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的亭台楼阁,遥遥在榻旁落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取了块毛巾在盆里搅了搅,沾了清凉的水汽后小心翼翼地覆在了身边的男子额上。微微舒展了眉,似是缓解了些许的痛苦。清隽的面上,却依旧不时地渗出冷汗。
扶苏却只是一脸的平和,只是平静地擦拭着嗣音的额,眼里只是隐约有些不耐烦。那个死流庭到底在玩什么?她好心救他,他居然迟迟不来?她可没这耐性这样好好地“伺候”这位左丞大人!恩……虽然这个毒的确是很折磨人的。
看着嗣音昏迷中微微蹙了的眉,扶苏也多少有些愧疚了。来自玄墨的毒药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居然连嗣音这样的非人类都叫他那面具露出了破绽……那个变态的死庸医……扶苏放揉了动作轻轻地擦着,然后动作忽然一顿,抬头向园子外望去。
渐渐入眼了几个人影,为首的一人一身洁净的衣衫,遥遥走来。
扶苏的眼轻轻地眯了眯,闪过一丝的异样,然后又极快地逝去了,最后只是为不可闻地一声嗤笑。这个人,连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用这种方法来鄙夷一下她么?她平静地站了起来,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一时轻纱迷目。
流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几不可辨地一路走了过去,就似仿佛没有听到身后尾随的一行人那些惊叹。走近了,他的视线在扶苏手中的毛巾上一停,然后落在了嗣音身上。这个男人现在命悬一线,但即便如此,却有隐约透出的点点清雅。
流庭的呼吸微微一滞,那一瞬,他感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同扶苏有着这样相近的气息……
“流庭公子,可以开始解毒了吧?”扶苏的声音漠然地在身后响起。
流庭回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渐渐地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渐渐吐字道:“扶苏姑娘如何认定我一定能救他呢?”她是在担心这个男人么?当然的吧……这个人是大辛朝的左丞相嗣音,是一朝攀上就可以一跃龙门的人物。面对这样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动心的吧?
“你不是‘有’解药的么?流——庭——公——子.。”扶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她的心里可谓是极度郁闷,到了这个时候他该不会是不准备把那天她在牢房里塞给他的解药拿出来吧?那她岂不是要害的嗣音一命呜呼直接回去蓬莱楼,外加叫齐国同大辛朝好好地开展打上一场?
流庭笑了笑:“这种毒我也不曾见过,可无法答应姑娘保证治得好。”
扶苏一瞬不动地看着流庭,压到了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说:“你到底准备怎么样?这是你唯一可以获救的机会。”
“是么?”流庭的嘴角讥诮地一扬,“如果我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