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流庭的嘴角讥诮地一扬,“如果我不要呢?”
“什么叫你不要?”扶苏霍然几步迈到他的面前,眼里终于有了几分怒意,“你不救他?你不救他你也会死!”她这样默默地安排了一切,为的到底是什么,这个男人到底懂不懂得?他风流多情?呸!她看他根本就是无情!一个无情的人,她这样将他挂记在心上,但他居然还要这样不留余地地践踏。
流庭轻轻一哂:“是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凑到扶苏耳边,气息轻抚:“我的确是突然不想活了,如何?”淡淡的一声如何,甚至微微含笑。他眼里吸纳了女子所有的愤怒,却是别样的自在。
“你到底在想什么……”扶苏垂的眸子原本不见神色,突然抬起,声音已经有些冷,“流庭公子要为大使诊治了,你们都先退下。”是对周围所有服侍的人命令的语调。空气仿佛在一瞬间一凝,风便如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她的身边紧紧缭绕。
身后榻子上的嗣音眉心突然一锁。虽然中了毒,但他只是昏迷,思维却一直很清晰。这种异样的风中已经带上了蓬莱楼的仙力,扶苏她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不受控制?他忙是将一股仙力凝到指尖,散力一放。
无形中的力量一触下顿时瓦解,扶苏愤怒的眸色一时清明,然后在嗣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中慌忙跑去将他扶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她的眼里也有几分歉然。
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失控的时候。或者她只是生气,然后,一不留神便宣泄了出来。
“没事吧?”扶苏的眉心锁到了一处。嗣音这样阻止她显然会伤了很大的元气,如是平时当然没问题,但现在他这个身子上还中了一种极深的毒,这样有来无疑又叫毒素向外散了不少。
“没……咳……没事。”嗣音的声音虽然有些虚,但吐字很清晰。使用了一些的仙力,叫他现在也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转眸看向流庭,淡淡一笑,问:“这位就是流庭公子吗?小使的命在公子手上,公子当不会见死不救?”
虽然是问句,却是用陈诉的语调。
流庭的神色微微一凝。当嗣音看着他的时候,明明虚弱苍白,他却显然感觉到仿佛周围都布满了注视着他的眼睛,有视线从四面八方将他穿透。
这是万人之上的人才会拥有的神色。
这个男人是大辛朝的嗣音。他这个时候才深切地觉察到。流庭抬眸,视线恍若不经意地划在一旁担心地照料着的扶苏,嘴角也勾了勾,应道:“那是自然。左丞相的安危关系到天下苍生。”
这并不是夸大的话,如果自己出了事,辛朝王位上的那个凌渊恐怕真的会要天下人给他来陪葬的。嗣音心里明白,微微一笑,丝毫不谦虚地受了这样大的一句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