。你等坐享江南繁华,也应习学实用之道,复图祖业。”

司马勉见说,急道今日快乐,不提北边事情。众人尽情饮酒谈笑,只郭义城心中不乐,又不好发作。只至太阳归西,众人才四散分别,各自回府。

如此尽情度日,过了大半年,郭义城心中烦闷。写上表章,请求朝廷发兵,只谏情虽深,却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如此连续三次,郭义城不耐烦,要请北去。王妃听说,大吃一惊,苦苦相留。郭义城执意要去,问司马璃意思,司马璃轻声应道:“我已嫁了夫君,当天涯相随,永无分别之意。况今已有身孕,夫君既要北去,自有夫君意思,我愿跟从。”

王妃苦留不住,只得放其北去。府中又准备了金银细软,锦缎丝绸,满满装了两车。准备完毕,郭义城辞了江东诸友,诸友亦是挽留,但郭义城归心真切,带定百余仆从,浩浩荡荡,一路北上,王妃带着郭义城司马璃诸友,送到江边方回。

原来赵王石虎,自邺城被郭义城惊吓,乱了心神。又被慕容恪用计挑拨,太子石宣杀死爱子石韬,石虎心力憔悴,将石宣碎尸万段。慕容恪又暗中指点石世,石虎立石世为太子。石闵暗中发觉慕容恪阴谋,也不动声色,悄悄聚集兵马,并连结石遵李农,见机取事。

再说郭义城一路乔装,绕行到了襄国,正遇石虎病逝,胡人哀悼,汉人暗自庆贺。到了襄国,石闵早早接着,见了郭义城,大喜,急迎入府中。慕容恪独孤兰并冼义风赶来,众人就石闵府中欢聚,各诉离别事宜。

次日,郭义城暗中见了石闵,问及北方之事,石闵说了大概。郭义嗟叹完毕,请道:“我今已有了家室,即为国家,也应再立家业。我欲重开四海酒楼,未知二哥何意。”

石闵细思一阵,回道:“三弟安排,理所应当。只如今襄国看似平静实则骚乱,不是立家之所。不若前去邺城,我之基业全在邺城,三弟前去也有照应。”

郭义城见说,谢了石闵。见了众人,说明心意,众俱称善。至晚,郭义城带同司马璃并众多仆从,一路奔驰到了邺城。早有石闵心腹,暗中占一庄院,照原四海酒楼样子修饰完毕,取名四海酒楼。郭义城司马璃见了,感慨良久,带同仆从住入。

三日后,仆从安排完毕,酒楼开张,石闵心腹,各自妆扮,到酒楼庆贺。当地户民,无论胡汉贵贱,俱到酒楼捧场。正喜处,慕容恪独孤兰也赶到,一起称贺,郭义城心中大喜,渐渐忘却忧愁,暗中指点仆役,细心经营。

慕容恪独孤兰住在酒楼后院,分别良久,司马璃拉着独孤兰,诉说心事。郭义城也伴着慕容恪,各说天下大势,尽吐胸中志向。慕容恪原本睿智,胸中甲兵百万,将天下大势,诸国优劣,大略指出。郭义城听了,暗自佩服。

至夜,四人晚宴完毕,自去安歇。次日,天刚放亮,忽有仆役报来,说官兵围定酒楼。郭义城听了,心中惊异,带定长戟,慕容恪等一起前往高处探看,却见石闵府中骁将苏亥,带同众多官兵,各张弓弩,将酒楼团团围住。郭义城看见,自高处怒喊道:“石闵为我安排,今又围定酒楼,是何道理,莫非要算旧账,欲将我等一网打尽?”

苏亥听了,知是郭义城,回道:“此事无关郭少侠,少侠尽管安心。今奉上命,前来擒拿胡贼慕容恪,少侠若相助擒下,属下定感激不尽。”

四人听了,大惊失色。慕容恪叹道:“不想二弟如此迅速,我命危矣。”

郭义城心中疑惑,独孤兰急从旁解释,原来郭义城走后,石闵扶持石遵杀了石世,自立为帝。石遵怪慕容恪相助石世,石闵也觉慕容恪才能卓著,乃是中原大患,遂暗中发令,要杀慕容恪。郭义城听了,正色道:“大哥尽管放心,在我酒楼,我绝不会有负义气。”

正说完,又听石闵府中骁将赵康喊道:“郭少侠还请三思,若拖延时机,众兵不烦,乱箭射来,郭少侠自是无碍,只连累府中老少。”

郭义城心中惊惧,慕容恪见状,轻声道:“义城无须为我,连累老少。我自和师妹冲杀出去,若得性命,后有相会之日。如即毙命,也是天意。”

郭义城握紧长戟,回道:“大哥怎说外人话,你我兄弟,死生同担。我自送大哥离开赵地。”

司马璃见说,急阻道:“夫君还请再考量,你我生活,安定不易。若得罪石闵,恐又是一番漂泊。我今腹中孩儿长大,不宜远行。为我母子,请夫君三思。”

郭义城握定司马璃的手,轻吻一下司马璃的脸颊,叹道:“我此次去,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便即回来。此后定当安家,守护一生。”

独孤兰慕容恪一起辞谢,郭义城坚持要送慕容恪回燕,僵持一阵,只得依了郭义城。司马璃含泪送出郭义城,深情问道:“夫君若一时耽误,我腹中孩儿,当取何名?”

郭义城笑着答道:“我一生所惧唯有水,水中之物,虎鱼最勇,就叫他水虎鱼吧。”

说完,郭义城当先开道,持定长戟,慕容恪独孤兰随后,三骑冲出,势不可挡。苏亥急叫放箭,郭义城大喝一声,拨开乱箭,跃马冲出,众兵惊惧,不敢阻拦,独孤兰慕容恪跟着,一路冲杀出去。行有十余里,追兵渐渐远去,只见不远处一彪人马,拦住去路。郭义城定睛细看,正是石闵,吃惊喊道:“二哥为何做兄弟残杀事?”

石闵回道:“此事不关你事,你自避开。此地远离燕地,一路伏兵,你再骁勇,也难保不失。今弟媳有孕,你若有个闪失,累她母子,枉为人子。”

郭义城更不答话,长啸一声,冲杀过去。石闵一声招呼,挥兵冲杀过来,石闵接住郭义城厮杀,府中骁将勇兵,拦定慕容恪独孤兰,齐声喊杀。石闵家将,果是精兵良将,个个武艺精强,进退有序。冲杀一阵,慕容恪渐觉吃力,一不留神,被一持棒骁将,照背打了一下,翻身落马。郭义城看见,大吃一惊,又被石闵缠住,急切不能脱身。再看独孤兰,也是险象环生。正在危急,却听一阵叮铃铃剑声,圣光万道,自云端洒下,郭义城觉剑声熟悉,仿佛之前听过,急住马观看,不远处一小山,山顶屹立一人,目光如洗,倾国倾城,俨然天人。手持一柄四尺长剑,圣光闪闪,剑尖直指石闵。众兵将不自觉停下手来,仰望那人,修为浅薄的,竟至对着那人叩拜。石闵见郭义城收手,也自觉停住长矛,朝着那人观看。众人正在惊愕,慕容恪喝一声,骑上宝马,独孤兰郭义城一起冲出,石闵众兵,方才反应过来,及至要追,只看得背影,石闵带同众人,一起追了过去。

正是,管乐筝箫胡笛笙,南国美酒断人魂。铁马金戈唯慕容,一剑穿穹天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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