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庭替嗣音把了个脉,眼里惊异一闪,不由抬头多看了他几眼。这样细弱的脉搏,并且显然已经混乱了他体内的调息。照理说,这种症状足以叫人痛不欲生,但这个男子除了微弱的吐息居然没有痛哼一声。
沉默了少会,他自腰际取出了那颗药丸。
“终于肯‘舍得’拿出来了?”扶苏沉着脸轻轻地哼了声,毫不客气地抢过了药丸,替嗣音服下。终于有些转好,嗣音的面色才稍稍温润了写。他闭了眸,在榻上安静躺着,渐渐地便入了眠。
“好了,出去吧。”扶苏眼都懒得抬,径直走了出去。
出外时,周围的风有些迷目。一片的木叶间,唯独两人缓缓地走着。后面落了一个步子,扶苏却依旧走得很娴静自在,仿佛不过是一次很寻常的散步,就像以往每次喝足吃饱后一个人闲闲地漫步一样,满眸落入一片碧绿。
扶苏轻轻地抚着花叶,却仿佛没有看到流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视线一闪,只是轻轻地擦过身后的那一缕轻衣。虽然已经换过一身干净的衣物,但依旧可以感觉到长衫下的瘦弱。她的眼里有什么微微一荡。
是她特意安排了这次的计划,也因此拜托了嗣音帮忙。这些都不过是为了救他。
但是,他不领情。
她不是气他的态度,只不过是心寒。
她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个人呢?又为什么他非得这样地面对所有帮助他的人呢?他在排斥什么,排斥着一切。而且,不管他想的是什么,都不会对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说。
“小心刺。”
“什么?”扶苏出神时听到一声,依旧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收手却正好被一根花刺划出一道口子。白皙的指间多了抹血色。是不是每次遇到这个人就注定是她倒霉呀?扶苏不满地皱了皱眉,手却忽然被拉了过去,还未回神,肌肤上落了一片温存,有唇轻轻地擦过,落下一片刺肌的余温。
流庭轻轻地舔过伤口,见扶苏看着他发呆,嘴角微微一扬:“你救我,不就是想当我的女人么?”原本出神,一听这话,扶苏反而笑了:“当你的女人?”
“或者,你认为当嗣音左丞的女人更能满足你?”
“当嗣音的女人?咳……”一口气险些接不上,扶苏呛了几口才稍稍缓过,“开玩笑,当那死变态自恋狂的女人还不如直接叫我去死。”
“死变态自恋狂?”流庭正欲抚上扶苏的手也不由一愣,看扶苏时却只见她一脸丝毫不做作的厌恶神色。本来只是想打击一下她身为青楼女子却想攀附权贵的野心,现在看来居然是白送给她都不要?脸上的弧度稍稍一扬,终于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