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定,一定要夺走程羽妙也的一切,一定要比程羽妙也更美。
当晚,梁斯琪嚷着要减肥以后都不再吃晚饭。程羽妙也知道自己的食物又会被动手脚,吩咐下去自己要在卧房里温习功课处理账目所以不上桌。安排了自己带来的贴身婆子单独给她开灶,全程盯着,婆子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梁夫人一个人吃的索然无味,在厨房里来回转悠的了几圈都没寻到机会。接了个电话后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次日,天大亮,程羽妙也已经吃过了早饭,梁斯琪才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楼。
“收拾好,等会儿去学堂。”程羽妙也穿着一身学生装,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便在一边翻着书等梁斯琪准备好。
梁斯琪看看程羽妙也百褶裙下的筷子腿再看看自己的,连连摇头:“我不饿不吃早饭了,要迟到了,我要去学堂了!”
休息日。
程羽妙也准备了一身西装,将头发挽起藏在礼帽下,悄悄备车出了门。
一路疾驰,黑色轿车停在一处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市上,下了车,程羽妙也直奔路边的舞厅,这个舞厅里面有大量的出台妓女,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
侍者恭敬的引程羽妙也进场:“这个公子生脸啊,第一次来吧?”
程羽妙也点点头:“今晚牡丹是否表演?”
“您知道牡丹,想必您是冲着我们这头牌牡丹来的吧,不巧,牡丹今晚客满了。”
程羽妙也塞给侍者几张票子:“是旧友,我要见她。”
侍者为难的看看四周,又看着程羽妙也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那我悄悄带您去后台,你说几句话可得抓紧时间出来了,千万别说是我带您进去的。”
“我知道。”程羽妙也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牡丹,有人找。”侍者敲敲牡丹的化妆间,又叮嘱程羽妙也千万别被人发现,便快步离开了。
牡丹听到声音不耐烦的扔下手中的化妆品:“谁啊,让不让老娘安生会儿了?”
开门看到程羽妙也,愣怔片刻想要发火,却怎么都发不出,最后将程羽妙也拉近化妆间关上门。
“牡丹姐姐。”程羽妙也柔声喊道“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
牡丹蹙眉,努力盯着来人,却怎么都记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个稚嫩的小哥儿。
当初,原主梁斯思来到上海没多久便被梁夫人和梁斯琪联手下了迷药,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辗转将她卖到了这个舞厅,这时梁斯思身上的毒药已经蔓延全身,大夫只能查出她是体虚。
梁夫人只道大小姐失踪了,报案去找,始终是没有寻到一丝线索,压根没有人怀疑到梁夫人身上,没有人想到从她身上开始查起。
到了舞厅,梁斯思虽然是饱腹诗书的柔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却一点都不肯妥协,任你是打是骂她就是不吭声。
牡丹看不过去,她一边跟老板撒娇定会说服梁斯思,一边替她接了不少客,免了她不少的苦。梁斯思因为忧虑缠身,毒药作用更甚,没多久便死在了舞厅。
死时终于被医生检查出是被长久的下药,才导致身体虚弱,之前中毒不明显只能检查出体弱,但这种毒一旦能检查出时,便已经无力回天。
梁斯思惊讶自己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她突然想起她的母亲,在二妈进门没几年,身子便开始一日比一日差,再后来没等毒发就自己不愿意拖累梁老爷上吊死了。
再后来又听见牡丹为她恨恨的哭了一场,牡丹用自己的钱安葬了她。
“你是谁啊?”牡丹始终不知道来人是谁,渐渐的有些不耐烦“小弟弟,姐姐忙着呢,你要是想点我明天请早,好了赶紧走吧。”
程羽妙也被推搡出了化妆间,小声呢喃道:“牡丹姐姐,我是替人来报恩的,不管是为她哭还是为她分担,都足够她抱着为你改变人生的心感激你。”
坐在台下不久,出台前的牡丹妩媚的扭着腰肢上台演唱,为了多挣钱,她卖艺也卖身。
程羽妙也抿了一口茶,定定的看着聚光灯下的牡丹。
“祝副官,醒醒,这可是这里的头牌,您怎么就能听睡着呢?”
祝温庸从梦中醒来,愣怔看着身边的手下,和坐在前头听的津津有味的司令。
旁边,一身男子装扮的程羽妙也顿住了端茶的手,祝温庸也在这里。
是了,原主梁斯思被迫终于登台的那夜,祝温庸也在台下呼呼大睡,偏偏她一出场他就醒了过来,老板拿牡丹威胁她,牡丹对她那样好,她至少也要为牡丹奉献一次。
祝温庸认出了她也不声张,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唱完。
偏偏大班在她唱完后宣布这是新晋的舞女,卖身也卖艺,各位大爷有兴趣的可以预约了。
祝温庸红了眼睛,上台一把扯下她,问她:“为什么这样糟践自己,为什么有难都不肯来找我,我回京找你,他们告诉我你走了!”
那是的梁斯思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给不了祝温庸希望,又何必让他失望。
她瞪着比他更红的眼睛道:“我不稀罕。”
这样他是不是可以忘记她,不留遗憾的好好生活,这样,他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讨厌她。
此后,祝温庸夜夜来舞厅,她却再也没有登台,他终于肯去后台问一句:那个新晋的舞女呢?得到侍者冷冷的一句:死了,老板快恨死她了,花大价钱买回来,怎么打骂都不肯出台,好不容易登台唱了一次歌,第二天就死了。
祝温庸此后再也没有踏进舞厅一步,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雨里。
程羽妙也继续了手中的动作,抿了一口还带着余温的茶。而后刻意的侧头,正好对上正在搓揉惺忪双眼的祝温庸。
祝温庸停住伸懒腰的动作,僵在位子上,再揉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他向来好眼力,对程羽妙也念念不忘的他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女扮男装便认不出。
程羽妙也淡淡一笑,出了舞厅,祝温庸快步跟了出来。
“梁小姐!”祝温庸唯恐惊了程羽妙也一般,柔声呼唤她“是你吗,我没看错吧?”
程羽妙也顿住身子,转身时,笑意更浓,摘了礼帽:“祝副官,你没有看错哦。”
祝温庸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放松了身子,而后右手半握着拳靠近嘴边,垂头轻笑。
“梁小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只准你们男人来吗?”程羽妙也侧头俏皮一笑“我也爱听个曲儿。”
“其实我最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上海?”
“上海是我的老家,现在算是回家了。”
祝温庸想司令请示后便开车送程羽妙也回家,到了公馆,祝温庸喃喃道:“原来我早就在上海见过你了!”
原来那日不是巧合也不是眼花,那个眼熟的女子当真是程羽妙也。
祝温庸停车后忙绕到程羽妙也这一侧帮她开车门,程羽妙也抬头冲她浅笑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单是不说话,哪怕一身男装,只要冲他一笑,他便沦陷了。
“祝副官……”梁斯琪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车停的声音,忙跳下秋千跑出门外察看,祝温庸转身的一瞬间,她只觉得时间静止空气不再流动,唯独自己那颗嫉妒程羽妙也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加速跳着。
她心心念念的祝温庸,她日思夜想的祝温庸,她晚上做梦梦到的祝温庸,醒来想要不知道何时能再见想到便想哭的祝温庸。
此刻正轻轻牵着程羽妙也搭在他手心里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细长好看,他的手一定也很温暖吧,不然程羽妙也怎么会还不舍得松开呢?
“梁二小姐。”祝温庸换下暧昧的笑换上礼貌的恰到好处的浅笑。
梁斯琪将双手背到身后,紧紧的攥着,脸上却是无害的微笑。
程羽妙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愚钝如梁斯琪本来也只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而已,自从越长越大开始嫉妒原主梁斯思,便自己每日躲在阴暗的角落生了诸多见不得人的恶毒心思。
“梁小姐,你早些休息,我这就走了。”祝温庸似乎是感觉到梁斯琪盯着他的眼神怪怪的,忙寻了个借口逃离了。
“慢走。”程羽妙也目送祝温庸的车驶远。
“你怎么遇见的祝副官?”梁斯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上一句话语气有些冰冷,忙补充道“怎么会这么巧啊,你穿着男装做什么?”
程羽妙也巧笑:“大抵是我们有缘吧。”说完便自顾自回了卧房。
梁斯琪仍然盯着祝温庸走的方向,良久,脸上浮起一抹阴险的笑。进门听到母亲在打电话。
“我现在真没钱,家产都被那个丫头掌管了,我现在花一分钱都得问她要,你一下子要这么多钱,你让我怎么办?”
梁斯琪夺过电话:“虽然没有钱,但是人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