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连忙抢过电话扣上:“你这孩子,你胡说什么呢?”
“他不就是缺钱了吗,你到底还要被他压榨多久,他当初把你卖了,你好不容易被爹看中,现在还要继续被他压榨,不如我们也利用利用他。”
梁夫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梁斯琪,她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充满了阴险狡诈和贪婪。却突然让梁夫人有了一种安全感,想要依赖自己女儿的感觉。
她年轻时被自己哥哥胡二卖到梁家做丫鬟,挣了钱又被胡二连哄带骗加威胁的要走,知道她到了上海,她的哥哥胡二也跟着辗转到了上海,唯恐丢了这颗摇钱树。
趁着程羽妙也不在家,梁夫人偷偷放进了胡二。
此时暂且不提,先说程羽妙也再次女扮男装来了舞厅。
这次恰好遇见牡丹送客出门。牡丹看到了靠在墙边的程羽妙也,愣怔的瞧了片刻。
“牡丹姐姐。”程羽妙也先开口道。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别一口一个牡丹姐姐,我听的起鸡皮疙瘩。”牡丹满脸嫌弃。
“我想带你回家。”
“你神经病啊,预约了吗?”牡丹只当这小哥儿是来拿她寻开心的。
“我帮你赎身。”
前面说舞厅里的人有是自愿,有是挂牌但不属于舞厅,再有就是被迫。
牡丹便是最后一种,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卖到舞厅,唱歌跳舞学了几年后便开始给老板捞钱,她永远都攒不出赎身的钱,卖身契在老板手里,他抬价她也没法子,只怪她生得好混成了头牌,老板死活不舍得她走。干这行儿的都是有靠山的人,她一个小小舞女斗不过他们。
“哼,我警告你,别拿老娘寻开心!”牡丹一听她的话便恼了,这舞厅哪个不知道老板不肯放她走,赎不了身是她这些年的痛。
再说祝温庸,司令也就这么个乐趣,夜夜来舞厅,他也只得跟着来,一来便看到牡丹指着程羽妙也,满脸怒容。
牡丹不顾程羽妙也的话便冲回了舞厅,祝温庸安顿好司令再出来时,程羽妙也仍在原地。
“斯思,你怎么了?”祝温庸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么亲切的称呼。
“你能见到这里的老板吗?”程羽妙也突然握住祝温庸的手臂。
在祝温庸的帮助下,程羽妙也如愿见到了舞厅老板,这张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我要替牡丹赎身。”
祝温庸愣怔,老板不屑的一笑。
“那可是我这儿的头牌,我就指着她今后给我捞钱了,你赎的起吗?”
“多少钱?”
“哼,你不必问,问了你也出不起!”
“多少钱!”程羽妙也抬高了语气,不耐烦道。
老板出了个价格,高到令人咋舌,牡丹再活一世也挣不了这么些钱啊。
哪知程羽妙也点点头说好。
老板差点瘫在地上,今天怎么碰上这么个冤大头。
祝温庸不解:“这个牡丹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为她花这么些钱。”
程羽妙也垂眸:“恩人。”
多大的恩呢?也不过就是因了她,梁斯思才能干干净净的见了祝温庸最后一面。
再说梁夫人,梁斯琪母女二人,偷偷见了胡二。
梁夫人始终是见了胡二就打怵,满肚子的坏心眼儿却是跟胡二如出一辙。
“按说,我也得叫您一声舅舅,虽然您实在担不起,你要钱我们娘俩没有,不过有一劫,你把我们家老大绑走,别被任何人查出来,那家产到了我们娘俩手上肯定也少不了你的。”梁斯琪此时消瘦了许多,小脸开始变尖,却仍是敌不过程羽妙也一半。
“果然是我们胡家的种,脸上就透着坏。”胡二瘫坐在沙发上嬉笑着。
“你骂谁呢?”梁斯琪抬高了语气。梁夫人感觉瞪了她一眼。
“成,你说怎么办啊。”
胡二爱钱,为了钱不择手段,别说绑人,杀人他都干的出来。
“我寻到机会自然会联系你,你先回去吧。”梁斯琪冷冷的看着胡二。
“你要是敢骗我,哼。”胡二狰狞着脸指指梁斯琪。
出了梁家却并没有急着走,恰好看到了被祝温庸送回家的程羽妙也,心里暗道:这姿色,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明天上午我能来接你去看戏吗?”祝温庸红着脸。
“不行啊,明天我要去学堂。”程羽妙也看到祝温庸失落的垂下头,又微微侧头笑“晚上吧,好吗?”
再看祝温庸,瞬间笑的像个孩子一般,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牙。
放课后,程羽妙也从教室走出,听到走廊里一阵嬉笑声。
“梁斯琪你和梁斯思真是亲姐妹吗?”
“是啊,怎么了?”
“那为什么你姐长的那么好看,你长的这么丑?”
程羽妙也走近了一看,几个女生围着梁斯琪,将她堵在楼梯口,这几个女生看不惯梁斯琪处处不如她们却又仗着有钱趾高气昂的样子,总想借口杀杀她的威风。
“就是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这么丑啊。”她们推搡着梁斯琪。
“她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好看。”程羽妙也一边说着一边挡在了梁斯琪和那堆女生中间,护着梁斯琪。
“哼,少拿我们跟她比吧,你也少仗着自己的脸好看就得意,哼!”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又一个女生伸手推了一下程羽妙也。
梁斯琪看着仍然高傲的抬着头护在她面前的程羽妙也,没有感动,反而更加讨厌她,谁需要她来为她出头。
“走吧。”程羽妙也云淡风轻的冲梁斯琪说道,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你有本事别走啊!”几个女生不依不饶的跟在程羽妙也后面。
梁斯琪混在人群中,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刚想用力推向程羽妙也,这一下,足够她狠狠的摔下楼,摔不死也会重伤。
梁斯琪暗暗用足了力气在这只手上,哪知程羽妙也突然往墙边一靠,冷冷看着身后的人,刚想说一句: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只听见“扑通”一声,梁斯琪狠狠的从楼上摔了下去,几个女生唯恐惹上麻烦,慌乱的逃窜,片刻便都没了影。
梁斯琪被抬到医院,除了脸上被台阶上锋利处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身上都是几处轻伤。没有大碍脸上敷了药便又被抬回了家,始终昏迷。
梁夫人看到梁斯琪这幅模样回了家,暗恨程羽妙也没有照顾好她,恨恨的咬牙偷偷下楼打了电话。
“一刻也别耽误,今晚就行动。”
她知道梁斯琪的计划,只不过帮自己的女儿提前实行,能怪谁呢,只能怪程羽妙也这个姐姐没当好,让梁斯琪破了相。梁夫人攥紧了电话筒,又上楼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
待梁家上下都熟睡,梁夫人忐忑不安的等在客厅,深夜,胡二赶到。
“我已经往那个丫头的房间点了迷香,你千万别开灯,她没有起夜的习惯,开灯怕惊了管家。”梁夫人低声吩咐道。
胡二点点头,示意自己肯定办妥。他猫着步上了楼,直奔程羽妙也的卧室,套上麻袋,人已经睡死,轻易的便被扛走了。
事情顺利结束,梁夫人心里却一阵不安,忙回了卧房睡觉,试图摆脱这种不安。
此时,梁家顶楼,一个人影双手环胸伫立,无声的看着发生在深夜的这一切,冷风一阵阵袭来,人影嘴角忍不住堆起冷笑。
天色大亮,程羽妙也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嘴角洋溢着笑,吩咐管家帮她温一杯牛奶。
梁夫人起床先来了梁斯琪的房间,床上空空如也,想必是她苏醒过来了,又想到她看到自己的脸肯定会难过,忙四处寻找。
“思琪,思琪,你在哪里啊?”
到了饭厅,看到抱住牛奶的程羽妙也的背影,梁夫人松了一口气:“思琪啊,你醒了啊,你可千万别伤心,你的脸……啊!”
待转到正面,梁夫人像是见鬼一般。
程羽妙也合了手里的书,放下牛奶,巧笑道:“怎么了,找不到思琪吗?别急,我昨天特地命下人将她抬到我的卧房,多晒晒太阳有助于苏醒。”
梁夫人看着程羽妙也的笑,明明那么美的一张脸,却越看越觉得诡异,惊的她瞳孔放大又收缩,忙冲出了家门。
程羽妙也冷笑,继续垂头看书。
“小姐,祝公子来访。”管家恭敬的进来汇报,刚说完,祝温庸便缓步进门了。
“斯思,我来接你去看牡丹小姐。”祝温庸换下军装,穿了一身西装,仍是迷人的不像话。
“好。”
再说胡二这边,租了辆车,绑了人直接扔进后备箱便一路疾驰,逃回老窝,准备一早就去谈价钱卖人。
哪知到家扯掉布袋一看,是他那个毁容的外甥女还在昏迷中,就这张脸能往哪里卖啊,又疑惑说好的绑架老大,怎么绑架来的成了老二,只得先仍在床上,哪知一早梁斯琪醒了过来。
祝温庸跟程羽妙也刚出门便撞上寻回梁斯琪的梁夫人。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祝温庸皱皱眉,惊讶的看着梁斯琪,几天没见,这丫头瘦了这么多,半边脸还被包起来了。
“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梁夫人不自然的看看程羽妙也。
梁斯琪始终盯着祝温庸,渴望他能从自己的眼中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意。
“二小姐好好休养吧。”祝温庸礼貌性的关心。
梁夫人忙带着梁斯琪回了房间。
当着牡丹的面撕毁了卖身契时,牡丹愣怔的看着程羽妙也。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帮我?”
因为,因为你也帮过我啊。程羽妙也没有说出口。
“以后有什么打算?”程羽妙也柔声道。
牡丹终于适应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打那以后,牡丹和祝温庸无数次追问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帮助牡丹,她从来都只是淡淡的一句:因为她是个好人。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说,这是后话。
“我不知道,我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
“不如去学点什么手艺吧,或者去读书。”祝温庸提议道。
程羽妙也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去学吧,学费我出。”
“不了,你帮我赎身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我自己攒了些钱。”牡丹脸上的笑终于不是迎客时候的那种笑。这种笑更像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痛快而轻松的笑。
不,你还得起。程羽妙也望着牡丹的脸,暗暗道。
帮牡丹安顿好,祝温庸陪程羽妙也在街头散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程羽妙也掏出皮包中的一个小木盒。
那个木盒,祝温庸再熟悉不过。
“这是什么意思啊?”程羽妙也微微侧头,晃着手里的木盒。
“我想看你戴。”
“我是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如果我说是定情信物你会不会说我无耻?”祝温庸试探的看向程羽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